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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有道路贯穿东西,从东边的甘泉抵到西部的天音,地平势坦,一马平川,经过雄伟魔都,连绵两千里,但这一条宽敞的大道,却是不可以随意通行的,寻常的小户人家只能走羊肠小道,只有地位尊高的将相才能通行无阻。
半夜时分!大道上疾驰着一辆豪丽的大马车,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五百铁甲骑卒,铮铮马蹄,似要踏破千里大道。
这阵仗实在威风,神将出行骑从再多也不过两三百,这马车里坐的到底是何等人物。
马车用六匹骏马拉着,轮毂比人还要高,车身宽到坐下二十个人足足有余,而里面只坐着俩人,一人正襟危坐,神情庄严,一人随意搭脚,舒适畅意,他们不是出门游行,是带着圣上的一道圣令,火速前往婴释城。
正襟危坐的那人最先开口:“煅司,你对余元勋,炉虎,猎鹰三人如何看法?”,神情举止都十分端庄,他正是北冥庙堂权势蒸蒸日上的战将水若,他对面那人就是实力高强的战神煅司。
水若和煅司是明里暗里的朋友,一个在朝廷上炙手可热,一个在军事上驰骋沙场,一个足智多谋,一个英勇果敢。煅司举高他手中的大戟,高兴憨笑道:“就这三个小瓜子?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死在必得!”
水若微笑,说:“是势在必得的。那你又如何看那李裕犬子李骁阳?”他深知煅司的实力足以碾压一切金丹境,李家的三个死士加起来都难打赢他,这五百骑从其实就是摆饰,根本不需要,但有个问题也算棘手,婴释城本来就不是他管辖的地区,圣上却让他来办妥此事,一开始就打算让他与那位发生争执,而那位就是驻在临近婴释城的战神障月。
“李裕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来着?还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崽子,我定要拔他的皮,送给李裕做裘衣!”煅司口吐狂言,唾沫满天飞。
水若轻轻摆手,便隔空拂去飞来的唾沫渣子,说:“打住!扒皮干不得,李裕还不得去你家把你翻出来宰了?”
“哼!李裕那大光头!修为强不过我一脚毛,怕他作甚!”
水若没搭下去,转话题说:“在战神障月眼皮底下行军做事,得要和他好好打声招呼。”
煅司一激动,握住戟的手稍微用力,捅破了车顶一角,整个马车摇晃了几番,他尴尬地笑着收好大戟,说:“障月那像娘们一样的家伙,等我到了那里,非用井天神戟戳爆他后·庭不可!”
水若玩笑道:“说不定他真喜欢男人,谁戳谁后·庭还不知道呢。”
煅司动了下眼皮,当真地问道:“水若?那娘们真喜欢男人?”
水若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岔开话题,说:“你可知道圣上为何要派我去执行这次任务?”
煅司挠了挠头皮,不太懂地说:“那可是圣上信任你呗,有个词叫什么如太阳天的,到时候那些敢和你争的狗蛋都要缩头乌龟去了!”
“是如日中天。”水若摇头,对这位师出同门的憨厚师兄的心计实在是叹息,亏得一身让天下人垂涎的武艺修为。圣上此次命他去小心眼障月的领域去办事,就是要让战神障月眼红,要和他发生纷争。他能从一个修为不出众的人物晋升到权力极盛的战将,在朝廷上的权力甚至比五大战神还要大,靠的是以往故意示弱,处处谦让,积累功绩,但是所谓功高震主,而且他几乎没有敌人,这就让圣上对他有了戒备之心,所以君主袁梵天与他已经出现信任危机,想借障月之手压压他的气焰。
水若心里暗想,看似炙手可热,其实大势已去,既然要压一压我,那我只能四面树敌给那位万人之上看。
“师兄,等到了婴释城,千万别给那障月面子,他到底是不是喜欢男子,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煅司又激动起来,挥掌一拍车座,这一下差点就把马车给拆了,幸亏这马车不是寻常木头制成的,外边是木制车形,里头却有钢柱焊接,坚固无比,他说:“必须的!那娘们玩意,骚气得很,每次看到他就不顺眼,这次他要是不好好恭迎我俩,他就别想我给他好脸色看了!”
