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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换子疑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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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很愿意相信你,说说看。”

    话是这么说,但刘怆还是不信任他。

    魏镜笑了笑,却在下一秒变了神色

    “第一,我想知道,真正的铁矿在哪。”

    刘怆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很快,眯起眼再次打量眼前的青年

    “你知道的不少。”

    刘怆这么肯定着,脸上挂起了玩味的笑

    “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妨猜猜看啊,你猜对了,这个问题,我就当白送你了。”

    魏镜看了他一眼,也笑了

    “我也愿意相信,你说话算话。”

    刘怆挑眉,等待他的答案。

    “我猜,虎岩山,”

    刘怆闻言笑意更深,然而青年还没说完

    “或者——密室?”

    刘怆看着青年的眼睛,那里丝毫看不出猜测的痕迹,不禁沉下嘴角,恼怒道

    “你真当我好耍!既然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直接取则好了!还是说你另有所图!”

    魏镜目光淡淡的从他身上扫过,看着黑暗的角落

    “如果是这样,你应该感到高兴的。因为,有人对你有所图,那就说明你还有价值,想必这个你能明白。”

    刘怆沉默片刻,青年又道

    “我确实不是只想问矿,有三惑,困扰我良久,而这三惑或许你能替我解开。”

    这是一个坦诚的开始。

    “你很懂得谈判的精髓。”

    刘怆说。

    “既然我这么有价值,我就更不应该现在帮你解惑了,等你把我救出去再说吧,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魏镜已经猜到他的反应,扬了扬唇

    “这三惑,我真正在乎的只有最后一个,但其实知道和不知道,对我本身不会有特别大的影响,如果它将永远成为一个谜,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至于其他两个,解开只是时间问题。”

    魏镜说完,对刘怆抬了抬手

    “既然没有必要了,那么,告辞。”

    刘怆瞪大眼,看着青年淡然转身,暗暗咬牙。

    他算是明白了,他的所谓价值,完全是取决于这小子!可恨的是他现在毫无反驳之力!

    这小子真是狡猾的很呐,要想在他身上讨到便宜,简直比登天还难!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刘怆纵使心有不忿,也得暂时忍耐。

    “等一下!”

    青年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此事还是等你想清楚了我再来吧。”

    等他想清楚再来,到那时他怕都成一摊烂泥了!

    刘怆腹诽,嘴上却很实诚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你问吧。”

    魏镜扬起唇角,很快又放了下来,转身,看着刘怆

    “我自是说到做到,就是不知你是否能以诚相待。”

    “笑话,我刘怆虽落草一枚,但最基本的信义还是会讲的,你也别小瞧人。”

    “第一,我想知道你和刘麟的交易,全部。”

    魏镜单刀直入,刘怆皱眉,问

    “具体是指哪件事?”

    “看来,你们有很多次交易。”

    刘怆一哽

    “这,倒也不是,”

    “她有把柄在你手里。”

    魏镜肯定道。

    这只是个提示,不是问题。

    刘怆冷哼一声,想了想,还是道

    “这说来话长啊,我就长话短说。”

    嘿,他才不轻易便宜这小子,他就说的含糊点,让这臭小子可劲猜去,指不定忍不住要问一些问题,他还能扳回一两成。

    刘怆打着小算盘,魏镜也不傻,勾了勾唇,淡淡道

    “如果你的答案我不满意,即便它是事实,也是无效的。”

    刘怆瞪着他,恨声

    “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你可连我还不如。”

    “我只尊重尊重我的人,而且,”

    魏镜双手抱胸看着他

    “但凡交易都会有规则,我的规则很简单,我只问三个问题,你只需如实回答。坦诚,是前提。”

    这小子拐着弯骂他呢!说的好听是他不够坦诚,说的难听便是他不守信义!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人!

    刘怆咬牙

    “你别太过分,大不了老子一死!”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

    魏镜一顿,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悠悠道

    “当然,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刘怆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后无奈开口

    “你真是能说会道,行了行了,不跟你扯嘴皮子,有这功夫,我都已经被你救出去了!”

