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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对于陆珠来说悲痛万分。她尚未经历过生死别离,然而那相依为命的猫的死去,实在让她不能接受。
"猫是怎么死的?"她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这猫真可怜,八成是被人下了毒。"围在奄奄一息的条纹猫身边的红粗布衣女人说。这女人住在陆珠家隔壁,辈分低,年纪比陆珠长二十岁,可陆珠平时喊她红姐。
"它吐白沫了,"刚把头发剪短,勉强扎起两个马尾的大个子女人说道。"我们可以试试给它喂些仙人掌。"
"是的,是的,仙人掌帮助它催吐,把毒都吐出来就没事了。"长舌单身汉说道。
陆珠望向猪圈顶上放着的两盆仙人掌,正开着黄色得娇艳花朵。母亲已经伸手去取了,她小心翼翼而动作敏捷的掰下一片仙人掌的叶子。
"陆珠,快去找石头!"长舌男吩咐道。
"石头,石头做什么,什么样的石头?"陆珠一脸困惑,她知道,这只猫的生命危在旦夕,自己的动作慢一拍,脑子转慢了一点,就有可能错过猫的最佳治疗时期。
"哎,有个鬼用。"长舌男嘴里嘟了几句,便去了门口靠近池塘的边缘捡来两块平整的砖头,他将一片仙人掌平放在底下的那块砖上面,然后拿起另一块砖使劲而快速的将完整的仙人掌碾得烂烂的,扎两个短马尾的大个子女人慌慌张张的拿起抹布,将碾碎的仙人掌包裹在里面,使劲的挤出淡绿色的水来,红姐和陆珠的母亲分别掰开猫的嘴巴,按住它不断抽搐的身子。
陆珠家的猫喝了仙人掌挤出的水后,缓缓的躺平身子,它似乎感觉好了一些,它的身体抽搐的间歇拉长了,陆珠松了口气。
"恐怕这个方法不行。"长舌男望着绝望的猫摇了摇头。陆珠紧张的望向长舌男,他的神情表示他说的话没有在开玩笑。陆珠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失望。
人们各回各家,纷纷离去了,那猫圆滚滚的身体倒在哪儿再没动过,大家都尽力了,没有人再为它去出主意、想办法了。
陆珠哗啦啦的哭了起来,泪珠大颗大颗的滚到脚下,落在猫的身边,陆珠的妈见陆珠哭得伤心,也哭了。
"妈,猫是怎么死的?"母亲生活做饭,陆珠仍然忍不住问了起来。
"吃了脏东西呗。"母亲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吃了脏东西?那是吃了什么?"
"这谁知道,猫不是跟了你出门吗?你有没有看见呢?"
"对,猫是跟着我出门才吃到不好的东西的,都是我害死了它!"
母亲急了,她原本只是想把这个她都没法回答的难题搪塞过去,没想到女儿居然当真,还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为此,她懊恼不已。
"其实,这不能怪你,猫也有猫的命。"
"妈,其实,我家的猫跟我讲过几句话。"
"猫的话你也能听懂啊?"母亲破涕而笑。
"是真的,前段时间,猫就说有人要害它。"
"哦?那你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母亲听女儿这样一讲,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女儿所说的话。
"前段时间,有个卖鼠药的到咱们村子里来了,您还记得吗?"
"你说来顺啊?他不是做旧手机换菜刀、脸盆的生意吗?"
"是啊,可他现在改卖老鼠药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猫说它听见来顺说要毒死村里面的猫,猫多了,老鼠就没了,他的老鼠药就卖不出去了啊!"
"这...不要瞎想了,不一定是这么回事,冤枉了人可不好。"
"猫为什么会中毒呢?不是有人下毒,村里怎么会有毒?"
母亲陷入了沉默,她知道自己的孩子生性倔强,凡事喜欢钻牛角尖,这事要真是来顺干的,女儿估计会产生仇恨心理。
"妈,小白和小黑能活下去吗?"
"你把米汤舀一点出来凉着,等我做完饭,我们一起喂它倆。"
"嗯!"陆珠信心满满的找了一次性的碗和勺子,将盛出来的白白的米汤高高挑起来吹了又吹。
陆珠的妈知道,这猫是养不活了,毕竟,它们出生才刚刚一周,没有奶吃只能等死。然而,女儿如果知道了,只会徒增悲伤和对来顺的恨意。
两只小奶猫都拒绝喝米汤,它们都习惯了猫妈妈奶水的味道,大概第三天,两只猫相继死了,陆珠没见到两只猫的尸体,母亲只告诉她,送人了,"送谁了?"陆珠问。
"大姨家。"
"大姨家不是养了狗吗?那狗根本不会同意有猫住到它们家里!"
母亲一时无言,只好将实情相告。这一次,陆珠没有再哭,也没有表现得过于悲伤,因为她明白,她的悲伤早就开始了,而且从不会忘。
"不对,你说什么?狗不同意猫住在它家?狗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很多人家里不都是养了狗,也养了猫吗?不都好好的吗?"
"妈,大姨家的狗说了,猫晚上不睡觉,影响它的睡眠,长期睡不好容易造成脑袋迟钝,判断失误。所以..."
陆珠妈的嘴巴慢慢张着,最后越张越大,她有些心慌,她期待女儿突然笑起来,然后告诉她,她是在跟她开玩笑,这一切都是她编造的,然而直到晚上睡觉前,女儿的神情都异常严肃,不像是拿母亲取乐。
从陆珠口里听说关于她与动物的对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陆珠的母亲严守着这个秘密,她怕这孩子怪癖的行为引起旁人的多心,怕遭来厄运,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包括自己的丈夫——陆珠的养父。
"妈,是不是连你也不相信我?"还未成年的露珠非常的迷茫。
"妈不是不相信你,你还小,拥有这种不寻常的本事,它可以说是福,也可以说是祸,总之,在你未成年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为什么?"
"孩子,因为你没有判断力,性格又冲动,知道太多真相容易做错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