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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钟国正按照易大伟的要求,先给各位念了一道后,再一条一条的讨论。
讨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酒厂利润的留成、分成比例上。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各自的退步让步,最后决定,酒厂除国家规定提取折旧基金之外,每年的利润自留百分之三十,作为厂里的积累,用于扩大再生产或新上其他项目,剩下的百分之七十的利润,按照公社、大队、酒厂五比三比二的比例,在每年农历过小年之前,分成到位。
分成比例定下来后,神仙头大队又提出了参与酒厂管理的要求。
齐大贵说:“既然酒厂是公社与大队合办的,大队至少要派一个人参与酒厂的管理,并且要担任副厂长。否则,到时候,公社就会说我们大队一点事都没有做,分了成也不好意思要啊。”
公社和酒厂的人听齐大贵提出这一要求,一时不晓得哪么回答是好,就都重新思考起来,会场暂时陷入沉默的状态。
钟国正在神仙头大队搞了一个多月的收缴税费和处理遗留问题,和几个大队干部都建立了兄弟般的很好关系,听话听音,对齐大贵讲这话的真正用意已经心知肚明。
钟国正就半开玩笑的对齐大贵笑道:“大贵支书,你们恐怕不是不好意思要分成吧?主要是你们,怕不晓得酒厂的利润到底有多少吧?”
于是大家就都笑了起来,会场的气氛也活跃了许多。
齐大贵答道:“国正老弟,这可是你说的话哦,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在里面。我只是想,大队派一个人跟到厂里学一学,万一大队要办酒厂了,我们就不怕没有能人了。”
艾旺骁说道:“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的这个意思,我个人觉得,也还是有一点道理的。但是怎么一个派法,派的这个人适不适合当副厂长,是一个必须研究的问题。这些以易书记说的为准。”
易大伟听到这里,就表态说:“我原则同意神仙头大队派一个人到酒厂来,但派的这个人,必须以公社考察批准为前提,必须有一定的技术,有一定的管理能力,符合酒厂的需要,服从厂长的管理,有利于酒厂的发展壮大。”
合办协议按照大家讨论的意见重新修改后,公社、大队和酒厂的主要领导就都签了字画了押。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酒厂也没有电视可看,签完字后,就又是老一套的娱乐,四个人一班,扯起胡子来了。
七点钟饭餐正式开始。中午大家都没有喝到尽兴,晚上大家一上桌就豪放起来,共同两杯之后,就开始相互敬酒,敬完酒就又猜起拳来。一直猜到十点多钟,大家的舌头都打起哆嗦来了,才结束酒席。
回到公社,钟国正感到浑身燥热,就到食堂打了一桶温热水洗澡。洗完澡,顿时觉得特别的口干舌燥,拿起热水瓶一看,空空如也。原来早晨忘记到食堂打开水了。
钟国正想到同事那里倒一点开水喝,可在大院里转了一圈,才发现,除了话务室还亮着灯,其他的房间都已经熄灯睡觉了。
走进话务室一看,没有人,却听见话务室的里间有人在说悄悄话,他站在外间悄悄听了一听,是秦建良和柳何英在里面谈恋爱。他只好拿着大茶缸回房,准备拿热水瓶到食堂去自己烧开水了。
他刚刚打开房门,胡云欢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走进了他的房间,并迅速的把他的房门关上了。
胡云欢在钟国正的耳边轻轻说道:“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你的人影子了,害得我和你留的白开水都馊了,好可惜。这是今天的白开水,新鲜,干死了吧?给你,快点喝!”