    魏镜冷笑

    “知道还不快说。”

    “二十多年前,你还没出生,那时我在京都混的还不错,”

    魏镜打断他

    “挑重要的讲。”

    刘怆白他一眼

    “急什么,马上就到了,讲这些事之前我总得酝酿酝酿。”

    魏镜盯着他,只盯得刘怆心里发毛。

    小伙子脾气不好。

    刘怆笑了笑,而后正色起来,语速飞快

    “我父亲在京都做官,因小人构陷遭贬,父亲悲恨交加病死在贬谪途中,为了生计我便去了兖州投靠宗亲——刘钦文,也就是刘麟的父亲。刘钦文当时总管青州、徐州、兖州的统兵,势力大的很,刘麟是他唯一的女儿,从小地位尊贵,高人一等。”

    刘怆眼中闪过不屑的神色。

    “即便如此又如何,还不是做了魏珩——也就是你爹的侧室,当时你爹与正室,先皇后梁氏,就是你的母后,感情很好。”

    “你很尊敬她。”

    魏镜如是道,刘怆点点头

    “她是一个好人。”

    魏镜没说什么,刘怆接着说

    “我当时眼瞎看上刘麟,她眼更瞎,看不上我,硬要倒贴魏珩给人家做小,嫁过去八九年,也没见她肚里下一个蛋,她的婆婆很不喜欢她,为此刘麟十分着急。她因为难过一次产,很难再怀孕,这女人下贱啊,为了争宠不择手段,把自己表妹叫来,姐妹二人共侍一夫,然后偷妹妹的孩子当作是自己的,自以为自己手段高明,没人知道!怪她运气不好,阴谋诡计教我识破了,我便成了这娘们心里的一根刺,这娘们为了灭口,把我逼成草寇,作恶多端总会遭报应的。”

    刘怆最后以一句结论结束故事。

    魏镜沉思片刻,回神,望向刘怆,挑眉

    “没了?”

    刘怆看着他,不满

    “就这么多。”

    魏镜却不领情

    “所谓交易,有往有来,你不会以为我只是单纯地想知道你和她的陈年旧事吧。”

    青年犀利地看着他,好像在发出一种警告,警告他不要企图再糊弄下去。

    刘怆垂眸看了眼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沉默片刻,复抬头,望向魏镜,声音低沉而又干瘪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魏镜看着他的眼睛,

    “从你抢劫灾银,偷换匕首和图纸谈起。”

    刘怆一怔,反驳

    “抢劫灾银我认了,偷换匕首和图纸又从何说起?”

    魏镜看着他略微茫然的表情,轻轻皱眉

    “如果你没有盗换匕首和纸样,那你为何紧抓着铁矿不放,甚至假死后追至南越。”

    刘怆耸肩,表示不解

    “这二者有何干系,你到底到想知道什么?”

    这是刘怆第二次问他,魏镜垂眸,目光落在潮湿阴暗的地面上。

    如果刘怆的话可信,那么说谎的是谁呢?他母亲的死,天朝武士被害,还有闻昭的身份,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弋刃,但可笑的是,在此之前,他从未听闻过有关弋刃的事,如果弋器果真如此玄妙,不可能现在才凭空出现!除非——

    魏镜止住思路,目光回到刘怆身上,那人刚好在打量他,明目张胆地,甚至忘了掩盖眼中不明意味的挑衅。

    魏镜突然觉得恼怒,也许刘怆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可靠,事实上他也是一个很狡猾的人。

    想到这,魏镜冷笑一声,也不再拖拉,干脆明了道

    “你抢劫灾银的真正动机是为了那批铁矿吧。”

    “你这话讲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有这个动机?”

    魏镜已经嗅出掩饰的味道,刘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跟他合作。

    “是么,”

    魏镜淡淡道,眸色渐冷。

    “不如听我说说看。”

    刘怆挑眉,露出一个古怪的笑,烛光里,那半张隐约在乱发下的脸愈发狰狞可怖。

    “刘绅对朝廷不满,很早之前便预谋造反,成为徐州典海司为他敛财扩大势力提供便利,去年徐州洪涝,朝廷打算拨一笔赈灾款,刘绅想要从中捞一笔,可惜负责徐州赈灾事宜是我,刘绅计划落空,他当然不甘心了,而你的出现给了他希望。你们一起谋划抢劫灾银,至于用这些银子去干什么,自然不是为了你所谓的生计。”

    刘怆津津有味地听着,看向魏镜,眼中闪烁着莫名其妙兴奋的光。

    “嗯,合情合理,继续继续。”

    魏镜抽抽嘴角,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西坞有一铁矿,据说用此矿锻造兵器以童男童女祭之,兵器便会有超乎人力的威力,作战时利用此剑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倭国人盗取这些铁矿拿到我朝进行地下交易,刘绅当然心动,因为,他相信这个传说。”

    魏镜看了刘怆一眼

    “你也不例外,是么。”

    刘怆面部的表情变了又变,戏谑的神态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震怒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赵骥?刘绅?”

