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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12章:寂寞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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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余小桥一行人,肖子宇显得有点矛盾。他也想家,想中国棋院,想他老师,想他的朋友。但如果要他离开日本,他却有点舍不得,具体来说是舍不得那个美丽的日本女人。

    肖子宇就好像是陷入了冲动的恋爱中,不过可以理解,年轻人的初恋都是美好,单纯而又热血的。

    相比肖子宇,左彬现在是一千个一万个恨不得立刻回国。他就好像是刚放下了一个自己背负多年的包袱,放下心里压抑了很久很久的问题,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可以正大光明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可以随心所欲地下棋了,却被之,自己暂时回不去了。

    虽然塔矢亮以一位日本一流棋手的身份邀请他加入塔矢的研究会,让归心似箭的左彬稍微平衡了一些……不过如果让左彬自己选择的话,他还是十分愿意立刻回国的。

    虽然左彬不知道为什么李严和塔矢亮要将自己留在日本,不过他相信两位老师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更不会害自己。更何况左彬在塔矢的研究会,也有幸见到了日本最顶尖的几位高手,还有肖子宇口中提过的那个余小桥的同龄朋友。

    其实还没见到柳昊前,左彬就对柳昊有了很大的兴趣,毕竟像余小桥那样一个人,居然有同龄的朋友,让左彬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所以左彬经常会找柳昊一起对弈。对于柳昊来说,能够得到左彬这么大的关照,还真是因为他得到过余小桥的认可。

    就这样2天后,肖子宇也离开了,左彬不得不安下心来。毕竟已经被决定要在日本呆半年了,还不如调整心态舒舒服服地呆着,难怪有人说生活就像□□,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自己已经加入塔矢的围棋会所,自己认真在日本留学,说不定长棋的速度还会出乎自己的意料。

    既然左彬要留学日本至少半年时间,当然不能继续住在那么高级的酒店。

    于是塔矢亮找到左彬说,家里就他和柳昊两人,还有空的房间。

    不用多说就知道塔矢亮的意思了。不过塔矢亮这样做,让很多人包括左彬和他最好的朋友进藤光都感到十分奇怪:到底塔矢亮为什么会对左彬如此上心?仅仅是因为前辈的关照?仅仅是因为看中左彬的才能?

    进藤光觉得肯定不是,先不说塔矢亮的个性并不是一个老好人,就算左彬是位很有才能的后辈,但现在有才能的后辈多得去了,也不见得塔矢亮多看他们一眼。

    更何况,左彬还不是日本的棋手。

    但是面对进藤光的疑问,塔矢亮并不打算解释什么。进藤光也知道,自己这位对手朋友要是不愿意说,就算拿铁棍撬也休息撬开他的口。最好进藤光也只是抱怨了几句,没有继续追问。

    这样过了几天,左彬暂时算是在日本安定下来。但没想到这次日本提出的韩日,中日青年交流赛,中日比赛还没开始,意外就在他的身上发生了。

    这天晚上,左彬少有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并且口干舌燥的想要起身喝点水。

    但耳旁一个陌生的声音却吓得左彬差点将杯子扔了出去。

    ‘左彬。’

    左彬摇摇头,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肯定是自己白天累坏了,所以大半夜的自己吓自己。

    于是左彬立刻缩到被子里,用棉被捂上耳朵。

    但陌生的声音依旧那么清晰,就好像贴着他耳朵传到他脑子里:‘左彬’

    左彬开始发抖,因为这声音太清晰,自己的思维也太清晰,怎么听都不像是幻觉。

    ‘左彬’又一声,陌生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

    这下左彬可真是睡意全消。然后更用力地捂着耳朵。甚至开始了胡思乱想:这里是日本,听说日本有种阴阳师的阴阳术,被妖怪叫名字绝对不能应……没听见没听见……

    这次安静了很久,当左彬开始放松堵住耳朵的力度,并且松了一口气后,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左彬,我没有恶意。’

    这一下又吓得左彬更加用力地堵住了耳朵。

    那个声音似乎有点无奈:‘你不用怕我,我没有恶意。左彬。’

    左彬还是装作听不见。毕竟太过诡异,谁都会被吓到。

    那个声音继续道:‘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从认识你很久了。’

    ‘不信?你是不是以前老觉得自己不能随心所欲地下棋,似乎心中被什么东西堵住,不得不压抑自己下棋时候的快感?’

    ‘你是不是在跟塔矢亮下棋的时候晕过去过?’

    ‘你是不是每次下棋就有种有人在你心里指点正确棋步的错觉?’

