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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依然晃荡着。
忽听“咻”的一声轻响,仿若铁丝摩擦而产生的刺利之声划破夜空,而随着声响,中年人手中已然多了一柄软剑,剑光在灯笼之光的映照下,颇显森寒。显然是一时无法奈何秦道生,他急怒之下,已然动了杀心。
一直晃荡在身旁的花老人,眼见中年人动了兵器,脸上顿时更是慌乱。
中年人软剑在手,即刻仿若灵蛇般向着秦道生缠绕过来。秦道生目光一凛,推着花灵儿向后急退了两步。在这狭小的小船上,显然秦道生并不如中年人般毫无顾虑,因而未免伤到花老人和花灵儿,他一直没有拔出背后的长枪。
他不动长枪,但在急退之间,右手已然抓向了腰间的石袋。没人知道他为何总在腰间挂着一袋石子,也没人知道他腰间的这袋石子会有什么用,花老人不知道,楚凌不知道,花灵儿也不知道,而中年人更是不屑去知道!他手中的软剑,已然在快进之间,快要缠绕到了秦道生的脖子上。他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他知道,只要软剑再进数尺,自己手上再微微一动,眼前这个可恶的少年便要身首异处了……
花老人早已吓得脸色煞白,而缓过劲来了的楚凌少爷,目中却闪过了一丝快意的神色。秦道生脚步急退间,身后与他同退的花灵儿显然也已感受到了危机的降临,一时间消瘦暗黑的脸上亦是慌乱不已。但她却出奇的没有惊叫出声,反而是在秦道生看不见的背后,本能般地做出了某个莫名其妙的动作。如果此刻有修行者在此,一定会对她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动作感到惊异,因为明明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的她,竟做出这般仿若施法的动作。只是,她这个莫名其妙的动作却没有使局势发生任何改变。慌乱间,她有些疑惑和有些气恼的眼中,泛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历光……
只是,在几人不同的情绪中,秦道生的右手却已然从石袋中抽了出来。他目色依然冷冽,而微微眯起的眼眸,从中射出的一抹从容的历光,却显示出了他此刻心中的淡漠和坚决。仿佛是一气呵成一般,他心念一动间,真气便聚至右手手腕处,随即骤然一动。
在船中之人无人看得见的地方,两粒拇指大小的石块骤然飞出,仿若离弦之箭般凄厉地击向了中年人的手腕和丹田气海。
心意枪所修意念,可使意动而气动,气动随即体动,可谓迅疾之至,且有骤然之势。而对秦道生而言,有一手精准的掷石头功夫的他,自然将这种意念合理地运用到了掷石头的功夫之上。此刻,已经修炼到心意枪的第五重境界,外加紫霄灵海的缘故而使力气很大的秦道生,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骤然掷出的历石,劲道何其之猛,瞬间便击中了中年人握剑的手腕和他的丹田气海。
“啊——”
没有任何征兆,正挥剑缠进的中年人,忽然一阵痛呼,仿若杀猪般的嚎叫声,瞬间撕裂了夜空。而他手中的软剑,霎时间脱力落下。
船中之人,除了秦道生和中年人之外,无不惊愕异常。只是,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眼前又是掠影一闪,竟是秦道生趁着中年人惨嚎之际,急速纵身而上,抬腿再往他身上踹去。
“啊——”
又是一声痛呼,划破夜空。中年人即刻倒飞出去,“扑通”一声落到湖中。
“琅叔……”到了此刻,楚凌终于反应过来,不禁疾呼出声。而他看向秦道生的眼中,愤怒之中却也有了一丝惧意。
而此刻,在秦道生与中年人打斗的时候便一直躲在秦道生身后的花灵儿,突逢此变,消瘦的脸上不禁有些恍惚,但是很快,她有些茫然的眼中便染上了一抹欣喜之意。如果此刻秦道生转过头来,且有亮光的话,他一定就会发现,这个脸色消瘦暗黑,在他眼中显得极是普通的女孩的眼中,却真的有一丝灵气在闪动。
只是,此刻的秦道生却没有转过身来的意思,他站在中年人落水的船边,无视背后楚凌怨恨中却带着惧意的眼光,冷然地看着中年人在湖水中扑腾,却是不为所动。他并不想杀此人,但他必须要让此人长些记性!
“哎哟,小兄弟,快把人救上来啊……”眼见中年人在湖水中扑腾着,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花老人不禁又变得焦急起来。对于荆南楚家,他实在是开罪不起。
闻言,依然目中有些冷然地看着中年人在水中扑腾的秦道生却没有动,他想让中年人再享受一阵。而眼中有些喜意的花灵儿,在听到爷爷的话后,不觉间却皱了皱眉头,但她却没有多少迟疑,想了想后便慢慢走到秦道生身后,细声弱弱地请求道:“你……能把他救上来吗?”
女孩弱弱的话语,却是让秦道生漠然的心境有些松动,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女孩很像童年的自己……秦道生没有马上回话,但也没有多少迟疑,他转头看了女孩一眼,轻声应道:“好……”
没有多言,秦道生弯下腰去,将自从落水之后便一直挣扎着想爬上船来,却一直被他阻挡在水中的中年人拉了上来。
做这一切的时候,花老人自然跑来帮忙,而身后没有任何动作的花灵儿,消瘦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喜意,眼中颇显灵气。
秦道生把落汤鸡般的中年人推倒在了楚凌的身边。看着眼中闪过怨恨,但却多了一丝惧意而且不敢再造次的楚凌,秦道生只冷哼一声,漠然说道:“楚少爷,我们救了你们,你该知恩图报才是!”
话一说完,秦道生再不看他们,兀自走向船头。在人前,他的心亦如他的外表般冷毅,而这一切,皆因深入骨髓般的孤独,每当动气之后,这种冷毅和孤独便会分外的强烈!他需要找一个地方,释放情绪。而独自坐到船头,直面暗黑的夜色,迎面吹着凉爽而潮湿的风,无疑是他此刻能释放情绪的最好方式。
船再次在花老人的手中划动了起来,直往乌林镇而去。经过船上这一番变故之后,楚凌主仆两人再不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闷闷地坐在船篷中。而花老人,也没有了多余的话。
没人来打扰秦道生,他就像是一尊雕像一般,冷傲地坐在船头,一动不动。不知何时,瘦弱的花灵儿却静静地来到了他的身后,轻轻坐下,似也在感受着这份宁静。不知坐了多久,花灵儿才细声说道:“谢谢你帮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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