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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冷得很,连着饭菜都不是什么新鲜的。就是显贵如国公府,也只能拿着些白菜吃罢了。因此,当贾珠、宝玉看着那饭桌上切得细细的小黄瓜丝儿的时候,第一个反应都是吞了吞口水。
宝玉还好,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倒是,贾珠,现在都成了孩子他爹了。王熙凤见了,首先不客气地掩着嘴笑了。接着是邢夫人,茜茜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是见着祖母和母亲都在笑,也是咧开嘴,笑了起来,只是年纪小,就只知道露出了牙花子给人看。
贾赦忍俊不禁。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才道:“虽说等会要去老太太那里用饭,但是这冬天家的,听说那边的小厨房边上有些塌了,饭点不一定准。现在就用些,省得你们这群大小伙子忍着。”
贾珠本就不是个会客气的,何况是在自己家里。他一把抱过茜茜,笑道:“还说我和宝玉呢,咱们家茜姐儿也是流口水了,你们倒是好的,就是护着短,怎么不说呢?”抬头对邢夫人和凤姐儿说道:“大伯母,琏儿家的,你们可是看着呢!大伯父都说话了。”说着眼珠一转,指着那碟子黄瓜丝儿,笑道:“只不过,这一盘小黄瓜可是不够的。我和宝玉两人呢,还有咱们茜茜。在来只烤鸭如何?”
都说贾政是个迂腐性子,王夫人也是大家闺秀出身的,怎么养出了个没脸没皮的小子!贾赦心里有些无奈,幸亏自己知道这可不是原主。要不然,准是抱错了孩子不成?唉,说不得还是当年王夫人为了力压大房,来了出狸猫换太子。听说,王夫人早年前可是有个陪嫁丫头当时生了个女儿的!
正当贾赦在那里快乐的脑补着,凤姐儿在那边可是接话了,“瞧瞧珠大哥说的,你和宝玉可是稀客得很。前几天不见啊?来来来,既是来这里讨吃得,我若不尽心招待着,可是不好了。”凤姐儿抿嘴一笑,眼波一横,对着旁边的平儿道:“你快去那边小厨房看看,就说啊,咱们家珠大爷来了,可是就为了来顿好的!在让他们烙一碟子鸡蛋薄皮儿,一份儿甜面酱,几根大葱来。”又回头对着贾珠,凤眼一挑,“您可是尽管吃好,吃饱了!”
贾珠哑然,这可是头一次知道这凤辣子这么厉害。没想到一旁的宝玉也是高兴着,他素来被王夫人拘着,不准多吃。后来在东院里,那也是大锅饭来着,可没人可他开小灶,也不管他喜欢什么,不吃什么。这会子倒是天上掉下了一顿大餐。
倒是贾赦见了宝玉这么欢喜的模样,心里没由来的有了些心虚。想人家原著里面可是荣国府的凤凰蛋,众人手心里捧着的。要什么有什么的,何时就为了这一顿吃得这么开心了?贾赦心中苦中作乐道:可是这宝二爷也是沾了俗气?还是这古语说的好‘民以食为天’?
“什么吃好?吃饱的?”一声清丽的女声传来,众人抬眼一看,原来是李纨牵了兰哥儿进来。
李纨今天里面着了一件青金石色绣玉簪花如意纹的夹袄,下面是一件湖绿色的长裙,外面披了件灰鼠皮斗篷。显得人格外高挑秀丽,正巧了,凤姐儿今天却是穿了一件玫瑰色比甲,茜红裙子,凤姐儿年纪小,这样厚重的颜色却没有将她压下去,反而显得青春俏丽。
凤姐儿见着李纨来了,屋里又是长辈在。笑盈盈地迎上去,两人打过招呼后,凤姐儿便引了李纨去耳房换衣服。
“这屋里倒是暖和得紧,”李纨由着自己的丫鬟服侍脱掉斗篷,看着兰哥儿被乳母抱着,方才在路上遮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一点儿雪片子濡湿衣服。脸上也是一笑,回头和凤姐儿说话。
“可不是,”凤姐儿在一边搭话,“这屋里地龙整日里烧的暖暖的,我都不愿意出门了。”
