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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情窦初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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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晚叶歌亲眼见识到郝老头那神奇的一掌后,对于扎马步,叶歌变得很是积极,也很是用功起来。

    每一个少年的心里,都揣了一个英雄梦,叶歌又岂能意外?起初他对娄世杰的不屑,是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功夫。可自从他亲眼见识到以后,一颗内心已经悄然地发生了变化。

    一招在手,走遍天下。该是何等的逍遥快活?何等的意气风发?

    仗剑走天涯,快意报恩仇。

    好男儿,生当如此!

    叶歌起早贪黑,大有一种生命不息、扎马步不止的状态。郝老头除了偶尔朝他翻翻白眼,倒也没有再挑剔他的站姿了。

    这一天,叶歌刚扎完马步。才下午四点钟左右的样子,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股风,紧接着,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抬头一看,几团厚重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然从北方的天空,正晃晃悠悠地朝南边飘来。

    本地有句谚语:云跑北,莫球得。云跑南,雨成团。

    看这架势,怕是一场暴风雨快要来临了呀!

    这一段时间热得厉害,也该来一场雨了。叶歌举目四顾,却发现刚刚还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睡觉的郝老头,此刻连一根人毛都看不见了。

    风吹得厉害,卷起漫天的灰尘。叶歌把废品收购站走了个遍,也没有发现老头的踪影。正纳闷不已时,就看见一条娇小的人影,跌跌撞撞地从东面的街道处奔了过来。

    这样的天气,谁还来卖废旧呢?

    待到走近时一看,这跑得花枝乱颤地人影,居然是刚转来东陵初中不久的折巧巧。

    “是你?”叶歌瞪大眼睛,下巴早已经掉了一地。半响,才期期艾艾地问道,“折,折巧巧,你来这里干什么?”

    折巧巧喘气不止,好半天才平息下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吐吐香舌,笑道:“好险好险,总算及时赶到了。”语气一停,抬起头来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这里是你叶歌买下来的,不准别人来呀?本同学冒雨前来造访,你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叶歌一愣,正要说话时,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长空,紧接着“垮啦”一声巨响,然后,豆大的雨点就“劈哩啪啦”地砸下来了。叶歌还说什么?说个屁呀!赶紧招呼了折巧巧一声,转头就向帐篷里跑去。

    两人几乎是同时跑入帐篷里,又是一阵闷雷响过,外面的雨,下得更猛了。

    帐篷里一灯如豆,有风从帐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烛光摇曳,光影晃动。

    叶歌刚把头上的雨水捋了一把,抬起头来时,就看见郝老头蜷缩在床里,像往常那样,把被单搭在自己身上,脸上全是惊恐之色。

    “老头,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下雨而已,你紧张个啥?”叶歌老气横秋地走过去,像个大人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接着,一屁股就在床边坐下了。没办法,谁让那晚老头发飙,把一张还有六、七成新的小圆桌给弄报废了呢?

    郝老头的身体微微发抖,他的眼珠儿刚转了一圈就停住了。咦,这个清秀的小姑娘是谁呢?他转过头来瞥了叶歌一眼,嘴边含了一丝捉狭的笑意。

    叶歌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死老头,老不正经,你想到哪儿去了?

    这时候,老不正经的郝老头已经望着折巧巧,慈眉善眼地说道:

    “哎哟,这是哪家的小丫头这么标致?丫头,你是来找我家叶歌的吗?好好好,难怪我家叶歌一直唠叨着你哩!”

    叶歌一听,一张脸立时就红到了脖子根。死老头,说瞎话也不带你这样坑人的嘛!我叶歌啥时候念叨过人家了?老不正经,小心被雷劈!

    果然,叶歌刚刚腹诽完毕,帐篷外立即就响起了一连串的雷声。折巧巧就踩着这“轰隆隆”的鼓点轻盈上前,看着郝老头嫣然笑道:

    “郝爷爷,我叫折巧巧。我是叶歌的同学,上学期期末才转学到东陵初中来的。”

    “折巧巧?”郝老头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不言不语了。

    外面的风雨,一阵紧似一阵。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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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夏天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吗?

    今天下午的这场暴雨,足足下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停了下来。

    在帐篷里躲雨的这段时间,通过折巧巧断断续续地口述,叶歌才弄明白折巧巧这次来找他的原委。折巧巧又没有口吃的毛病,为啥要说她断断续续地口述呢?这就要怪郝老头了,人家说不到几句,他就要插问一句进来。不是问人家的家庭成员,就是问人家转学的具体原因。絮絮叨叨得像个老太婆,叶歌暗中朝他翻了几次白眼,他就像没看见一样。

    什么意思?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片儿警吗?这些事情是隐私,人家凭什么告诉你一个糟老头子?

