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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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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宁急匆匆的跑出去了,出了城门才算是松了口气儿,暗地里也把自己个儿给鄙视了个彻底。娘的,他又不认识我,我心虚个啥啊。虽说这杜家小哥长相算不上俊俏,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倒也挺不错的,用个词来形容就叫‘温润如水’吧。也好,未来相公长得普通些她也省了不少麻烦。

    可怜淑宁前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个剩女。父母多次催促,淑宁是能躲就躲,就连相亲也是多次落跑。倒不是淑宁长得丑,相反倒也挺漂亮的,是个很地道的川妹子儿。只是她自己实在没想过这辈子要结婚,孩子嘛,到时领养一个就是了。

    淑宁在牛车旁等着胡婶子们,没多会儿子,就见那青衣妇人来了。淑宁付了剩下的钱,那青衣妇人道:“那筲箕姑娘先拿回去吧,等姑娘下次来的时候再还来。”

    淑宁惊讶了一会儿,道:“大婶子,你就不怕我不再送回来啊?”

    那青衣妇人闻言笑道:“听你的口音也是本地人,既是本地人就总是要进城的,我还怕你跑了不成,再说你这一口气就买了这么多,也不好拿。更何况这筲箕也值不了几个钱。姑娘虽是小户人家出身,然怕也看不上这点东西。”

    淑宁笑道:“大婶子如此信任我,我一定会送回来的,只是我家离得远,也不可能天天来。等到下次怕也要半个月后才来了。”

    青衣妇人笑道:“没事儿,你下次来时捎带着就成了吧。”

    等那青衣妇人走后,没多会儿子胡婶子就领着儿子媳妇来了。胡氏笑道:“宁姐儿……等久了吧。”

    淑宁摇摇头,道:“也没有多久,我也是刚到的。”

    胡氏见着牛车上放了一筲箕的豆腐,道:“宁姐儿,你买这么多豆腐回去吃的完吗?可怜见底,这哪能一天到晚只吃豆腐啊。宁姐儿,若是家里过的艰难,就来婶子家吃,这口饭婶子家到是供得起。”

    淑宁见胡婶子想错了,不由得眼角抽搐,解释道:“婶子,不是这样的……”

    胡氏这人也是个固执的,哪里会认为淑宁说的是真的。当下心里更是心疼这娃儿,自季勇兄弟去后,看看这孤儿寡母的过得多艰难啊。又有个那样的大伯娘,唉,也真是可怜。胡氏一把将淑宁搂进怀里,道:“可怜的娃儿啊。”

    根儿知道自己这会儿子若是不出声,怕是过不了多久,自家老娘就又要流泪,这城门口人来人往的瞧见了多不好啊。当下假装咳嗽了一声,道:“娘,咱们家去吧。”

    胡氏瞪了根儿一眼,便拉着淑宁上了牛车。一路上淑宁很是不自在,看看胡婶子那把她当亲闺女的式样,呃,淑宁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热情。再看一边的根儿媳妇,来的时候沉默寡言的,这会儿子确是笑的满脸幸福。淑宁有些纳闷,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发生了吗?

    胡氏笑道:“你这豆腐多少钱?”

    淑宁答道:“原本是三文钱一块,因着我全买了就便宜了五文。掌柜的见我拿不了,就借给我一个筲箕。”

    胡氏道:“花家的豆腐吧。她家的豆腐倒是挺不错的。”说到花家,胡氏的八卦精神也来了,接着道:“这沈氏也是个硬气的,前两年男人死了,她一妇人独自拉扯着三个孩子,以前这花家豆腐店在本地也是出了名儿的。只是这些年她家的豆腐店才没落了。”

    淑宁这才知道这青衣妇人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想一想也跟她娘一样,是个苦命的女人。这沈氏又是在城里讨生活的,怕是比她娘更辛苦。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若是有几分姿色的寡妇,这门前的是非还不更多?心里想着若是这豆腐乳的生意做成了,以后一定要多多照顾沈氏的生意。

    还没到家,淑宁就看见娘亲和弟弟正站在院子门口张望,等到下了车,淑宁端着一筲箕的豆腐进自家门,戴氏看了一眼,道:“傻闺女,你买这么多豆腐干啥,可别是被人骗了。”

    淑宁撇撇嘴,道:“娘……我自有分寸。再说了,你闺女我可不是那等容易被骗的人。”

    戴氏接过筲箕,愁道:“这么多豆腐,哪里吃得完咯。”

    淑宁不理,拉了弟弟进了屋子。戴氏将豆腐先放在厨房,才进了屋来,道:“你去你窦叔叔家,你窦叔叔现在可还好?”

