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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后山先烈墓园。
秦古看着前方,感受到那股气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没打算追去,而是停下打量着李骁阳。
李骁阳被五个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大跳,看清楚是秦古后才稳定激动的情绪,尴尬地向秦古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省略掉最后他赌气才会碰那道白符。
他当然也是感觉很无辜纳闷的,为什么我只是碰了这道符一下,这封印就被解掉了?好像和在古墓里和映月湖内发生的事惊人相似啊,那两次就放了巨灵玄蛇和银白雪狼,怎么每次都好像不伤害我啊,是运气吗,但这也太巧合了吧?话说这不就是说明了我有解开所有封印的能力了?但这能力除了放生,好像没什么用啊......
秦古唉声叹气地说:“殿下,这怪不得你,无需自责,那个被封印在此的神魂,汲取了数百年的土地精华,才能发出诱惑你的幻术,是我太过大意,今年没有来得及加强符印的灵力,才让他引诱了你,老夫才是罪大莫及啊。看到殿下安然无恙,老夫才敢放心。”
“哦,原来如此。”李骁阳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明明是我的错,秦古反而怪他自己了,明显是在袒护我啊。他继续说:“那个神魂,到底是什么东西,美若天仙啊。”
秦古走向碎裂屏障的地方,那些透明的屏障逐渐烟消云散,化为乌有,在中央不起眼的地方,竟竖着一块黑色石碑。秦古苦笑道:“那个灵魂,其实不是女子。”
“啊!”李骁阳大吃一惊,那穿着蓝色纱裙的绝世女子,竟然不是女子?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秦古走向那块黑色墓碑,上面刻着两个依然清晰的大字,秦恒。这两个字是他当年用剑刻上去的,从字的入石三分看,就知道他当年是那么年少轻狂,然而现在已经是满面沧桑。
“他是我的师父。”秦古淡然说。
“你的师父?”李骁阳又吃一惊,嘴巴张得更大。
秦古稍微点头,说:“我师父能够洞穿人的思想,还能操控人行动,在他修为极盛的时候,甚至能控制金丹以下的所有人,刚才正是因为他只剩下一道神魂,灵力微薄,殿下才得以生存。”
“哇,那我岂不是放出了一个能随意操控人类的超级灵魂?”李骁阳咽了一口口水。
秦古点了点头,继续说:“不知我师父受困四百年,有没有醒悟过来,若师父他已经脱离心魔,那就是好事,若他还在执迷不悟,可能又会是一场灾难。”
“哦,那你师父为什么要化成一个蓝色的女子来引惑我啊?”李骁阳还在思考着那个身姿婀娜的女子,似曾相识的感觉徘徊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秦古抚去黑色石碑上的灰尘,似乎是对师父的尊敬,他解释说:“我师父的灵魂洞察力能看到人们脑脑海里最深处,甚至可以看到连本人都意识不到的记忆,所以你所看到的那个蓝衣女子,可能是连你自己都遗忘了。这种幻术是已经被历史湮灭的上古妖术,四百年前,不知道师父从何处得到这个妖术的修炼方法,从那时就走火入魔,逼不得已才把他禁锢在此地,用秦族各代英烈的聚灵石碑来镇压他的亡魂,只是想不到,还是让他逃脱了。”
李骁阳感到懵了,这女子会在我脑海深处,开玩笑吧?那四百年的怨灵阴魂不散,会不会真的会带来滔天大祸啊?好像秦古还不知道是我的手贱才把那鬼魂放了出来,要是被他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啊......话说我这双手难道真的可以解开所有封印?这算是什么鬼五毛钱能力......
其实李骁阳已经忘记了他上一辈子反复做的那个梦,在最煎熬的一年里,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睡觉,他一旦入睡,就会伴随着思考而产生的梦境,而他已经忘却了那个重复出现的梦境,他这一辈子从未做过梦,一次都没有。他忘记了黑云压城的十万黑甲,忘记了城头的那一袭蓝衣。
秦古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还在深思的李骁阳,他其实看出了李骁阳有解除封印的能力。在李骁阳触碰白色符印的时候,他就感觉到白符产生的变化,完美无缺的灵力屏障为何在一瞬间分崩离析?他用了四百年不断去完善这个禁制,却被毫无灵力的李骁阳一掌触破?难道真如寓言所说,他是真命天子?
