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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塔塔下了火车,又转乘了三个小时的汽车,然后又做了一个半小时的电驴子,然后下车在植物林管理员的帮助下,用双脚走了一个小时,才看到了大门口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植物林”!
“累啦吧,大学生,细皮嫩肉的。”
“没事,”
“走到宿舍还要半个小时呐,确定还可以?以前都是分男生来的,这次怎么你一个小姑娘过来了,这不是欺负人嘛!”
“是我自己申请过来的,教授也被我吓到了。”
“是吗?年轻人,有骨气!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现在的姑娘都太娇气了,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能办到的,叔儿一定尽量帮你。”
“谢谢。”看着大叔一脸的赤诚,晒得黑黝黝的皮肤在阳光下仿佛还在发着光,森林里的阳光,空气……又都是那么美好。昨天之前发生的事都好像已经变成了上个世纪的影像。
又是一次拐来拐去,爬高下低的“艰难旅程”。走到宿舍楼,塔塔只有立刻躺下睡觉的想法,连澡也不用洗。
“姑娘,你看看这床,这桌子的位置放着你用的方不方便?趁着这会儿我歇班,给你捯饬捯饬。”
“叔,不用了,东西我想晚上再收拾。这两天一直坐车太累了,我想先睡一觉。”
“欸,对,瞧我这脑子,你先睡,先睡,那我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叫我。”
“好。”
走到门口,大叔又退了回来。
“瞧我这记性,给,”大叔从后兜里掏出对讲机递给陌塔塔,“0号是总机,1号就是我,这山仡佬里信号不好,手机呀没这东西好用。”
“我知道了,有事呼叫一号。”塔塔莞尔一笑,心里觉得很踏实。
“欸,对,那我这次就真的走了?”大叔一步三回头的移向门口,不变的是脸上简单,厚实的笑容。
“嗯,拜拜。”陌塔塔完全被他感染了,这样的好心情真的很容易传染。
“拜拜,”大叔也模仿着塔塔的样子,略显羞涩地挥了挥手,随即帮塔塔关上了门,以极快的步子向着后山走去。
不一会儿那个伛偻的背影就消失不见了,陌塔塔目测不到大叔的身影才舒心地重重地把自己摔到床上,一分钟都不到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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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木朔飞机落地之后,直接去了米雪家。助理拿了钥匙准备打车把千木朔的行李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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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木瑄,你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那天你什么都没对塔塔说吧,”
“给你透漏一个消息,那个人……好像对塔塔做了什么,她现在心情状况很糟糕,主动请求去东北植物林实习了。”
“你死哪儿去了,为什么不回短信,现在可是个好机会,千木瑄,你还想不想追塔塔了。”
“那个人拥有和塔塔在一起的回忆,这一点你永远都超越不了,所以,千木瑄,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吧!”
郭梓凯给千木瑄发了很多条短信,但是没收到任何回复。感情的事本来就说不清楚,更何况是别人的感情,小紫也只能“等”了。
千木瑄不是没看到,那天晚上之后,他就躲在千木朔那个加过十层防卫罩的公寓里,千木朔不在,他已经很久没有跟活人接触过了。
收到最后一条短信,千木瑄的脑子里全是“回忆”两个字,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
“回忆,回忆,回忆,什么回忆这么了不起!”这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愤怒,手机被狠狠地砸向对面的墙上,一些白色的漆料纷纷坠落,手机屏也碎的四分五裂。
一半是因为陌塔塔,回忆是有多美好才可以让一个人念念不忘这么久。如果没有“回忆”这两个字,那是不是塔塔会喜欢上他?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是不是自己也曾经跟某个人有过约定,是不是自己也曾有过该让自己念念不忘的人?
