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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青蛇锦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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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山广场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禹都林按住腰部还在溢血的伤口,匆匆忙忙地跑向第二擂台,还赶得及吗?依雨师姐,等我!

    他左曲右弯地挤进人群中,来到观众席最前方,看到了那个日夜思念的浅绿背影。

    遥看绿纱裙,微醺红尘中。

    “砰”一声。

    娇柔的细剑与一把宽大的大剑相撞,迸发出一串串火星,握剑的两人被冲击波荡弹开几步。

    秦依雨接连后退七八步才站稳,而对面的彪形大汉只退了一小步。禹都林看得心惊肉跳,十分担心,想要为秦依雨喊加油,却又说不出口。

    秦依雨的对手是外宗的冯换齐,修为虽然比她稍低,但骨架高大,虎背熊腰,举着一柄和秦依雨身高相当的宽大巨剑,凭借力气弥补了修为上的差距,眼看他双手举高巨剑,做劈剑的姿势,要劈向秦依雨。

    秦依雨身形娇瘦,手中软剑又较细,但每次都能挡住冯换齐的斩击,在座每位向她加油的修士都怕她会撑不住那百斤巨剑。

    冯换齐蓄力一跃,手中巨剑在空中划过半月形弧度,剑刃上带有一层罡气。

    一些学识渊博一点的修士一下子就看出来,说:“他这一剑不是剑招,分明是《八门锁金刀》上的双手刀法“锁金纵劈”,配合沉重的巨剑,实在是妙!”

    那巨剑以居高临上的势能,劈出极其肆意的一刀,罡气直冲秦依雨白嫩脸庞。

    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秦依雨不退反进,提起手中软剑,是要硬挡那不可阻遏的巨剑?那柔弱的软剑可是会拦腰斩断的啊!

    禹都林咬紧牙齿,心里默念,加油啊,依雨!

    巨剑当头之际,秦依雨依然举高手中软剑,直指劈斩而来的巨剑。

    软剑与巨剑相碰瞬间,没有像众人预料那样出现“当”的撞击声,只见那软剑蜿蜒如蛇,剑尖抵在巨剑的剑刃上,这软剑韧性居然那么好!

    在座只有一些较出名的剑客才看得出来,秦依雨手中的软剑,不是一般的软剑,而是名剑绿锦。绿锦剑虽排行在十大名剑开外,但工艺上丝毫不输于十大名剑,就如李家侍卫余元勋手中的虹云和宏光两柄剑,同样排在十以外,威力却不同凡响。

    绿锦是数十年前柳桐的造剑之一,柳桐毕其一生造剑四十四,每一柄剑都是连续锻造两年以上才出炉,每一把剑出炉时都惊动世人,价值连城,而他却千金不卖,只送予有缘之人,被称为北冥神匠。袁梵天曾经用荣华富贵诱惑他,让他进宫为他造剑,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他竟有胆量拒绝袁梵天,后来袁梵天以他的家族性命相逼,他竟然仍然不肯,袁梵天何等心狠手辣,言出必行,每天令人把柳桐的家族一人杀死,又亲自拿着人头挂在他家门前的云杉树上,劝他悬崖勒马。让圣君亲临相劝,这等荣耀,试问世间有几人能有此机会?那柳桐可谓铁石心肠,无论世人如何劝阻,他都不改初衷,魔君一日杀一人,整整六十天,柳家全灭,府邸门前挂满头颅,最后只剩下年迈的柳桐。

    更有诗句记载:云杉挂首六十一,树柳重遮千里目。

    柳桐终生造剑,不曾锻毁一剑,一世高明,却被心中执念耽误。后人有歌颂他的为人准则,也有批判他的执迷不悟,但最后已是甲子岁数的柳桐到底有没有被魔君处死,世人不得而知。