    刘怆的反应似乎证实了魏镜刚才的话,这对魏镜来说,是件好事。

    “看来我猜的没错。”

    魏镜长眉一挑,直直地看向刘怆

    “你们的目标,都是,弋刃。”

    刘怆恍然大悟,怒道

    “你在诓我!”

    魏镜冷笑

    “彼此,彼此,”

    一顿,突然感慨

    “这世间事果然讲究一个因果报应,刘绅想坑倭国人,最后却人财两空,你坑刘绅,最后却中了赵骥的招,真不知道,下一个该轮到谁呢?”

    刘怆吐了一口水,愤慨道

    “呸!你少拿我和他们相提并论,若不是他们先背信弃义,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你被多次背叛,心里有了提防,我能理解,不过,我毕竟和他们不一样,我和你没有那么多利益纠缠,所以不存在所谓背叛。我们的交易很简单,要不要继续你只需一句话,时间不多了。”

    赵柝给了他半个时辰,眼下他们已经耗了一半了。

    刘怆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魏镜的话,过了一会儿,只见他抬起头,看着魏镜,缓缓道

    “我的确想要造出弋刃,并且已经成功了一半,只是,你说的偷盗图纸什么的,我从未参与过,那应该是另有其人。”

    魏镜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么说来,在这里,我朝武士被害也非你所为?”

    “我流落于此,算是虎落平阳,哪里来的本事?”

    “那刘麟给你的赈灾线路图,”

    “因为你们中途改道,协助你赈灾的那位,是刘麟的人。”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只是不知道是刘壑做了假供,还是魏青徐故意包庇。

    魏镜冷笑,刘怆好心提醒

    “你现在应该提防的是赵骥,这小子一肚子坏水,暗度陈仓的本事可是一套一套的,阴阳脸毒蛇心,稍有不慎,便会着了他的道。”

    “多谢你的提醒,我想知道,赵骥是怎么从倭国人手中得到真矿的。”

    “你难道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

    刘怆舔了舔唇,继续道

    “他早就埋伏好了,等我和刘绅窝里反他来个坐收渔翁之利,我知道那群矮子不道义,刘绅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着了他们的道活该。我早就命人盯好那东西,用全部身家,交付了一半定金,想着抢了赈灾银,如果倭国人守信用,这买卖我还做下去,我不贪心,只想要回属于自己的那份东西。谁知道抢银失败,刘绅刘麟合着伙置我于死地!赵骥也来掺一脚,我一出事,他就勾搭上倭国人,以高价换矿,又假扮盗贼,将那矿从海上偷运回南越,若非我一路跟踪,还真不知道原来这小子藏着这么多花花肠子,亏我之前把他当兄弟!呸!不是东西!”

    “假扮盗贼?你是说,赵骥在海上——”

    “那不是,那小子,干这行当的本事还是跟我学的,只不过他在海上我在地面,那买矿的钱估计有一大半是抢来的。”

    刘怆眨眨眼,突然想起

    “哦,你老子现在和他老子打得火热,你们还要结亲家,”

    一顿,又自顾道

    “可惜刘麟那妖女没有女儿,不然那是多么皆大欢喜的场面。”

    “……”

    眼见话头又要跑偏了,魏镜赶紧将刘怆拉回正道

    “最后一个问题,”

    刘怆回神,看向魏镜,却见青年盯着他,一字一句问

    “你为什么要杀青娘?”

    刘怆知道弋刃,并且在造刃仅成功一半就想大量锻造,这也就意味着,刘怆并不完全了解弋刃,所以他不在乎弋刃的外在,只想利用它的邪力!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把刀上的会是蟒蛇,而不是类蛇图腾!

    魏镜在心里打赌,却已经锁定了答案。

    刘怆和他无声对视良久,他望着青年的眼睛,望着从他瞳孔里隐约映射出的自己的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瞳孔骤然放大,张大嘴,讶然

    “你你,你是那孩子!”

    ……

    夜静无风,王宫地牢外,守卫靠墙站着,昏沉欲睡。

    一队人由远及近,向着地牢方向靠近,紧密有序的脚步声惊动了打着瞌睡的守卫,他们抖擞一下,瞬间站直身子,望着一步步靠近的队伍,伸出长矛,喝道

    “王宫禁地!来人止步!”

