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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一声惊叫,杨过已站直身子,笑道:‘姑姑,你再也赶我不出去啦。’一言甫毕,腾腾两声猛响,两块巨石已然着地。
小龙女惊喜交集,泪动过度,险些又要晕去,倚靠在石壁之上,只是喘气,过了良久,才道:‘好罢,咱两个便死在一起。’牵着杨过的手,走向内室。”
在世界所有的小说中,《神雕侠侣》是男女情感最浓烈的著作之一。
虽然是武侠,但将种种情感写的深刻入骨,令人感动涕零,难以自已。当杨过因为怕死,自小龙女身边逃开的时候,许多读者的心便像被刀狠狠地划开,痛的钻心,真想立刻冲进书里,将他拉住,陪在姑姑身边。
而当杨过割舍不下,终于又冲了回来,站在小龙女身边时,读者已激动地拍桌。
尽管断龙石被放下,两人将困死在墓中,读者惋惜的同时,却并不替他们感觉后悔。生同床,死同穴,这是多么难得的事,若真能得到这样的情感,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呢?
最多也只能像李莫愁那样,叹息地说一句:“师妹,你的誓言破了,你可下山去啦。”
“杨过与郭靖一样,都是阳刚威猛的人物。郭靖是愚笨的,却用理性的行为限制了自己的阳刚,杨过是聪颖的,但以轻率的决断来增烈自己的阳刚。这样一对相反的人物,奇正相生,不得不说是一件趣事。
我是佩服郭靖的,在他的身上,确实都是大侠的气度。
若是让我选择,我却要当一个杨过这样的人。他是轻浮佻脱,灭烈多变的,而生命的姿彩,由此突现而出。他始终受着压抑,有难以诉尽的委屈,身上有着缺陷,性格也并不完美,但他敢宣泄自己的愤恨,将剑指向任何一个对自己不好的人,毫不犹豫地杀死对方。
他不是个大侠,至少现在不是,因为他身上的个人主义太浓烈。
但我为他如痴如醉,亦癫亦狂。武侠史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人物,浑身上下散发着澎湃的生命气息,给人以激烈的震撼。
活着便要有活着的模样,杨过能证明大家对生活还有渴望,这是一首生命的赞歌……”
尽管内容还在连载,今后的发展尚属未知,而评论家们已止不住了,他们有万千的言语,与这部小说有关,想对着大家诉说。
《射雕》之后,武侠的风潮,终于又因《神雕》再次掀起,狂浪奔涌。
读者已经不在乎它是否为续集,也不愿将它与《射雕》相比,大家感觉它自始至终都是独立的,不需依靠任何的借力,便是一部罕见的杰作。
由此,张若虚的“武林盟主”彻底坐稳,再无人可以撼动。
“张若虚对大陆的武侠有多大影响,我也说不清楚,只知《射雕》连载以来,阅读者已可以千万计数。之后的模仿者也不可胜数,直接掀起了一场武侠风潮。如今内陆这一类型兴盛,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射雕》培养了大批的读者,也给作者们指出一条生路。
后来他退出一段时间,市场仍在扩展,与此不无关系。
新一辈的名家已接连地涌出,在《桃源报》这一‘侠坛圣地’,一位又一位默默无闻的人,被带上皇冠,光芒万丈。以数量和质量论,大陆的武侠已可与港台相匹敌,中下层的力量差距不大。而在上层,因为有张若虚这样一个存在,反而要稍胜一筹。
至于以后,超过港台,只是时间问题。
整个亚洲,将印度除去,可称之为‘大中化文化区’,在以往的岁月,由大陆辐射,向外影响,大家都以学得内地的文化为荣。而几经变幻,这个传统早已被丢到了爪哇国,反倒是内地不兴,要向外边学习。
随着张若虚在南洋诸地名声骤升,大陆武侠的强势崛起,已有了复兴的气象。尽管武侠只是小小的一环,至细至微,但可当作一个先锋,或是过河的卒子,公德也是无量。从中大概也能看出,近几年大陆文化的发展……”
这样的评论,以前是不曾有过的。
而随着张斯在各方面做的出色,声名远播,已不能单单视作一位武侠小说作家。强横的实力,加上传奇性的人生,他的经历已被编各类故事,流传各处,与他的小说发生互文反应。
尽管论精深的程度,许多老作家尚排在他的前面,张斯也缺少极具深度的作品。但说到影响力,他却是现时最大的,不单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便是整个大陆文坛,也并没有个人可以相比。
也许,他还缺乏底蕴,需要更深沉的作品。
但在外人看来,他已是大陆文人的代表,成为一个象征性的人物。所以才会出现评论中的言语,连带替他的武侠增了不少功绩。
“当后辈们强势崛起,读者在担心张若虚的地位时,他上演了一场王者归来的好戏,告诉所有关注的人,谁才是这个舞台上的至尊!”