    淑宁喝了口水,道:“唉,哪里算好。小雄毕竟还小,窦叔叔就算想出去跑路怕也是担心小雄。”

    戴氏点点头,道:“唉,你窦叔叔也是不易,这些年是又当爹又当娘的。看吧,这家里没个女人就是不好,家里若是有个女人这嘘寒问暖的,还能照顾小雄,你窦叔也能安心出去工作。然以前你爹也劝过你窦叔,让他再娶一房,你窦叔怕后娘对小雄不好,便一直没再娶。”

    淑宁也是知道这点的,道:“娘,等小雄大些,窦叔再娶也是好的。”

    戴氏点点头,道:“你先歇着,娘去弄饭。”

    淑宁哪里歇得下,赶紧进去娘的屋子里,将爹以前的笔墨纸张拿进自己房里。淑宁她爹虽是个农人,小时倒也上过几年学,倒也识得几个字儿,虽是是这些年来没见过爹爹写过字。

    淑宁调了磨,在纸上将成本预算了一下。看到这熟悉的字迹,淑宁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手好字还是她妈妈以前教的。当年知青下乡,她妈从北京来到四川一个偏远的小城市,后来再没回去,留在那座小城市里做了一名中学老师。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她爸,两人结婚好些年都没孩子,她奶奶对此很是生气。结婚六年,她妈才怀上了,生了对龙凤胎,她奶奶当然是更喜欢孙子。没多久就将孙子接回去养着。

    她一直跟着妈妈,印象中妈妈是个特别温柔的女人,笑起来嘴边会有个小酒窝。对孩子特别有耐心,那时她刚满六岁,妈妈便开始教她写毛笔字,那时她倒也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

    淑宁摸着那熟悉的字体,眼睛涩涩的。她会写会读繁体字,读大学时教古代汉语的老师就特别喜欢她。想当初学写毛笔字时妈妈就是拿繁体字让她练。等到后来她大了,才知道她姥爷以前是个狂热的书法爱好者,只是在□□期间被□□去世了。

    练了二十几年的毛笔字,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从四岁开始没事的时候淑宁就拿着根木棍在地上比比划划,倒也没落下来。

    “闺女,快点出来,吃饭了……”戴氏的叫喊声传来,惊醒了淑宁。

    “嗯。来了……”淑宁深吸一口气,出了房门。

    戴氏笑道:“可是累着了。”一边给淑宁盛饭。淑宁摇摇头,道:“娘,待会儿有事儿给你说。”

    华子在一边看看娘,又看看姐姐,道:“姐姐。你是不是哭了?”

    淑宁摸摸华子的头,道:“哪儿啊,姐姐才不是华子呢,还哭鼻子。”

    华子小脸一皱,气鼓鼓的道:“我才没哭鼻子。没哭。”

    戴氏见一双小儿女拌嘴,忙笑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快些吃饭。”

    淑宁嘻嘻一笑,朝华子做了个鬼脸,逗得华子哈哈直笑。

    晚上,淑宁在厨房对娘亲道:“娘,这个豆腐我想做成豆腐乳。若是能变成钱最好,若是不能变成钱,自家吃就是了。也不亏。”

    戴氏摸着淑宁的头,道:“唉,也是娘没用。让你小小年纪就要操心这些。”

    淑宁道:“看娘说的哪里话,我也是家里一分子啊。”

    戴氏笑道:“娘这辈子有你这么贴心的女儿也算是值了。”

    淑宁笑道:“娘,等到明年孝期满一年,我想找些事儿来做。”

    戴氏叹口气道:“好孩子,娘知道你能干,可你这小小的女娃儿能干些啥啊。”

    淑宁眨眨眼睛,道:“娘你就瞧着吧。咱家明年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戴氏也不打击女儿的积极性,道:“好好好,我家闺女最能干了。”

    “那是,倒时还给娘买几个丫头来伺候。娘那时可就是太太了。”

    戴氏笑得合不拢嘴,道:“是,是。瞧娘的好姑娘哟。”

    “呵呵……”昏暗的一时小厨房穿出母女俩欢乐的笑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倒是显得越发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