    十余人放缓脚步,领头的抬高差帽,独自前进。

    随着来人靠近,守卫看清他的面容,一怔,抬手鞠躬

    “薛统领。”

    薛意点了一下头,皱着眉,从腰间掏出令牌

    “大王子昨夜中贼人毒镖,此刻毒发,性命危在旦夕,尔等且速带我去见奸贼刘怆!”

    守卫头领看一眼他的令牌,立马垂头,覆手

    “是,大人且随属下来。”

    守卫领着一队人迅速进入地牢内,狱官正在牢房外踱步,时不时探头观望谭齐的方向,听闻脚步声,他不禁停下步子,朝来人望过去,看到守卫及其身后的薛意,一惊,慌忙跑过去,一把拉开还未来得及开口的守卫,对薛意道

    “薛大人,您怎么来了,可是王子那边有什么吩咐?”

    薛意看着不远处站在牢门外的谭齐,冷笑,睨一眼狱官,表情阴沉

    “王子中刘怆贼子毒器,此刻毒发,危在旦夕,我奉王上之命,前来提犯人刘怆,你且速与我见他!”

    狱官一震,头脑冷汗,慌张领着他,往刘怆牢房内走去。

    谭齐抬手作揖,让出路,狱官打开门,一群人走进去,却见刘怆倚着石柱形容癫狂地大笑着,而魏镜背对他们,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声响,魏镜转身,谭齐和薛意走过去。

    “岐王殿下!”

    “这是——”

    “爷,他们是来见刘怆的,大王子毒发,命悬一线。”

    魏镜还未作出反应,薛意直接道

    “奸人刘怆投毒暗器,解药定在他身上,给我搜!”

    “王爷还请让道。”

    薛意说完,挥手,身后两个兵卫上前,开始搜刘怆的身。

    魏镜退至一旁,冷眼看着他们动作。

    很快,俩人搜索完毕,对薛意道

    “大人,全部搜查完毕,未发现解药。”

    薛意冷笑一声,走到刘怆面前,盯着他,冷声

    “刘怆,你若识抬举,交出解药还可留有全尸,不然,后果自负。”

    刘怆在他们进门前便开始疯笑,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般,此刻还不停歇,似根本听不到人在对他说话。

    见此,薛意恼怒一笑,他咬着牙,挥手

    “将这贼寇带回去,王上亲自审问!”

    “是!”

    几人上前,拆卸刘怆身上的枷具镣铐,将他扭送至薛意面前。

    “带走!”

    “是!”

    薛意朝魏镜作了一个揖,便领着人走出牢房。

    魏镜和谭齐望着一群人的背影,对视一眼。

    “走!”

    俩人跟了出去,到了地牢外,看到薛意一群人愈发加快的脚步,魏镜预感不妙,也加快速度。结果未待二人跟上,四周忽然传来守卫大呼之声

    “抓刺客!”

    “抓刺客!”

    魏镜止步,望着从围墙外窜出的一行黑衣人,皱眉。

    那群人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直冲薛意一队人而去。

    “定是贼人同党,看住刘怆!”

    薛意命令完,抽出剑,朝迎面而来的黑衣人袭去。

    谭齐见状,低声问魏镜

    “爷,我们——”

    “救刘怆!”

    “是!”

    谭齐冲了过去,魏镜回头对着颤颤巍巍的狱官低声吩咐

    “快去击鼓警援!”

    “唉,是,是——”

    狱官哆哆嗦嗦跑到门卫跟前大喊

    “快快,击鼓求援!有人劫囚!”

    狱官喊完,领着门卫,匆匆躲进地牢内。

    看着往他这边过来的两个黑衣人,魏镜扶额。

    那边谭齐本想冲到刘怆身前将他带离黑衣人的包围,奈何正参与打斗的兵卫与薛意的人参杂在一起,反而对他形成了阻挠。

    两个黑衣人看着魏镜,目露凶光,举着银剑便向他刺去,魏镜被那吐着蛇信子的银剑晃愣了眼,待到反应过来避开时,还是被中伤了手臂,他盯着黑衣人手里的剑,质问

    “是谁派你们来的!”

    两个黑衣人没有搭理他,一前一后,对之形成夹击。

    魏镜紧锁眉头,警惕两边,思索应对之计。

    另一边,谭齐得空钻到刘怆身边,揽着还在痴笑的刘怆飞离包围圈。

    守卫闻声,纷纷赶往地牢,王宫内处处亮起了灯,姚洬和王子公主们皆被惊动,一群人聚于大殿内,等候消息。

    地牢外兵卫愈来愈多,黑衣人逐渐失利,眼看大事不好,一黑衣人突然出声

    “主子有令,不留活口,杀刘怆!”

