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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苟文锋微沉吟片刻,伸出一个巴掌来在马天宇面前晃了一下,低声说道。
“五千?”马天宇神情一变,你苟文锋还真敢狮子大张口哇?要知道在1994年的华夏西南边陲,好多吃皇粮的公家人,每月不过两百元左右的薪水。五千元,苟文锋真算得上是漫天要价了。
马天宇怒极反笑:“五千元?苟所长,你也太看得起我马某了。马某曾经也在商场上混过几年,还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坐地要价的。对不起,这笔生意咱们也别谈了,你还是该关关该杀杀啰!”
“马支书,你急个啥?”苟文锋难得的好脾气,对马天宇的讥讽充耳不闻,自顾笑道,“要不是马力这次的祸事闯得太大,就凭咱们兄弟之间的交情,苟某会难为哥哥你么?”语气一顿,又露出满脸的为难之色来,苦笑道:“老哥,我虽然是一所之长,可我也不能只手遮天是不是?不要说上面还有那好多尊大佛,就是在这所里,都还有个慕指导员随时跟我不对付。老哥你来说说,我容易吗?”
马天宇见好就收,他也不想这时就和苟文锋把脸撕破,想了想,便道:“苟所长的难处,兄弟自然明白。可是,老弟也要理解哥哥的难处啊。哥哥有几个闲钱不假,可是蛇大窟窿粗。婆娘一天在家吃闲饭,娃儿一天惹是生非,二弟一家还要补贴,还有那宗房族里,迎来送往,哪一样不需要用钱打点呢?虽有金山银山,也架不住坐吃山空啊!”
苟文锋搔搔头,嘿嘿一笑,说道:“锤子!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四千,嗯,就四千,一分都不能少了。”
“三千!一分也不能多了!”马天宇铁青着脸,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一句话来。
“三千?”苟文锋一愣,脸色有些儿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把大手一挥,像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似的,瓮声瓮气地说道:“三千,就这么定了!”
马天宇刚走,边晓军就笑眯眯地推开门走进来,一屁股坐在他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小声问了一句:“成了?”
苟文锋拉开抽屉,扔给他一包烟,看他手忙脚乱地接住了,这才笑骂道:“滚蛋!老子吃肉,啥时候少了你的汤喝了?”对于他这个同乡同学,他还是很照顾的。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眼看时间不早了,边晓军这才笑嘻嘻地站起来,点头哈腰地出去了。
边晓军刚出门,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苟文锋一愣,谁呀这是?
电话是苟文锋的垂直领导、郪州县公安局副局长娄传勇打来的。娄副局长是县局的三把手,排名只在局长、政委两人之后。况且,整个东路片区的八个派出所,都处在他的分管之下。
电话里,娄副局长和苟文锋有一下没一下地闲聊了几句。苟文锋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娄副局长语调一转:“文锋啊,前几天你那里出了一个案子,据说是一个村支书的儿子当街调戏一个在校的女学生?”苟文锋心里一紧,这又是哪个不开眼的碎嘴娃子打小报告了?别看他在马天宇跟前把这事儿说得很严重,其实根本就只是一件屁大的事儿。就他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马力当日的情形实在算不得什么。再说了,你一个堂堂的副局长,怎么有闲心来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呢?
当然,腹诽而已,苟文锋可不敢当面抱怨副局长。他一边使劲捏着电话听筒,一边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副局长大人作了一个简要的汇报。末了,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娄局,我们已经约谈了马力的父亲马天宇,他表示愿意给对方道歉,并,并赔偿一些精神损失。娄局,您看这?”
“文锋啊,你我都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捍卫律法尊严的战士!如果人人都可以用钱来赎罪,哪要我们来干啥呢?”电话里,娄传勇的声音很低沉,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苟所长立即就明白了。
明白过来的苟文锋叹息了一声: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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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歌这几天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情似的。
自从那天在全校集会上念了检讨以后,叶歌在全校更出名了。同年级的不必说,就是初二、初三那几个经常冒包的刺头儿,现在碰到叶歌都是客客气气的。
啊哈!比起叶歌,他们只能算是小儿科了。人家才读初一就敢和班主任老师干上一架,这得多牛逼的人才能干出的事儿来?
其实,只有叶歌自己才明白,自己的心里有多郁闷。说句实话,叶歌最不想得罪的人就是老师。他是个孤儿,从小就尝尽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他自己的日子,一天到晚都是苦哈哈的。记忆中,从小学到现在,这些老师拿着微薄的薪水,成天忙着讲课、批改、辅导等繁忙的工作。他们和自己一样,也是苦哈哈的。
可是,谁让许老师那天碰触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根刺呢?况且,他只是拽住老师的衣领,想要讨个说法而已。怎么传扬出去,竟然成了殴打老师?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叶歌觉得,自己比那窦娥还要冤。
这几天,叶歌心里都是忐忑不安的。那许老师,更是一见他就黑着一张脸。叶歌想,只要让他逮着机会,肯定会好生收拾自己一番的。
果然,今天上午第二节刚下课,他正要去操场上做广播体操,班长就跑过来叫住他:“叶歌,别去做操了。许老师喊你去他办公室,马上!”