回忆真是个好东西啊,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突然,千木瑄觉得身体像被放进蒸笼里一样,一层一层的汗从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里一颗接一颗地冒出来,衣服立刻湿透了。千木瑄什么都看不清,似乎四周都在冒着火光,耳朵里不停地收录进噼啪噼啪的声音,所有的东西都在不可控制地大火里毁灭着……
吵架的声音,
千木瑄想要仔细辨认出那个声音,但每一次答案快要涌出嘴边的时候,脑袋就开始嗡嗡嗡地响。
女人哭泣的声音,
好熟悉,千木瑄好像已经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她躲在门后的角落里,紧紧地抱着双膝,一种恐惧感深深地围绕着她,全身都在发抖。
“你是谁?”三个字,伴随着无声滴落的一颗眼泪。千木瑄强撑着站在哪儿,伸出手试图碰到她。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那个女人的瞬间,从指尖传来一阵刺入心涧的灼热,整个画面都被这股灼热的熔流烧毁,一点一点在千木瑄的想象里,回忆里变成了一缕青烟,消逝不见……
“滴滴滴滴滴滴滴……”手腕上,测试器的声音越来越大,千木瑄的嗓子里像是卡了一块不会因为身体的热度而融化的糖果,正好占据了嗓子的所有空隙,就连一丝的气流都难以从旁边挤过去。
千木瑄躺在地上,脸憋得通红,脖子上的主要筋脉清晰可见,像是太过痛苦,千木瑄双手掐着脖子给自己顺气的画面仿佛是要掐死自己。
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好,没有钥匙的人又不可能进来,手机刚刚被自己摔坏了……
还会有更糟糕的场面吗?瞪得过分大的双眼在房间内搜索着电话的位置。渐渐地,千木瑄的眼角开始变得酸红,怎么合也合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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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千木瑄的专用病房
千木朔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听到杨医生的安全报告之后,他才放下心来,开始觉得有点儿小困了。
高跟鞋使劲地踩击地面的声音,主人应该有些着急,“哒哒哒哒”的频率有些快。
“小瑄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看到米雪的那一刻,千木朔紧皱了眉头。
“那就好,吓死我了。”米雪拍着心脏的位置,在千木朔旁边坐下来。
“你怎么来了?”语气显示出主人的某种烦躁。
对于千木朔的“有话不能好好说”,米雪早就习惯了,也早就看淡了。你装你的样子,我在脑子里自动忽视就好。但有时候,米雪是以一种“欣赏”的角度来观看千木朔的“人生表演”的。
“我看到你留下的字条了。”米雪没想到他还留着自己家里的钥匙,心里莫名有点开心。
千木朔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进过米雪的家,所以,当发现锁到现在都没有变的时候,他更加觉得对不起她了。
看来,要加快计划的进程了,要是自然发展的话,可能就会错过米雪的生日。约定就是约定,时间迟了,也会改变“约定”的本意。
“嗯,”千木朔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从鼻子里哼出这一个字,再也没看米雪。
“我……”对于千木朔,应该没有人比米雪更了解,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背后所代表的意思米雪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当然,这一次也一样,“我最近接了一个很大的项目,所以一直在加班,如果知道你会来找我,我肯定推掉所有的工作,提前下班,买菜,做饭给你吃。”
米雪偷偷抬头瞥了千木朔一眼,这样的把戏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却也乐在其中。
“哎!你说你好不容易来找我一次,干嘛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以责怪式的语气回击是最快打败千木朔心理防线的方法。
“对不起,”千木朔盯着米雪的眼睛,“就是突然想见你。”
每一次,都会沦陷在这双明明冰冷却又饱含着无限柔情和热烈的双眸里,直直“捶”打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明明已经快年过三十了,怎么还会产生这么激烈的心绪?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千木朔眼神有些迷离,他发现在米雪面前,自己是这么的没有自信,“你爸妈跟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有说过什么吗?
“都来了,”杨医生突然推门而出,离开了病房,“进去看看吧,小瑄醒过来就没事了。我去拿一下病例,一会儿还要请你们签字。”
“好,我知道了。”米雪回完杨医生的话就抓起包奔向病房,刚刚千木朔的话早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你可以放弃现在的位置回到我身边吗?看着米雪的背影,千木朔神情寞落地轻声问出了那个问题。
他低下头,画面静止了几秒钟,再一次抬起,所有的柔情都已挥去不见。
他跟着米雪的步子,走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