秦古说:“殿下,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回去吧。”
“嗯。”李骁阳抬头仰望夜空,似乎乌云开始消散,看到了朦胧中的一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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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比试继续进行着。
李骁阳非常高兴,这几轮禹都林的比赛对手都是比他弱上一截的,所以他都是稳操胜券,一路过关斩将。被李骁阳贿赂的戴宇航也表现得十分卖力,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有的弟子甚至他三招都扛不过。
终于等到了禹都林和戴宇航比试的那天,已经进入了决赛阶段,四名选手先后在九宫赛场的最中央的擂台进行人们才再次像上次观战两个九阶对决那样关注起来。这已经是四分一决赛,这几天李骁阳都等得不耐烦了,好想比赛快些结束。
今日烈阳高照,万里无云,李骁阳早早就占了一个靠近擂台的好位置,心情大好,难得有兴趣打量台下那些弟子们的言论。
一个其他宗门的弟子说:“我觉得啊,戴宇航必胜无疑了,你们没看见前几天他的战斗,我可是每一场都去看的,那气势,简直是所向披靡,反观禹都林光修为就比他弱上一大段,若抛开修为谈剑技,只怕禹都林得爬着离开啊。”
“对啊,对啊,虽然禹都林的武力也很厉害,但是毕竟修为差那么多,想不输实在很难。”
“也不是那么绝对,万事皆有可能,禹都林的剑招也是直追戴宇航啊,那次还把对手的长剑给直接击得粉碎,所以不可妄言谁输谁赢。”
那些修士的大部分话语都是称赞戴宇航的实力高强,而看不起禹都林,特别那些女弟子,都一个劲地赞美戴宇航的英姿帅气,根本没把禹都林放在眼里。其实禹都林长得也是极俊秀的,不然哪能俘获秦依雨芳心呢?李骁阳心里暗自偷笑,我待会就看看你们见到戴宇航输得爬地的时候,你们会是什么窘迫表情。
这时,钟鼎齐鸣,比赛开始,戴宇航脚尖轻轻一顶,身姿矫健地飞上擂台,惹得台下观众高呼一片:“戴宇航!戴宇航!戴宇航!”
禹都林蓄力一跃,霸道地跃到了擂台最中间,可惜欢呼声都是冲着戴宇航的,他先是张望四周,想要找到某个熟悉的身影,却怎么也看不到,然后才正眼看着面前的冷酷男子。
李骁阳没有告诉禹都林他和戴宇航已经商议好的,是为了让他不能赢得那么虚假,怕被别人看出来。
禹都林和戴宇航互相躬身行礼,就准备开始战斗。
李骁阳没有兴趣去看这场胜负已分的比赛,于是和身旁的秦悦心和秦士东说话了起来。
他向那个一直不给他好脸色的秦士东说:“士东道人,你说这场比赛谁会赢啊?”
李骁阳原以为一向和禹都林交好的秦士东会毫不犹豫地说是禹都林赢,而秦士东居然说:“我不知道,别打扰我看比赛。”
李骁阳也没和他继续说了,小小年纪,没一点肚量,真是学足了禹都林的小气性格。于是对秦悦心说:“悦心姑娘,你说呢?”
秦悦心很乐意的回答道:“都林哥哥一定能赢,他那么厉害。”
李骁阳心情愉快,说:“恩,被你说中了,禹都林真的会赢。”他在说话的同时,看到了人群中一个眼熟的绿色身影,正是內宗的秦依雨。
他思考道,这个被禹都林日思夜想的女子,居然也进了半决赛,下一场就是她的比赛了,要是她还赢了对手,那么接下来禹都林就和她对决了,这可伤脑筋啊,禹都林会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啊?感觉他绝对会心软啊,万一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岂不是坏了我的全盘大计?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唉......
擂台上的比赛已经开始。
禹都林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剑剑刺出凛冽罡风。
戴宇航硬剑相挡,把禹都林咄咄逼人的剑罡一一化解。
禹都林刺出的剑气卷起地上沙尘,有风起云涌之气势,直逼一昧防守的戴宇航。台下的漂亮师妹们都对戴宇航感到担忧,喊得越来越大声,响得李骁阳都要按住耳洞了。
李骁阳没有理会台上的刀光剑影,继续观察这楚楚动人的秦依雨,心想也把她贿赂掉才好。于是他站起身来,离开座椅,在人群中摩肩接踵,向着那个绿裙女子走去。
台上剑气横飞,禹都林剑剑刺向戴宇航的要害,每个剑招动作衔接都非常连贯,把台下那些妄言禹都林剑招差戴宇航一大段的观众看得无话可说。戴宇航步法飘逸,都能化去禹都林的猛烈进攻,每次看似会被禹都林的剑招击中,微微一闪,却能恰好躲过锋利的剑气,把那些仰慕他的女子看得心惊胆跳。
“为什么宇航师兄还不反击啊?他明明可以把禹都林打得趴下的。”一个航派的女弟子满脸担忧地说。
“对啊,以戴师兄的实力,一定可以轻易打败他的。”另一个航派女子说。
“哼,那天你们的宇航师兄不过是侥幸赢了浩城师兄而已,哪来那么多信心稳赢禹都林了?”一个城派的女弟子插嘴一句。
“你这是不承认戴师兄比你的浩城师兄强而已,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能怎样解释?”前一个航派女子反驳道。
“哼,如果不是当时台上有团浓雾,让我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说不定你们的戴师兄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赢的呢。”城派女子继续说,不过她这一随意猜疑,还真被她蒙中,戴宇航确实算是作弊,用了李骁阳给他的两颗手榴.弹才能瞬间扭转战局。
女子一旦大骂起来也是非常可怕的,特别是针锋相对的两个派别,为了偶像可以六亲不认。航派女子破口大骂:“秦浩城平时做事放浪,糟蹋了多少你们这种无知少女,输了比赛也是活该,你竟然还要处处维护他,实在是匪夷所思......”
