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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厉潇和廖婧坐在阳台的竹椅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瓶红酒。两个人手中各自执着一杯酒。细细品着酒,微笑着谈天说地。
廖婧依偎在厉潇的肩膀上,夜色柔和了她的五官。有种不真实的美。
“我十五岁就去了美国。出国前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来三亚玩玩。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呢。有时候命运真的很神奇。它会把那些你从不敢想的事情变成真的。”
厉潇右手温柔的揉着廖婧的头发。脸上也是迷离的笑。
“命运……真的很神奇……”
把被子盖到廖婧身上,厉潇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晚安,好梦。”
廖婧躺在床上,凝着上方男人俊美无俦的脸庞,久久不语。
厉潇起身,关掉床头灯。拿起外套,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一刻廖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醉意上心头,也许是这几天太过美好……又也许,是夜色融盖了一切……她伸出手,拉住男人温暖的大手:
“别走,好吗?”
厉潇回过头,看向床上的女人。
屋里所有的灯都已经熄灭,只有窗外高楼大厦的霓虹灯不停闪烁。
床上半坐着的女人那样美,又那样不真实。一时间,胸膛里那颗心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情绪包裹着,紧缩着。
又疼又悸动。
转过身,握住女人纤细的肩膀,厉潇俯身。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个夜,注定不会平静。
有一株荆棘,悄然滋长,以疯狂的速度长出了尖锐的刺。
***
安静的夜晚,苏柳在电脑前。手指上下纷飞,噼里啪啦。在为下一次手术制定方案。
拿起手边的咖啡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苏柳眨了眨快要合上的双眼。
屏幕里密密麻麻的字像是一个个纷飞的小昆虫,在她的视线里飞来飞去。晃了晃发沉的脑袋。伸展腰肢,整个人靠坐在椅背里。
“清醒点清醒点!”苏柳拍打自己的脸,努力睁了睁眼睛。
右手移动鼠标,点进微博。
每次她只要一犯困就习惯刷刷微博,逛完一圈睡意也散的差不多了。
浏览着同事同学的微博,不是无病□□的,就是深夜报复社会晒美食的。苏柳摇头失笑。手指滑着鼠标。
在看到一张照片时,嘴边的笑突然僵住。
那是她一个高中同学的微博:
“三亚!看本小姐的美照!”
苏柳颤抖着右手,点开第三张照片。
照片里,背景里,赫然是一对十指紧握的男女。看起来两人是那么般配,那么美好。
苏柳笑得没有温度。要是那男人的脸不是厉潇的就更好了。
早晨八点,苏柳像平常一样,走进办公室,穿上白大褂。
打开抽屉,拿出薄薄两张纸。看着上面明晃晃的五个大字“离婚协议书”。这一次,眼神没有任何不舍和留恋,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喂,您好。这里是博涛律师事务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苏柳眼神微冷:“我是上次去咨询的苏女士。请帮我接一下你们的郝律师。”
“好的,您稍等。”
大概过了不到二十秒,电话另一端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苏女士,您好,我是郝博涛。”
苏柳红唇微勾:“郝律师,我想向您咨询有关离婚的事情。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一面吧。”
医院楼下的咖啡馆里。郝律师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
“您说您想修改里面的几项?”
苏柳点头:“是。除了之前跟您说过的一定要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之外。关于财产分配方面会有一些变化。”
郝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淡笑:“哦?”