李纨抱过兰哥儿,亲手给他脱下小靴子,换上厚实的棉鞋。抬头接过话,:“这么大冷的天儿,出门作甚?这几天可是没听说有人下帖子请了你去吃酒听戏。”
凤姐儿白了他一眼,懒懒的靠在一边道:“谁说的,这就是没事儿了?”又看了眼由着母亲摆弄的兰哥儿,笑道:“那是兰儿听话懂事,嫂子好福气!哪像咱们家那个淘气丫头的,整日里竟是个坐不住的。这都三岁了,我说了也不听。你看看,那院子里面可是都下雪了,我们家茜姐儿却跟着那衙门里的大老爷一般,一定要去点个寅卯似的。好在她身子骨倒是好,我有什么法子呢?索性不管他了。”
李纨见她虽然说得是烦恼,心里却是有些羡慕。茜姐儿是这大房里的头一个孩子,大伯父大伯母自然是十分看重的。只不过,这再好,也不过是个女儿。自己的兰儿可是二房里头的嫡长孙!不过,又能怎样呢?公公不大关心这府中事情的,婆婆,婆婆或许是不喜欢自己罢了。毕竟,自己不是婆婆自己挑的儿媳妇,不合着她的心意。但是,兰儿也是她亲孙子。都说的是‘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只是,到了自己婆婆那里,不说是命根子,和宝玉平起平坐了,就是这小叔子,也没见着婆婆怎么疼。
“哎,哎。嫂子,你好了吗?”凤姐儿想着外面公公婆婆们都在,还等着李纨去商量呢,不禁有些着急了。
李纨抱贾兰放在地上,起身牵起儿子。“来了,来了!”
待到两人出来了,那边的烤鸭、烙饼才将将上桌。
见了这个,凤姐儿就是憋不住笑了起来:“可还真是饿狠了?”
贾珠脸皮厚,对着凤姐儿、李纨一笑,“那是,咱们大小伙子的吃得快,也是饿得快嘛。”还对着贾兰招手,说道:“兰儿,兰儿,快过来。爹爹给你包个饼子。”
邢夫人也是看到了兰哥儿,有转头见了贾珠一手捞起饼子,却被烫了个正着的模样,啼笑非是,骂道:“儿子还在这里呢,你这做老子怎么这么个德行的。快收收样儿,省得兰儿长大了笑话你。”
没想到贾兰跟着贾珠长大,父子之间‘情谊’深厚着呢。看到父亲在那边,也是放开拉着母亲的手,‘蹭蹭蹭’的跑到父亲那边儿,仰着脸,好奇地问道:“爹爹,你是在吃什么,我也要吃。”
邢夫人、李纨具是目瞪口呆的,只有凤姐儿在那里扶着桌子笑弯了腰,“我倒是什么呢?果真是父子俩。哎呀呀,珠大嫂子,你怎么,你怎么。”到了后面可是话都说不明白了。
贾珠到了这个时候,也是觉得有些不对。不过嘛,都到了这里了,还能有什么变回来的地方没有。便是索性拉了李纨、贾兰,自己伸手给邢夫人、贾赦裹了个。李纨看着贾珠低着头,认真的夹着菜,手上摊着的烙饼更是衬得手如玉,正看得入神,没想到眼底下却是递过一个烙饼。在抬头时候,就是贾珠那张笑眯眯的眼。
李纨低下头,脸却慢慢地红了,就是脖颈上也是泛着粉色。
贾兰看得不明白,只是他人小,撇着嘴,不满地说道:“爹爹,说好的给我包饼子呢?”
“我也要。”宝玉眼巴巴得望着兄长。
“得了,我也是要的。不仅是我呀,咱们茜茜也是要大伯包个饼子的!”凤姐在一旁起哄。
贾珠拍了拍贾兰头,故作深沉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用过这【下午茶】后,凤姐儿和李纨先是带着茜茜、兰哥儿去了暖阁午睡。宝玉自持是大孩子
了,不屑和侄子侄女一块儿。贾赦也乐得不管这个,便让他在这里坐着。
待到凤姐儿他们哄好孩子后,平儿也是把茶沏好了。
贾珠掀开茶盖,深吸了一口,乐道:“老君眉?”
凤姐儿一进门便听到这句话,眼光一闪,问道:“珠大哥可是懂茶的?”
贾珠依旧像延续自己的装十三的气质,挑了挑眉,正准备胡说一番。却看见凤姐儿身边的李纨拿起茶盏押了一口后,对着自己的古怪表情,心中正叫着不好。就听见贾赦大笑。
贾赦捊了捊胡子,道:“凤哥儿的眼光就是老太太看了都是说准的,今天难得走眼了。这小子啊,六安瓜片给了他喝,可是牛嚼牡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