城派女子被她咄咄逼人的话语逼得无话可说,脸都气青了,眼看就要拔剑大打出手。
另一边,李骁阳正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要前去找人群中的秦依雨,可是人群如山似海,波涛汹涌啊,把李骁阳憋得脸都红了,还只是前进了几步。心里大骂,失策啊,失策啊。
台上戴宇航步履迅速,如同一道闪电在台上疾走如飞,躲过一次又一次禹都林的猛烈追击。
禹都林也是如影随形,捕风捉影,把戴宇航逼得一退再退,剑势猛如山巅滚落之巨石,声势响如天边破空之惊雷。出招越来越快,似乎要把戴宇航逼得完全没有反击的可能。
两人对决和沙场打仗其实有许多相同之处,得势者常常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所谓势,不是指气势,而是如高屋建瓴般不可阻挡的态势。虽说战斗时常会因为一些难以察觉的细节而发生巨大改变,但当态势造到居高临下的时候,要扭转战局几乎不可能,剑招对抗也是如此,借态势而对抗,必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戴宇航是身经百战的修士,岂会不知道态势的重要性,李骁阳和他约定要故意输给禹都林,却无理地要求不能输得太假,可是他又怕出剑太重,会伤到禹都林,所以之前就一直防守。但现在形势不一样了,他忽然转身出剑,对上禹都林的剑鞘。
禹都林早就准备好这一刻了,他就知道戴宇航会有反攻的时候,他就是想要借着戴宇航九阶的压力,逼出他之前刺出一泻千里的浩然剑意,这便是借势。
李骁阳眼角督到台上爆发的光芒,感觉不妙地猛然转过头去,只见站在台上的戴宇航和半空中的禹都林之间,刺眼光华连成一线,戴宇航手中硬剑发出白晃晃的刚直剑气,禹都林手中龙纹剑鞘刺出他养精蓄锐已久的浩然剑气。
“我滴个妈呦。”李骁阳愣住了,戴宇航你说好的输掉比赛呢,你干嘛不遗余力啊。
“嘣!”
两股浩大的剑气砰然相撞,发出剧烈的光华,空中尘埃为之一顿,随后迅速发散,产生的灵压震撼了台下的观众,纷纷停下呼喊。
等到光华散去,李骁阳看到台上的两人僵持住了,戴宇航的硬剑剑身抵住禹都林的镶金剑鞘,互不相让。
最后还是戴宇航最先避让,往后一退再退。
禹都林也停下来休息,大口喘着气,戴宇航果然好强,我刚才一剑虽然没有之前那剑接近虚元,但也有九阶中后期的水平了,居然被他逆着态势接住了,不愧是打败了秦浩城的人。
李骁阳看到情况稳住了,放下心来,世上的人谁不会贪图利益,戴宇航也是如此,给他开出的条件那么高,任谁都会心动。
李骁阳相信戴宇航绝对不会反悔,就再转过身去找秦依雨,但挤过人群后,他傻眼了。刚才明明还在这的秦依雨去哪里了?只是分神看了一眼台上就不翼而飞了?别耍我啊,我还有大事找她商量的,该不会是她发现我了吧?
擂台上的两人再次交战,白剑与金色剑鞘对碰,溅出数点火星。禹都林剑招熟稔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横劈,上撩,直刺,一鼓作气,完全不同于那些航派女子的无知妄言。戴宇航雷厉风行,反应极快,见招拆招。
李骁阳在茫茫人海中四处张望,非常慌张,我一世英名,岂能毁在一个红颜祸水的婆娘身上?
突然间,台下叫声连连。
“啊!”“宇航师兄!”“为什么会这样?”......台下女弟子们的惊叫声、呼喊声、疑问声混成一片。
一场从开始就注定胜负的比赛终于结束。禹都林一剑鞘挑飞戴宇航手中的白剑,黄金剑鞘上还带有鲜红的血液。
台下人海顿时安静下来。
钟鼎再响,比赛终止,裁判大声宣布道:“此场比试,玉清观禹都林胜出!”
观众们听到裁判宣布声后,依然感到不可置信,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两人,不敢相信那个打败了秦浩城的人居然败给了一个八阶的外宗弟子。
此刻,李骁阳没有心思去笑话那些先前还信誓旦旦地打赌戴宇航必胜的观众,他在汪洋人海中寻找一个对他和禹都林都很重要的绿裙女子。
台下众人服装颜色各异,红橙黄白蓝黑紫,唯独看不到一袭淡绿纱裙。
禹都林此时也是感到非常惊讶,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戴宇航,刚才他那脱手一剑,是故意的吗?
戴宇航不再逗留,转身下台,给众人留下一个风度翩翩的背影。比赛由始至终,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今日天气晴朗,烈阳高照,李骁阳的额头流满汗水,他好久都没有试过那么焦急如焚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