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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本由陈国皇室掌管,据传有摄人心魄之效,十年前,陈国覆灭后被邪剑山庄盗走。众多武林人士觊觎此剑,却又命丧庄内的重重机关。
老庄主育有一子一女,不久前他遭人暗算,命丧京城,其子钟宸继任庄主之位。
钟宸虽年纪轻轻,可他的阴狠却在武林上是出了名的。据说他不仅喜怒无常,做事也从不按常理。比起老庄主,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番入庄拜求魔剑,自然是危险万分。萧望本在考虑该如何应付瑾苏,不让她陪自己以身犯险。可没想她近几日都不在府内,也免了他再费心安抚。
忙完了军中事物,翌日清晨,他便独自前往落霞山。
还记得幼时随师傅习武,就在这隐居世外,可自十六岁那一年师傅病逝,他回到府内随大军出征,便再也未曾回来过。而没想钟宸当上庄主后,竟将山庄迁到山顶。
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藏着昔日的点滴回忆。
师傅是隐居世外的高人,他虽脾气古怪,要求严厉,却对自己倾囊传授,恩重如山。
萧望一路看过去,往事便齐齐涌上心头。山上那片桃林已不知何时被人迁走,那时春日他便在桃树下采风吟诗,在师傅的茶碗里偷放蟑螂,可画面的最后却是满目血红。他满手鲜血,红的可怕。那挺拔的身子倏然一颤,醒过神时,竟已到了山顶。
“你终于来了,比我估计的晚了两天。”
那熟悉的俏皮声音在背后响起,才唤回萧望已飘远了的思绪,“瑾儿?你如何会在这里?”
“当然是在等你。”她一袭浅黄色的衣裙,笑容大而明亮。
“是成都告诉你的?”
“难不成还等着你说吗?”瑾苏睁着圆鼓鼓的双瞳,似是有些委屈,“是不是我不粘着你,你就不会主动找我?望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帮你的。”
萧望看着她稚气未退却仍旧坚定的小脸,顿了顿,终于展眉微笑,“你这个大麻烦,为何总是要跟着我?”
少女背过手,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请问萧公子,你和杨语兰是什么关系?你们走得这么近,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她?”
男人似乎存心想逗弄他,“若我说是,你预备怎么回答?”
“不回答,”瑾苏挑眉看向他,“就直接把你绑起来,让你再也不能接近她!”
“瑾儿,你还是这般顽劣。”萧望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轻声笑道,“若我说不是呢?”
“那我还是要把你绑起来,只让我一个人接近你。”双眸直直看向男子乌黑的瞳孔,她一字一句,“我想了很久,不管你怎么说我,怎么想我,我还是喜欢你,只喜欢你。”
她拉着男人的衣袖,却又不敢抓的太紧,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
“你有没有怪过我?瑾儿,我那天......”
“当然有,”不提还好,一说起来,她心头就委屈的很,“不就是亲了你一口......”说到这儿瑾苏愣是倔强的仰起脸来,想掩盖犯红的耳尖,“我都没觉得吃亏,你一个大男人那么扭捏干什么。还罚我闭门,又不回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
“对不起,是我错。”
他看着少女控诉的样子,深吸一口气,道,“瑾儿,你只有十六岁,这世上好男子那么多,你为何偏偏认定了我?”
“因为你最好,”瑾苏仰着小脸看向他,语气没有半分犹豫,“不管你怎么拒绝,我都不会放弃的。萧望,你说我霸道也好,善妒也罢。总之,我就是看不得你对别的女人笑,对别的女人好,只要想想,我就会很难过很难过。”
她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在他耳边响起,男人的心蓦然便暖的不可思议。
“你呀!”
萧望弹了弹她的鼻尖,然后牵过她,“我们走吧。”
指尖传来那温热的触感让瑾苏不觉一愣,低头看向两人相牵的手上,他、这算是接受自己了吗?