    左彬终于动容了。虽然他还是如一开始般害怕,但他却并没有拒绝听那个陌生的声音说话了。

    因为他说的,全是对的,全是曾经真真切切发生在左彬身上的事情。

    自己以前有一段时间的确无法解放自己,无法在下棋中找到快乐。

    自己的确跟塔矢亮对弈的是很失去过意识

    自己曾经一段时间心中的确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会在自己对弈的时候涌现出来,甚至影响着自己对弈时候的行为。

    “你……你是谁……”左彬是抖着说出这句话的。对于一个一直不信鬼神的正常人,能够这个时候没晕倒,还能说话,承受能力已经算得上比较强了。

    ‘你可以叫我小卡。我是一直居住在你身体里的灵魂。’

    ‘请相信我,我是无害的。也请原谅我,因为也许我曾经的所作所为,对你间接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请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如果说我为什么要出现,也不过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

    “歉……意……”左彬还是打着抖。要说他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就算对方说了不会伤害他,但任何一个人都会害怕超自然的存在。

    ‘抱歉。其实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意识里。我亦不清楚自己在你是思维里呆了多久。当我醒过来后,发现周围一片漆黑。没有时间的流逝,没有空气的流动,没有空间的存在感,没有任何颜色,没有任何声音。’

    ‘我觉得自己到了一个比地狱更可怕的地方,因为我知道,我无法做出任何事,我只能在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中,面对无穷无尽的孤独,甚至连自杀,都无法做到。’

    ‘在那里,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时间观念。我不能沉睡,也不会崩溃,只能够清醒地品尝着孤独和寂寞。如果那是一场梦,那真是一场噩梦。那场梦太久了,就好像过去了千万年。’

    ‘我开始了解那些扑火的飞蛾,如果那时候有一丝光出现在我面前,就算知道前面是一团火焰,我也甘愿做那扑火的飞蛾。’

    左彬已经由刚开始的害怕变得慢慢平静下来,但他仍然没有拿开捂着头的手。在那个声音对那片空间的描述时,左彬就开始慢慢不再害怕这个陌生的声音了。因为左彬觉得这个声音没有说谎……那透着浓浓寂寞的语气,让左彬不知不觉同情起这个声音的主人起来。

    一旦开始同情,害怕当然就不会那么强烈了。

    声音的主人似乎处于一种回忆中,他继续道——

    ‘第一次看到光,是因为一盘棋。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会在那里面困多久。但我看到了一盘未完的对弈。’

    ‘很可爱的布局,尤其是那种大胆的五三线布局,创新中透着不成熟的大局观,一定是出自一个孩子之手。’

    “三五布局?那是……”左彬惊讶。

    ‘没错,就是你第一次晕过去的时候,正在下的那盘棋。’

    “也就是说,我会晕过去,是因为你看到那盘棋?”左彬的语气中有了质问的味道:“不,甚至后来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你的存在?”

    左彬顿时对声音的主人同情心大减,他没忘记,自己被误会,被猜疑,无法下自己快乐的围棋,那种痛苦和绝望:“都是因你的存在?!”

    过了很久,声音再次传来——‘没错,我本早就不应该存在。’

    左彬一愣。

    当他知道自己之前那几年的不幸都跟耳边声音的主人有关时,他有了很多抱怨,很多质问,甚至很多很多骂人的语言。

    但这一切的一切,他心中的火,却被对方那一句包含孤寂的话给熄灭。【我本早就不该存在。】

    于是左彬的火,终究是没有发起来。

    良久,声音继续传来——‘之后的日子,我很快乐。因为偶尔我能够模糊地看到一些正在进行的对弈。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为什么会看到那些水平虽然不高,但经常出现的棋局。’

    当声音说道水平不高的时候,左彬嘴巴很不自然地动了动:“那时候我还小……”

    ‘呵呵。是啊,不过比起之前无边无际的孤寂,能够看到棋盘,我觉得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左彬沉默了,左彬觉得,如果自己的不幸只是不能够快乐地下棋,那么与这个声音的主人相比,自己是不是又太过幸福。

    这样一个人,估计也是一位围棋高手,却说出只是看到水平不高的棋盘,就是莫大的幸福……左彬顿时都为他感到心酸。

    ‘那时候,我存在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等待着棋盘的出现,看清楚上面的对弈。但不知道为什么,棋盘总是很模糊。’

    ‘直到有一天,对手少有的厉害,我努力地想要将棋盘看清楚,看着黑棋下错地方,看着黑棋快要输掉,看着黑棋犯简单的错误,看着黑棋错过翻盘的机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比以往更加着急,恨不得取而代之。’

    当对方说着【看着黑棋下错地方,看着黑棋快要输掉,看着黑棋犯简单的错误,看着黑棋错过翻盘的机会】左彬满头黑线:“黑棋不会是我吧?”

