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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背后的野外演习场蜿蜒着一条整体呈椭圆形的水道,一直到去年为止都用作浪板争先的训练。新项目炮艇急袭也使用这条水道。除非常时期,要在学校之外使用魔法“原本”需要通过繁杂的手续,所以这也是当然的选择。
野外演习场的水道虽然没有像浪板争先赛道一样做成立体的,但这条更长也更宽。而在其中的一个急弯,由香澄担任炮手的一年级组一边向肩以上露出水面飘着的久美子和英美投去抱歉的目光,一边通过弯角。
“英美,没事吧?”
虽然水道深三米脚当然碰不到底,但是因为英美二人穿着救生衣所以不用担心溺水。时值盛夏,落入水中也不会觉得冷。——但是穿着衣服反复落水,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嗯,我没事”
虽然对和自己一样飘在水道里的久美子回答“没事”,但英美已经开始感觉到不舒服了。和短发的久美子不同,英美是一头浓密的长发。和衣服一样,带着红宝石光泽的红发吸了水,变得相当沉重。
(看来头发变重心情也真的会变沉重哦……)
此后又翻了一次船,跑线。
对着离开水道上岸,正用魔法弄干头发和衣服的英美,在阶梯状的登艇口(兼上岸口)迎接她们的达也出声道:
“英美,辛苦了。”
“咦,司波君?”
在起跑时目送她们的是梓。按照今天的计划,达也和梓换班应该还要有一会儿。
“已经换班了吗?”
“貌似和工作人员的联络出了岔子。会长被叫去处理那件事了。”
“真辛苦啊。”
“算是吧。不过你们这似乎也在苦战嘛。”
“啊哈哈,算是吧”
虽然跪姿行船的训练今天才是第一天,但是对于一圈之内翻船四次,英美也是相当的灰心。对达也投去的笑容也缺乏神采。
“看来没法像骑马一样呢。”
对于达也这样不经意的低语都让她更加丧气,现在她的精神状态就是这么低落。
“哎呀~真是没说错啊。不过要是在马背上跪姿射击的话马上就会被翻下来就是了。”
“那要什么样的姿势才行呢?”
这个时候达也一脸正经地对英美问道。
“诶?什么姿势?”
“在奔跑的马背上,要用什么姿势才不会落马呢?”
为了无法理解提问内容的英美,他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理解了达也提问的意图,英美将手支在下巴上夸张地歪着脖子。
“你是说除了平常坐在马鞍上之外的对吧?嗯……不算马戏团那些花式骑法的话,我知道的就只有‘横骑’‘两点’还有‘猴式’了”
“样式意外的少嘛。‘横骑’我懂,另外两种是怎么个骑法呢?”
“两点、简单来说就是站着骑,从鞍上站起来控制马的骑法,在翻越障碍的时候有用到。‘猴式’就是赛马的骑手骑在马上前倾的姿势,这么说懂了吧?”
“那个啊……那‘猴式’的时候应该是双膝跪在鞍上的吧?”
“虽然我没试过,但膝盖应该是不碰鞍的。骑手是骑在马镫上,膝盖只是保持平衡的时候才用。”
“原来如此……英美,双膝跪着瞄准做得到吗?”
“我想大概没问题,怎么了?”
“并非单斜跪在艇上,而是双膝跪着瞄准如何?这样姿势应该也会更稳定,视线高度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要怎么做?”
想要尝试似乎又找不到感觉,英美一脚踏在船上抬头问达也。
“把双腿均等地分开,用膝盖平衡船体的摇晃……对,就这种感觉。”
英美保持这一姿势左右晃了晃短枪型的CAD。
“嗯……好像可行。就这样再试一次吧。”
“嗯,有劳了。也拜托国东学姐了”
久美子对他的话报以无言的点头,她坐到了英美身前,转向达也这边侧着脸点头示意。
紧接着,小艇就缓缓离岸了。
“这个、是从前摩托艇比赛时候的姿势呢。”
在拐过第一个弯后,久美子看着前方对英美说道。
虽然只是个高速弯,但是小艇的动作明显变安定了。
“摩托艇比赛?”
“咦?英美不知道吗?也叫赛艇”
“不知道”
虽说还控制着速度,但是英美总算有余力和久美子说话了。刚才那一圈只有在落水之后才说得上话。、
“听说战前有用一人驾驶的摩托艇竞速的赌赛。就像用摩托艇代替马的赛马一样呢”
“诶—、还有那种事啊。”
“然后,根据过去的文献资料,选手就是在小船里分开腿跪坐着的。”
“原来如此,一样呢。说不定司波君就知道那种摩托艇比赛吧。”
“不知道呀。感觉不是那样。不过既然有可以作为参考的先例,也说明这样是合理的吧。”
“是啊。学姐,请加快速度。”
“了解!”
久美子一口气加快了小艇的速度。
在水道里驶完一周回到起跑线的两人,头发和衣服都没有湿。不,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湿,但也只是被水的飞沫溅到的程度,至少没有落水的痕迹。
“快看快看!一圈都没有掉到水里哦!”
“嗯嗯,才一圈就有这么明显的进步啊”
对着一脸“看到没!”表情跑过来的英美报以忍俊不禁的笑容后,达也看向依旧坐在艇上的久美子。
“国东学姐用这种姿势操艇没有问题吗?”
“嗯……视野有点不好”
“果然是这样啊。”
炮艇急袭双人赛是一人控制小艇,另一个人射击目标。此时两人的视野便成了问题。两人前后一列坐的时候,桨手坐前面就会挡住炮手的视线,炮手坐前面的话桨手就会看不到路。
为解决这一问题,一高的双人用艇设计成桨手坐的前部座椅较低,炮手坐的后部座椅的底板抬高。桨手以下半身埋在艇里的姿势坐在里面。由此,射手的视线被桨手遮蔽的问题就解决了。可因为桨手的视点变低,视野不可避免地缩小了。
“正式比赛的时候是第一圈试跑,第二圈计时。因为可以用第一圈熟悉赛道布局,所以就算看不见远处也没必要太过神经质……不过我会和会长商量一下的。”
达也似乎已经想好方案了。他那不张扬的态度虽也称得上可靠,可又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虽然英美不是直接的当事人,却也略感不安。
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接受达也的“调整”时感受到的冲击——或者说恐惧——。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明明只是接受CAD的调整,她却感受到仿佛自己被当做试验台——或者放在案板上等着被宰割的食材——这样审视。
仿佛能将自己完全看透的眼神。
不是透过衣服看到裸体的程度。
在皮肤之内,肌肉、内脏、骨骼、细胞、基因、构成自己的所有要素都被审视着一般。
不仅是魔法演算领域的特性、自己的深处、自己的本质都被分析着一般。
而完成的CAD,从自己体内挖掘出了明显超越自己极限的力量。
不,是宣告了超越“昨天为止的”自己的极限的,“真正的”极限。
而这次变成案板上的鱼的,或许是久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