    众黑衣人得令,一致追着谭齐而去。

    魏镜才解决完那俩人,正准备和谭齐会合,回头却见黑衣人都跟在谭齐身后,最领先的一个,忽然扬起手臂,对准刘怆的背部,手腕用力一抬。

    “小心!”

    魏镜叫了一声,然为时已晚,那箭笔直而又迅速地没入刘怆体内,刘怆登时黑血直流,失去力气,完全倒向谭齐。

    魏镜觉着不可思议,只这么一会儿功夫,人便可箭入即亡,世上竟有如此歹毒的毒物!

    那群黑衣人见刘怆倒下,纷纷撤退,然而此刻兵卫已将他们重重包围住了。

    魏镜走到刘怆跟前,只见其躺在谭齐怀里,嘴角流着黑血,却依旧诡异的笑着。他蹲下,望着刘怆睁大的眼,竟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正当这时,刘怆忽然动了动手指,谭齐和魏镜皆是一怔,魏镜赶紧抓住他。

    “你,”

    “幽、”

    “州”

    魏镜伏低身子,靠近他,只听他耗尽最后的力气,虚弱地吐出“幽州”二字,便再无声息。

    魏镜抬头,对上他两只直勾勾瞪向天空的眼睛,默然,抬手,轻轻覆了上去,一抹难以言明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

    到头来,他才是失信之人。

    薛意冲过来,伸手探了探刘怆鼻息,很快又站起。

    “留他们活口!解药定在贼寇同党身上!”

    魏镜站起,望着吼叫的男人,若有所思。

    “爷,您受伤了。”

    谭齐担忧道。

    魏镜摆手,看着眼前依旧持续的战斗,抿唇不语。

    不过一会儿,战斗便停止了,落败的黑衣人毫不犹豫,皆挥剑自刎,唯射出暗箭之人被钳制住,动弹不得。

    “说,解药在哪?”

    薛意扯下黑衣人面具,冷声问。

    黑衣人撇头,不发一言。

    薛意冷笑一声,道

    “年纪轻轻竟行如此歹事,你若交出解药供出主使,性命可保,否则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年轻的黑衣人瞪着薛意,咬牙

    “休想!”

    薛意冷哼一声,转身命令

    “全部给我好好搜一搜!”

    “是!”

    片刻

    “大人,所有贼寇皆搜查过,未找到解药。”

    薛意回头,看向被押跪在地的年轻人,阴森一笑。

    他扬起手中的长剑,瞅准黑衣人背部,直接插入,利剑没入黑衣人皮骨中,薛意用力抬手,扬起剑,场面瞬间血腥可怖,魏镜侧眸,一声惊吼响彻地牢上空。

    黑衣人想要挣扎,却被紧紧桎梏住。

    “怎么样,还不说?”

    薛意将剑立在他面前。

    黑衣人头上青筋暴起,他看着薛意血淋淋的剑,痛苦地喘息着,却死咬住唇,一声不吭。

    见此,薛意缓缓举剑,剑锋从黑衣人大腿根处来回划动,只听他不紧不慢道

    “不说可以,我这剑不长眼,要是一会儿不小心砍错哪里,你也别害怕,宫里有的是人和你做伴,不过,伺候主子你还不配,你就伺候伺候他们,去之前,咱们可得好好收拾收拾,泡个盐水澡怎么样?你还这么年轻,一定经得住折腾。”

    黑衣人颤抖地瞪着薛意,却依旧不屈服,他咬牙,恨声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薛意收起脸上的笑,阴沉着脸,再次举剑,直朝要害而去,黑衣人此时却变了脸色,他瑟缩着,突然大叫一声

    “我说!我都说!”

    薛意止剑,收手,轻蔑一笑

    “早该如此,说吧,解药在何处,你们是受何人指使?”

    黑衣人满头虚汗地喘息着,舔舔已无血色的唇,忍着巨痛,虚弱道

    “虎、虎岩山,寨北、地下暗室。”

    薛意眸子一转,兀自点头,再次发问

    “那,是谁派你来杀刘怆的?”

    黑衣人这次没有那么爽快,沉默一阵,薛意正准备举剑,黑衣人抬头看向他的身后,缓缓吐出

    “是,八王子。”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场上瞬间沸腾开来。

    魏镜望着满地的尸体,倏而扬了一抹讽笑。

    真是好一个一石二鸟,好一出精彩大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