    ‘是你。而那一次,我就那么突然地再次得到短暂地自由,再一次触碰到冰凉的棋子。不过那盘棋,最好还是输了。’

    左彬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跟当时自己3年前跟塔矢亮在围棋会所下的那盘棋情景相似:“对手是不是塔矢亮?”

    ‘是的。他很厉害。’

    “你也很厉害……”左彬回想那盘棋,叹道:接着那样的残局能够下到那样的地步,这个声音的主人肯定是一个围棋高手。

    左彬不笨,而且很聪明。他将这事的前因后果串起来想了想,整理了下思绪后道:“所以你看到的,应该是我从小到大的每一盘对弈。之所以我会有莫名其妙的感觉,是因为我的思维里有一个高手坐镇,而且还是一个不懂得观棋不语的高手,每次都将正确的棋步指出来。所以你越努力的看棋盘,我的头就越疼。每次当我放开思维的时候,就会失去意思,你就会控制我的身体?”

    ‘差不多是这样吧。’

    “最后问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这样做会影响到我?”

    ‘不……我也是在你跟塔矢亮那次对弈后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少年的思维里,后来才隐隐约约知道我的存在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所以那之后你还去看出现的棋盘,就是明知道会给我造成困扰,还照做不误?”

    ‘请你原谅,因为我实在太寂寞了。’

    左彬吸了口气,最后还是叹道:“算了,算我倒霉。”他理解对方的那种刻骨的寂寞,如果换做自己,也许早就疯了。

    “为什么这时候跑出来说这些?差点吓死我。”左彬不满地问道。

    ‘因为白天你总在人多的地方……’

    左彬想想也是,如果这家伙突然出现,自己不仅会吓死,还会被别人当作神经病。

    ……

    算了,左彬再次蒙上头:睡觉吧,希望明天一早起就会发现,这只是一个荒谬的梦。

    左彬第二天醒来后,才沮丧地发现自己的希望落空了。

    昨天的事,不是一个梦。自己身上居然发生如此荒谬的事,让左彬感到很害怕。

    他害怕那个超自然的存在,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害怕自己被别人当作怪物,害怕自己被解剖研究。

    害怕之余,左彬又感到一丝兴奋。因为那个自称小卡的人一定是一位围棋高手,虽然他是害自己好几年无法正常对弈的罪魁祸首,但他也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家伙。

    左彬闭上眼睛,在心里道:‘小卡?’

    ‘我在。’

    ‘平时别随便说话,我还不能习惯。’左彬虽然同情他,但他可对这种灵异的事情没半分好感。

    ‘知道……其实也许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会不会还有其他类似的事……’小卡的声音充满向往:‘如果我有同类就好了。’

    ‘有你一个就够诡异了!’左彬白眼:‘这个世界除了我,谁还那么倒霉摊上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

    ‘抱歉。’小卡黯然道。

    左彬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好歹对方是一位棋界高手,又那么可怜,自己是不是该态度好一点?左彬道:‘你不能出来吗?还是现在是白天,鬼都怕光?’

    ‘我只能在你的思维中传达声音。’小卡轻声说道:‘我能够看到四周的景物,能够与你交流,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可怜的人……左彬对这个叫小卡的人又加深的一份同情。

    卡斯普拉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有着常人没有的坚韧和耐心。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可以完美演绎着不同的角色。

    他是一个天才,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围棋天才。

    卡斯普拉从左彬思维解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让左彬同情他,最好能够信任他。这对于卡斯普拉来说,获得一个少年的同情,实在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他很擅长角色扮演,而他7分真3分假的言辞也被左彬所信任和肯定。

    卡斯普拉那无边无际的孤独和寂寞是真实的,曾经甚至渴望成为扑火的飞蛾是真实的。一开始并不知道会给左彬带来什么影响是真实的,发现自己能够看到棋盘后的幸福感觉是真实的,对左彬的愧疚也是真实的。

    可以说,他所说的话,基本上都是真实的。他从语句上并没有骗左彬。

    但是,他却在语气上欺骗了这个曾经被他伤害过的少年。

    而且,他巧妙隐瞒了自己的来历。

    卡斯普拉的心情远不像语气表达般那样平静,他平静的语气下面,充满着不甘和怨恨,以及……对左彬的愧疚。

    半真半假的谎言本来就比真实的语言更让人能够相信,更何况卡斯普拉从一种意义上来说,他并没有说谎,只不过将诚实的语言,用不真实的语气说出来而已。

    用不真实的语气说出诚实的语言,却让表达的意境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卡斯普拉很清楚,自己已经得到这个少年的同情和信任了。

    (第六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