苏柳执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三分笑意:“除了夫妻共有财产我能够分得的,其他的都放弃。”
郝律师挑眉:“要知道,如果您能够收集到男方出轨的证据。不仅能够分得更多的财产还能得到相应的精神赔偿。”
苏柳只是淡笑不语。
“您照我说的做就好。”
这个时候的苏柳只是不想再跟厉潇有过多的纠缠,或者说,不屑于要他的钱。尤其是他的公司,她不想再沾染上一丁点。哪怕当初建立公司的时候她也出过一笔钱。所以那天跟郝律师见完面又马不停蹄地联系到裕锦的一个小股东,把手里为数不多的股份也卖了。
只是后来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一举动,会在日后为她“铺路”。
***
从咖啡馆回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苏柳像往常一样准备乘坐电梯上五楼,回办公室。
站在一楼大厅电梯门前,伸手按了向上的按钮。显示屏上显示电梯正从17楼缓缓下降。苏柳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上会儿网。
因为是临时决定跟郝博涛见面的,她也就没把白大褂换下来。
“叮咚”
苏柳抬头,电梯门缓缓打开。把手机放回衣兜。迈步走进去。转身按了“5”,刚要按关闭按钮,突然一个衣着破旧,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大步迈了进来。而且还用很不友好的眼神瞟了苏柳一眼。
苏柳微微点头以示歉意。方才电梯门差一点夹到男人。
中年男人浑身都充满了不善的因子。电梯空间很狭小,苏柳不自然地往一角靠了靠。
因为电梯里四面都是反光的镜子,苏柳这一细微的动作引得男人又瞥了她一眼。苏柳能清晰地听到胸膛里“咚咚”的声音。
电梯缓缓上行。
拿出手机,苏柳装作玩游戏。然而打开手机心却凉了半截。没有信号。
那男人还在不停地透过反光镜看似无意地瞄着她。
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走。苏柳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
“叮咚”
舒了一口气。到五楼了。电梯门缓缓打开,苏柳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内心已经焦灼的不成样子。快步走出了电梯,根本不敢回头看。
那男人只是立在电梯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柳小步离开的背影。
苏柳一口气走回了办公室。关上门,腿瞬间就软了下来。慢慢走到沙发上,接了杯水,仰头全部喝掉。
直觉那男人有问题,可又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苏柳只好安慰自己想多了。缓过了最初的惊慌,走回办公桌,继续工作。
可她忽略了一件事。那男人自从上了电梯,就一直站在那一个地方,从来没有按过按键……
四点半左右,苏柳刚整理好手术方案,就听见走廊里吵吵闹闹的。皱眉,是谁在医院大喊大叫?
本来不想理会,却不想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人的声音。有男有女。
扔掉手里的笔,苏柳脸色阴沉地从办公椅里起身。
猛地打开门,把头伸出去,往走廊看去。只见前面有不少人,医生护士病患都有。
双手交叉扣在胸前,苏柳走上前,刚想拽一个护士问怎么回事。就见前方人群突然炸开,都向着四面八方疯跑。
苏柳还有些不明情况,往人群里面瞟了一眼。一下子就看见了下午在电梯里碰到的男人。几乎是同时,那男人的眼神也跟她对上。
愤怒,怨恨,阴沉。那男人的眼神像蛇一样,阴冷阴冷的。
“快跑啊!病患行凶啦!”
有个小护士边跑边喊,人群也越来越骚乱。那男人手里握着把反着寒光的尖刀,脸上尽是疯狂的表情。不要命地跑向人群,干脆利落地向离自己最近的医生捅了一刀。那医生身上的白大褂立刻被鲜血染红。
苏柳早就吓呆了。也跟着人群四处乱跑着。
她有种错觉,那男人是朝自己跑过来的。苏柳不要命一样的奔跑,回头,透过身后也一起奔跑的几个人,看到了那男人手上的刀,沾满了鲜红的血。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
快速的奔跑带动着身上的白大褂像是飞起来了一般。
慌不择路,她跑向了走廊拐角。有的人直接跑向了安全通道。渐渐的,苏柳身边一起奔跑的人越来越少。
跑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苏柳像疯了一样,用身体撞着走廊两边的房门。
这里的房间大多是储物间,平时门都是上锁的。
“打开!打开呀!”眼泪像松了闸的自来水一样顺着脸颊滑落。可面前的门仍是纹丝未动。
男人沉重的奔跑声越来越近。苏柳仿佛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不要命一样,疯狂撞着面前的门。
也许老天真的听到了她的求救。在她撞下一个门的时候,一下子门就被撞开了。
苏柳连忙躲了进去,把门关上,想要把锁上上。
慌乱间,右手食指被门锁上的铁片划了个大口子,鲜血成股地流了出来。然而苏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苏柳苦笑。怪不得就这扇门没有锁上,原来是锁坏了。
苏柳绝望的四处查看。然而除了角落有几把坏了的拖布,小小的储物间空荡荡的。
黑暗狭小的空间,女人像疯了一样试图寻找藏身的地方。
躲在门后的角落,手里拿着一截断了的拖布把,苏柳哆哆嗦嗦的站着,秉着呼吸。
拖布把上的倒木刺扎进手掌也没有知觉,食指上的伤口翻皮露骨,狰狞可怖。
一瞬间,四周安静得可怕。
“哒、哒”有人在走廊走动。
苏柳握紧手里的拖布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门口。
“吱呀”坏了锁的门被缓缓推开。
苏柳举着手里的拖布把,随时准备把来人打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