    可惜的是,折巧巧这丫头一点也没有保护自己隐私的自觉性。她就像一个新闻发言人,几乎是有问必答。叶歌一边暗自烦着“郝老太婆”,一边却竖起耳朵来听折巧巧说的每一个字。

    这个明眸皓齿、聪慧伶俐的小丫头,居然也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折巧巧的母亲,在她三、四岁的样子就去世了。从那以后,她一直和她的阿爹相依为命。她阿爹叫折元山,一个帅气十足的中年男子。叶歌和他有见过一次面,此刻听她一提起,不知怎么的,心里就由然升起一种亲切感来。

    折元山是个搞地质勘测的技术人员,现供职于国家石油总局西南分局。因为工作的性质,他常常山南海北地跑。折巧巧就好比一颗牢牢粘在折元山身上的苍耳种子,她阿爹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进学校的时间,掰起指头数数,一年里好像就那么一、两个月。

    叶歌这时才明白,那天她为啥像个好奇宝宝,一路上叽叽喳喳地问过不停了。人家是真的好奇,可不是为了搭讪。叶歌想到这里,小脸又开始红润起来。

    早在两年前,国家地质勘测院的科学家,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东川行省的西北某处,蕴藏了一块巨大的地下油田。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引来一片轰动。随后,国家派出勘测小组进驻桦阳、绵竹等地。经过长达一年半的拉网式排查,最终确定了这块地下油田的准确位置。

    和昌顺、东陵两镇接壤的郪州东路小镇丘林,千百年来居然就坐落在一块巨大的油田之上。真是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

    现在,开发丘林油田已经是势在必行。作为石油总局西南分局的精干技术人员之一,折元山是第一批进入郪州的先遣队成员。因为丘林交通不便,折元山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把折巧巧转入了东陵初中就学。

    折巧巧好不容易说完这一切,她轻轻地咳了几声,润了润自己干涩的喉咙。若有意若无意地瞟了叶歌一眼,笑道:

    “听我阿爹说了,这次开发丘林油田,他要从头干到尾,直到第一口油井冒出油来。这样一来,怕是没个三、两年的功夫不行了。叶歌,说不定我在这里可以读到初中毕业呢?怎么样,欢迎我这个插班生不?”

    叶歌一愣之下,但觉口干舌燥得厉害。

    这古灵精怪的丫头,话里到底藏着什么玄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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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终于停了。

    叶歌默默地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油布毡子。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吹来,叶歌扩了扩胸,很是贪婪地呼吸了几口。

    他第一个出了帐篷,不一会儿,折巧巧也弯腰低头出来了。地面上还有不少的积水,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行走起来极为不便。

    两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走了一段路程,眼看就要走出废品收购站的篱笆门了。这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叶歌心念电转,几乎是不假思索,转身就伸出手去一抓,立时就抓住了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

    折巧巧脚下一溜,整个身子立时朝后跌去。慌乱中感觉到自己手里好像有个拉扯的东西,她也没有过多的考虑,下意识地就是一拉。这一下用力太大,叶歌被她拉得一个趔趄。眼看两人就要跌到一块儿,在这电光火石间,叶歌腰间一沉,很自然地就扎了一个马步,然后一用力,就把正在下滑的折巧巧拉过来了。

    可惜,叶歌到底火候不足。他只顾着把折巧巧拉上来,却不懂得如何收力。这一下力大势沉,直愣愣地就将折巧巧拉到他自己的怀里来了。

    折巧巧和他撞了个满怀,自然又是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叶歌讪讪的放开手,站起身来后,两只眼睛四处张望,就是不敢看折巧巧一眼。

    折巧巧本来也怪难为情的,但是一看他那副窘态,忍不住地一乐:

    “叶歌,看不出来,你的身手还蛮灵活的嘛。”

    叶歌嘿嘿一笑,算是作了回答。然后又开始东张西望起来,好像在寻宝似的。

    “叶歌,你这人好没礼貌!本同学要走了,你东张西望在干啥呢?刚才事发突然,本姑娘都没有怪罪于你,你心虚个啥呢?”折巧巧毫不留情,一下就戳到了叶歌的心尖上。

    叶歌的脑袋瓜子终于停了下来,他心虚地瞟了折巧巧一眼,立即就把自己的目光垂到脚尖上。

    良久,才听到折巧巧一声叹息。叶歌一怔之下,心里越发地慌乱了起来。

    “叶歌,今天本同学来找你,真的想请教你几个问题。哪里知道会下这一场暴雨?好啦,眼看着这天儿就要黑了,我也该回去啦。要不然,我阿爹还不得急死?”

    接着,就响起了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叶歌还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折巧巧那甜美的声音,又远远的飘到他的耳朵里来:

    “叶歌,我住在长乐东街38号,你记住啦,有空来找我玩儿!”

    叶歌傻傻地站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有挪过一寸地儿。嗯,他快站成了一尊雕塑。

    “叶歌,记得来找人家玩啦!”这时,折巧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咦,都这么久了,这丫头还没有走吗?一会儿天黑了咋办?下雨了咋办?下冰雹了咋办?

    无数的担忧,顷刻间就将叶歌的一颗小脑袋瓜子,塞得满满当当的。他蓦地抬起头来,嘴里刚喊出“折巧巧”这三个字,立即就把嘴唇闭得严严实实的。

    郝老头身上裹了一床花花绿绿的被单,脚上蹬了一双齐膝深的黑色皮筒靴,全副武装地站在他面前,一双眼睛都笑成了豌豆角。除了他,四下哪里还有折巧巧的人影儿?

    叶歌正在诧异时,郝老头又捏着嗓子,惟妙惟肖地喊道:

    “叶歌,记得来找人家玩呀!”

    叶歌顿时恼羞成怒,发出一声低吼,和身就朝郝老头扑去。郝老头微微一侧身子闪过他,哈哈大笑着朝帐篷里跑去。

    叶歌紧随其后发足狂奔,心里不停地呐喊着:

    郝老头,今晚,俺叶歌一定要让你把“满清十大酷刑”尝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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