钟国正这几天事情多,也就忘记了胡云欢那里有白开水了。没有想到他正值口干舌燥自己动手的时候,胡云欢却像及时雨一样送来了,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像往常一样,拿过来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胡云欢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钟国正,贪婪地喝着自己给他留着的白开水,像安慰自己的小孩一样安慰道:“慢点吃,慢点吃,别把自己给噎着了。”
钟国正听了,差点把满口的白开水给喷了出来。原来听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被噎着的,以为是开玩笑,没有想到,今天胡云欢竟然用这话来安慰人。他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把白开水喷出来,继续大口大口的吃着白开水,仿佛那里面蕴含了一丝淡淡的体香,一种淡淡的体温。
“不走了?”喝完白开水,钟国正文胡云欢。
“你想我走,还是不想我走?”胡云欢反问道。
钟国正一把把胡云欢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国正好像已经进入了梦境之中。
他梦见自己来到了一个山岗上,自己的左手拿着一个画板,画板上夹着一张图纸,右手拿着一支铅笔,拿铅笔却像合唱团指挥手里拿着的指挥棒,那样长那样粗。
他拿着指挥棒,犹如一个将军,指点着江山,绘制着蓝图,拨撒着墨水。不一会儿,一张立体的蓝图出来了。这时山上突然冒出了无数的人头,按照立体蓝图,翻挖着土地,整理着沟壑,种植者草木……
突然一阵电闪雷鸣,一阵大风刮来,一阵大雨跑来。
顿时,云散天高,日出田阔,他又化身成为一个农夫,一个正在田里赶着一头黄牛犁田的农夫。
犁着犁着,他忽然莫名其妙的就听见,被自己犁翻的田泥正在和犁田的黄牛谈白聊天。
田泥:黄牛,我是土地爷,你认不认识我了?
黄牛:你是土地爷?你不是骗我的吧?别以为我是老黄牛,你就好欺负是吧?
田泥:黄牛,谁欺负你呢?我真的是土地爷,腰部,我哪么认识你啊,喊得出你的名字?
黄牛:你真的是土地爷?土地爷不是都躲在土地庙里的吗?你跑到这田里面来,干嘛?
田泥:你这个死黄牛,你那眼睛干什么用的?我那些庙,早给他们人类撤得四零八碎的不知去向了,害得我安生的地方都没有了,只好躲在这田泥巴巴里面来了。
黄牛:还真羡慕你,你什么事都不用做,整天躲在泥巴巴里,舒不舒服,开不开心,快不快乐,幸不幸福?
田泥:和你比,我当然是舒服,开心,快乐和幸福啦!
黄牛:和我比?有比吗?我就是生成的像,沤成的酱,命中注定就是犁田的,有草吃就舒服,有田犁就开心,在快乐中犁田,在犁田中快乐,越犁越幸福,越幸福越犁田。
田泥:你听说过人类,是怎么评价牛和犁田的关系吗?
黄牛:没有。没有。人类就知道和我们说‘啾、咤、吁、转身’,几个很简单的字。他们说我什么了?告诉我。
田泥:他们说,田越犁越熟,牛越犁越瘦。
黄牛:这话说得还实在,我爱听。还有呢?
田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田。
黄牛:是啊,铁打的泥土流水的牛,也不知道有多少代耕牛,死在了这些田土里!
田泥:还有什么犁呀犁,犁出一个五谷丰登;耕呀耕,耕出一个丰衣足食!等等这样的顺口溜。
黄牛:嗨,人类也还是记得我们这些牛的功劳的啊!我们牛族,吃的是草,不仅帮助他们犁田耕地,减轻他们的辛苦,还用自己的奶水,帮助他们喂养后代,保障营养!
正在这时,钟国正的大腿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她不由自主的大叫一声“哎约”后,被人一推,从一个高处翻滚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一看,房间里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摸了一下床板,知道自己还在床上,没有在地上。在伸手往旁边一摸,摸到了一个人,随即清醒了过来。
胡云欢是在这里睡的。那一掐一推,肯定是她的功劳。
“怎么啦,云姐?”钟国正伸手伸握住了她的手。
“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啊?”胡云欢悄悄耳语。
“哄么特异功能?不懂你说话的意思。”钟国正答道。
“哄么特异功能?我第一次发现,你一边可以自己和自己说梦话,一边可以自己和别人做事情。”胡云欢忍住笑说。
“不会吧?我又不是神,哪有那么厉害?”钟国正否认道。
“你自己做了哄么,你不清楚啊?”胡云欢问道。
“我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变成了一个犁田的农民伯伯,在田里不停地犁。而且还听到了土地爷和牛的对话。”
“哄么对话?”胡云欢问。
“田越犁越熟,牛越犁越瘦。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田。”钟国正答道。
胡云欢便“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有哄么好笑的?你不但不为牛感到悲哀,还笑话牛,你对牛是没有一点的同情心啊。”钟国正说道。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些话的意思?”胡云欢问。
“哄么真不知假不知的。难道这些话还有话外音?”钟国正问道。
“当然。谁叫汉字博大精深呢?”胡云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