于是,叶歌同学就在一片幸灾乐祸的眼光中,低眉臊眼地去了年级办公室。超级学霸,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有人羡慕嫉妒恨的。
许老师正在批改试卷,叶歌瞅了瞅,已经改完了一大半了。看来,许老师昨晚又熬夜了。许梦生见他进来,抬了一下头——俩眼珠儿果然红通通的。叶歌心里正在感叹,却听他不咸不淡地说道:“自己把试卷找出来,先看看,一会儿再给我说说你的体会。”
叶歌硬着头皮走过去,很快就翻出了自己的试卷,一看分数,九十七分。心里的体会一下子就来了:
这个许夫子,看来要在鸡蛋里面挑骨头了呀!
就这一下,他心里原本对许老师存有的几分愧疚,一下子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心胸如此狭隘,睚眦必报,这样的人也配为人师表?
充满怨念、不屑的叶歌,立马就变得吊儿郎当玩世不恭起来。许梦生刚批完一份试卷,刚刚抬起头来,就看见了叶歌那松松垮垮满不在乎的姿态,一下子就来了火气:“叶歌,站端正!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莫要像二流子一样!”
二流子叶歌向他翻了翻白眼,神气活现地说道:“许老师,我这次检测不是得了九十七分吗?这样的成绩都要挨你批评的话,其他同学恐怕没有一个不遭殃啰?”他说的是实话,如果仅仅以分数来衡量的话,他这个优等生是不在批评的队列里的。
只是,今天他还真的冤枉了许梦生老师。自打他念了检讨以后,许老师心里其实已经翻篇了。大多数的老师对于尖子生,还是非常宽容的。今天把他叫到办公室,是因为他的试卷上出现了一个不能容忍的低级错误。
此刻,一见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许梦生立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叶歌,你得意个啥?九十七分就不得了了,尾巴就要翘上天了?你自己看看,那道题你该出错吗?你个碎娃娃,还真是欠揍哩!”
许老师一般不发火,发火不一般。叶歌一看他那气咻咻的样子,心里先就怕了三分。再拿起试卷仔细一瞧,的确不应该,于是把头低得更厉害了。
许梦生一看他那前倨后恭的怂样,心里就觉得好笑:嘿,到底是个娃儿,不知道好久才能长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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郪州位于东川盆地中偏西北部,境域南北长90.6公里,东西宽58.2公里,状若艾叶,为东川行省百万人口的农业大县之一。辖29个镇3个独立自治乡,有汉、回、藏、羌、彝、苗等11个民族。
通川镇,乃郪州县委、县府所在地。郪州历史悠久,春秋战国时为蜀国酋长国郪王国辖地,西汉高祖六年(前201)为置县之始。县城遗址位于涪陵城西长江北岸的李渡街道玉屏村,始筑于宋成淳二年(1266)春,其后南宋涪州将州县治所由长江乌江交汇处的涪州城(今涪陵地区)迁至此,以抗元蒙军队进犯,乃是南宋抗蒙山城防御体系中的重要据点。
改革开放至今,短短的15年光阴,这座西北小城已然焕发出了勃勃生机。城区面积大幅增长,城市人口持续增加,商业发达,经济繁荣。
此刻,华灯初上,县城里仍然是车如龙马如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商铺还没有关门,夜市正准备开张。郪州人忙了一整天,此时好不容易有了喘气的时间,哪里肯错过这良辰美景呢?于是,三三两两的人们或拖儿带女,或呼朋唤友,兜里揣一些票儿,喜气洋洋地出来了。要么去逛逛打折的商店,要么往烧烤摊旁一坐,点几个肉串,喝几瓶冰镇啤酒,日子好不快活。
此刻,在城中心的“凤凰大酒店”六楼的一个精致的包间里,有两个中年男人正默默地相对而坐。
餐桌很大,桌上无菜。只有一瓶酒,一瓶已拔出木塞儿的红酒。两只装了些许红酒的高脚杯,正分别搁在这两个男人触手可及的地方。
东首的男人年纪略大,五十一、儿岁的样子,身材偏胖,眼神却很凌厉。西边这个男人约莫四十七、八岁,寸头,国字脸,眼大鼻挺嘴阔,一看就是个草莽之辈。
“事情都办妥了吗?”好一会儿,坐在东首的男人端起面前的高脚杯,呷了一小口,小声地问道。
“黄县,您放心。苟文锋这人,办事一向还是靠谱的。”西边的这位欠了欠身,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这两个人,居然一个是郪州风头正锐的黄全安黄副县长,另一个却是县公安局排名第三的娄传勇娄副局长。
事情就有些蹊跷了,黄全安虽说贵为副县长,也只比娄传勇高了两级而已。再说他不分管司法口子,按道理,娄传勇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如此毕恭毕敬的。
“嗯。”黄全安沉吟片刻,道,“传勇,万事小心为上。这一次,咱们明面要借势打压潘系人马。可是,不要忘记你我最终的目的”
“黄县,您放心!当初叶老安排我来这里,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娄传勇的神态越发谦卑了起来。
“放肆!”黄全安双目圆睁不怒自威,“他老人家的名讳,是我们能随随便便提在嘴边的吗?”
“是是是,在下错了!”娄传勇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不住抱拳告罪。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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