平路千里的直道上,五百红甲骑从浩荡如海,整齐一致地跟着前面的宽大马车,马车时不时发生震荡,摇摇欲倒,震得在最前的策马士卒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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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近衡南与卫国中土边界旁,有一座不出众的城池,月廷城。
月廷城因为夹于两区域间,也是比较繁华兴盛,从北荒进口的商品,大都来到这里进行再次交易,转发到中土各地。
在城内有一座极为闻名的酒楼,聚云楼,靠江而建,楼外装饰斗拱飞檐,五彩琉璃,楼内消费也是奇高,只有将相豪族大户人家能吃得起这楼内的食物,楼内的食材无非是山珍海味,许多菜式在寻常酒楼也能尝到,但到了这里,价格便提高了十倍不止,但每日这楼依然是坐满宾客,热闹非凡,豪族将相谁不好面子?中土人没来过聚云楼的都不敢称自己是王侯世家子弟,所以有许多穷酸书生作诗词讽刺,“士族相聚云丽楼,寒门互尝家肴美味。”聚云楼盛名的是聚云楼的名字,不是聚云楼内的菜式。
当然,这盛名几百年的聚云楼就是李家的财富,但也只是占万分之一的比重,李家富可敌国并不是夸张称赞。
聚云楼有四层,下三层都是席无空座,但第四层却空旷如内可罗雀。靠近窗口站着两个人,一个细碎白发负手而立,看向窗外江边灯景,另一个悠悠长发腰微弯曲,恭敬地站在前者的身侧略后,看得出来前面那个地位更高,但全身只穿着较为普通的灰色深衣,而身旁男子衣着薰红深衣,腰束绛紫环玉绶。
全身名贵的男子说:“父亲,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把最新的谍报送给北荒那边,李骁阳进入北荒,在婴释城外山林迷失,之后便失去了他的位置。”
灰衣中年人说:“在魔族手里,他逃不到哪里去,只要袁梵天能狠下心,即使有余元勋,他也难逃一死,李骁阳当死,李裕更当死!”
这中年人就是李裕的堂兄李邹,即是李骁阳的大伯,但他说的话一点都不像把李骁阳当做侄子,更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身旁就是他的儿子李厦如,衣衫穿着比他堂弟李骁阳还要奢华。
李厦如说:“父亲高明!借刀杀人,利用魔族来杀掉李骁阳!”
“你心计没学足,胡溜拍马的本事倒是学精了。”李邹口上是这样说,其实也微笑着,不管李裕何等无上修为,只要杀掉他的犬子李骁阳,再杀掉他的挚爱如曦,就算他能活多百年,往后的李家家主之位只能是他李邹的后代了。
李厦如微微叹息,说:“只是那万仞三个剑客拿去了百两黄金,却还杀不掉李骁阳。”他说的那三人,就是李邹也不知身份的蒙面男,手持名剑百凌,和张述,还有妩媚娇美的花魁蓝蝶。
李厦如对李骁阳是何等妒忌,恨之入骨,李骁阳出生便拥有一切,而且从不给他好脸色。他天赋秉异,自幼开始便被父亲逼着苦修道法,他也十分努力,为的就是超越那高高在上的堂弟,十年如一日,被父亲万般栽培,服用灵丹无数,直到今天,已经站稳虚元境。
在李骁阳最开始出城游历的时候就是他安排两个土匪刺杀堂弟的,可惜小瞧了这李骁阳的手段,又用数只凶猛虎兽把他的底牌侍卫余元勋逼出来,想不到又让他闯进了来历不明的古墓,却又死里逃生,再到请三位万仞剑宗的刺客去刺杀,想不到还是被他化险为夷,这李骁阳真是大运当头?他真有无极道宗掌教说的那番,有背负将来百年的衡南圣龙之气运?
若说李骁阳是真命天子,李厦如第一个不服,我十八年如一日,苦苦修炼,才换来如今的虚元修为,你李骁阳算什么,为何一生下来就注定是那只手遮天的李王和李家家主?
李邹稍微气愤,说:“万仞剑宗那三个没用的东西!不要再提!”
李厦如身躯马上哆嗦起来,“是父亲。”对于这个阴谋迭出的父亲,他是怕到了极点,他那花白的头发只是用白墨粘上的,普通服饰也只是掩饰,虚弱不堪的样子更是装的,难道金丹境界的高手是病入膏肓的样子吗?这都是装给李家地位最高那位看的。
“这狡猾的万仞剑宗,本来约定黄金千两,首付百两,他若是还垂涎剩余的九百,或许会再度出力,但他们已经行刺一次,就是失败,也能厚着脸皮吞下我那百两黄金,它本来就没打算死战,不然李骁阳早就死在了映月湖岸,十六年前那一战它也只是想顺手牵羊才答应偷袭李裕府邸,罢了,罢了,本来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十六年前是如此,现在也如此。”
李家商业遍布大陆,吸收各地民众金银,源源不断,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最后汇入衡南这个浩瀚大海,但李邹等堂亲能从中分得几杯羹?李裕独占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