    绿锦软剑,以其迸发的罡气为绿色和剑身柔软而得名,寓意如绿锦蛇一般灵活,是神匠柳桐的呕心沥血之作,韧性极强,不注入灵力时,柔软如斗折蛇行,若注入足够灵力,却立即变得十分坚硬,靡坚不摧。有如此两重变化,实在是绝世无双的神兵利器。

    “加油!依雨师姐!”台下大多数观众都是支持秦依雨的,都在鼓励秦依雨。

    禹都林看着台上两人间的软剑与巨剑僵持住,担忧之心随即消散,其他人也许没见过绿锦剑的威力,他可是屡次去偷看秦依雨雨中练剑,岂会不知道,甚至是了解透顶的地步了,她的一颦一簇,他都能看出接下来是什么剑招了,心想:前一刻依雨师姐用《融金柔剑》第三式顶住了巨剑的劈斩,接下来就应该是一气呵成使用柔剑第四式。

    秦依雨几乎和禹都林同时大喊:“玄金回天!”

    果不其然,秦依雨手中灵力暴涨,绿锦剑像有记忆性一样,瞬间有变回原形的趋势,把先前巨剑高屋建瓴打在绿锦上的力量尽数返回。

    “砰”一声闷响。

    绿锦如蓄势已久的弹簧,霎时弹回寒光三尺,两重罡气冲击在巨剑的剑刃上,冯换齐连人带剑被击飞。

    如果李骁阳在场,一定会厚着脸皮对禹都林吹嘘说:“这里的回弹一剑对上百斤巨剑,算是极妙的见招拆招,那蓄力回弹,其实是利用软剑的超凡韧性,把先前巨剑挥下的强力动能转换成可存集的弹性势能,再由弹性势能转换回动能,加上秦依雨自身的灵力罡气,两重力量相加,哼,那大汉非死即伤。”可惜他现在正在对两个小毛孩拍马屁中,看不到这精彩一幕。

    秦依雨自信地回收绿锦,抹掉两颊的香汗,松出一口柔气。

    冯换齐被秦依雨叠加起来的两股力量击飞十数丈,直接向擂台外飞去,所幸他灵机一动,把百斤巨剑往后全力一甩,人剑分离,身体才勉强落回擂台。如果李骁阳在,肯定又会装逼解释:“这家伙不赖啊,会利用动量守恒原理,人剑分离,剑走人留,如果不是他那把剑够重,他人都飞不回来啊哈哈。”

    秦依雨慢步上前,风轻云淡地说:“多谢冯师兄手下留情。”

    冯换齐站直身,尴尬一笑,却又不失礼仪地说:“秦师妹天赋秉异,冯某佩服。”说完便跳下台,往扔飞的巨剑方向走去。他虽然不敌秦依雨,但仍然获得了观众热烈的掌声,他以外宗八阶初的实力对战內宗八阶末秦依雨,本就是劣势,却能对招几十回,败后更能坦然认输,可嘉,可嘉。

    秦依雨立即转身望去,第一时间却不是看向台下的师父师兄师弟们,而是在寻找刚才和她一同喊出声的人,那个让她日思夜想、愁肠百结的人,但不管她近看远眺,都找不到那头熟悉至极的艳红色发。她惊慌失措,握剑的手微微抖动,你在哪?

    台下欢呼声响切云霄,人们都为秦依雨的胜利而喝彩。

    “此场武试,內宗秦依雨胜!”裁判大声宣布比赛结果。

    禹都林在欢呼的人群中,往外挤去,脸色愈发苍白,腰间的伤口再度裂开,是刚才大喊“玄金回天”的时候太用力了,没注意到伤口。但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是在愉快地笑着,能看到她的缥缈剑法胜了冯换齐,足矣。

    他心里默念:“青蛇,我要得到你。衡南世子李骁阳,你最好别骗我!”

    柳桐造剑四十四,有绿锦,还有青蛇。

    世人传言,天下名剑排行第九的青蛇,和蛇剑绿锦同出一炉,是相濡以沫的孪生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