“我努力地写,一次又一次地观望,似乎接近了他。而当我为此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只晃了晃身子,已站在山顶。我在山脚仰望,心里冷冰冰的,蓦然发现,以前的一切不过是可笑的想象。他才是王者,永远是……”
“张若虚大概是类型作家中,实力最没争议的一位。”
“……”
对于《射雕》的成就,议论的声音并不大,由于高绝的质量,人们判断起来很容易。倒是对于故事的发展,很多人内心复杂起来,似有许多话不吐不快,又不知从何说起。
杨过先是拜小龙女为师,随她学习武艺,而两人感情日笃,情分已逾越师徒的身份。隐约之中,大家已明白了作者的意思,想一想现实的状况,对比小说,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天写到英雄大会,比武的时节,小龙女寻杨过而来。阴差阳错地赢了金轮法王,获得了盟主的称号。正在她与杨过互表深情的档儿,有人揭破了他们的师徒身份,全场震惊,便连郭靖也怒气勃发。
“郭靖对杨过爱之切,就不免求之苛,责之深,见他此日在群雄之前大大露脸,正自欣慰无已,却突然发觉他做了万万不该之事,心中一急,语声也就特别严厉,又道:‘你过世的母亲定然曾跟你说,你单名一个‘过’字,表字叫作甚么?’
杨过记得母亲确曾说起,只是他年纪轻轻,从来无人以表字相称,几乎自己也忘了,于是答道:‘叫作‘改之’。’
郭靖厉声道:‘不错,那是甚么意思?’
杨过想了一想,记起黄蓉教过的经书,说道:‘郭伯伯是叫我有了过失就要悔改。’”
读者当日的心情与郭靖,似乎多少有些相似,只是受小说情感的影响,已不能像前时那样理所当然。心底对于郭靖的举动,多少有些反感,同时也在为那一对璧人担忧,在这群雄逼迫,众目睽睽的情境下,他们该如何度过?
想一想张斯的情形,被天下人指责训戒,大概也是这般吧?
“杨过并不像小龙女那般一无所知,但他就是不服气,为甚么只因为姑姑教过他武功,便不能做他妻子?
为甚么他与姑姑绝无苟且,却连郭伯伯也不肯信?
想到此处,胸头怒气涌将上来。
他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偏激刚烈之人,此时受了冤枉,更是甩出来甚么也不理会了,大声说道:‘我做了甚么事碍着你们了?我又害了谁啦?姑姑教过我武功,可是我偏要她做我妻子。你们斩我一千刀、一万刀,我还是要她做妻子。”
看到此节,再有不懂的读者,便实在太愚笨了,实在已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见着如此激烈而又深沉的表态,读者还能说什么呢?事情的是非已经不再重要,小说中的情感却如此浓烈,令他们感同身受。
那么,还要继续去逼迫这样一对璧人么?
又凭了什么,凭自己与郭靖一样,占着大义?
叹息了一声,许多人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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