心中一阵狂喜,跟上男子的脚步。
山庄为一片苍翠围绕,若非是顶部那个大大的“邪”字,倒真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庄外看守的身着白衣的四个童子,年纪不过八.九岁的样子,腰间别着同样颜色的佩剑。
“在下萧望,有事求见庄主,可否麻烦通报一声?”
“又是不自量力来求剑的,”其中一个童子看着几人,嘲笑道,“那就依照规矩,先通过我们的考验再说。”
“如何考验?”
“看到那个入口了吗?”男童指着隐蔽在山庄下的石阶,“这是我庄的地下迷宫,只要你们能走出来,便是完成了第一重考验。”
“不过你们可要小心呢,”另一个童子嘻笑道,“因为还没有几个人是能从这迷宫中走出来的呢。”
“当真有那么难?”
瑾苏不信,拉过萧望的手便踏下石阶。
室内灯光昏暗,到处布满了大小相同的石碑壁画。兜兜转转几个来回,却仍然还是像在原地打转。
“邪剑山庄果然名不虚传,”萧望开口道,“这里到处透漏着一股邪气,若非你我有内力护体,恐怕早已被邪气迷惑,丧命于此了。”
“再这般兜转也不是办法,既然说是迷宫,就一定有玄机在此。”
萧望看向四面墙上挂满的壁画,这些看来与普通画般无异,可其中又透露着什么不同。
“望哥哥你看,”好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瑾苏指着墙上的一幅壁画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幅与其他的似乎有点不同?”
“双膝向后,两臂前伸,十指交叉,似乎是在炼一种武功。”
“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无目神功。”瑾苏说道,“所谓无目,就是在对敌时,不需要用眼睛来观察敌人的一招一式,而是全凭心灵去感应。”
“那这幅画又如何?”
“我曾在云水涧中看过此画,若不曾记错的话,整套无目招式,画中人的眼睛应是闭着的,但此画中他的眼睛却是睁开的。”
“你的意思是?”
“我想这玄机就应该在他的双目中。”
言罢,她抽出袖中的银丝,像画中人的双眼抛去。可未曾想,那兵器刚刚触及到画上,整座地下宫殿却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望哥哥!”
瑾苏大惊,后退了几步,转身缩进他的怀中。
“别怕,我在。”萧望拍着她的肩,轻声安慰道。
这丫头从来便坚强的很,可自小就独独害怕黑暗,这一点,他更是比谁都清楚了解。
“不要怕,我在,没事了,没事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怀抱太过温暖,或是他的声音足以给她安心的力量。瑾苏靠在他的怀中,柔白的小脸又偷偷向他的胸膛缩进去了几分,似乎在努力汲取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许是萧望太正派,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他太过相信这丫头也是个正派角色,拍着她的肩安慰了许久,才发现怀中少女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眼睛一眯,将她缓缓拉离怀中。
男人的视力是极好的,透着画壁上幽暗隐蔽的光,竟看到这个小女子的脸上竟是酡红一片。她似乎...是在害羞......
“恩、望哥哥......你怎么了?”
“你不怕了?”
萧望看着她迷茫又清澈的大眼,只觉得怎么一不小心又上了这个丫头的贼船了?他竟是忘了,她从小到大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染指他......
“萧瑾苏。”
“恩?”
“把手伸出来。”
恩?伸手?
瑾苏不解,却仍是乖乖的把手心摊了开来。
‘啪!’的一声,男人重重的一打。
“好痛,望哥哥你做什么?”
“以后不许拿自己骗我,听到没有?”他低声训斥,大手却慢慢握住她纤细柔白的小掌,“闭上眼,和我走。”
她的手很凉,他的手却很暖。瑾苏闭上双眼,用力回握住他,笑靥如花。她想若是能这样一辈子牵着他的手该有多好,诗经里是怎么说来着,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对了,就是这句话。
奇怪的,这地下虽四面环墙,可向前走去却无任何阻挡之物。无目神功,其奥妙原来不在于画中人,而是如何化有形为无形。
一束亮光袭来,瑾苏才惊觉原来他们已走出了这地下迷宫,而前方就是出口。
“瑾儿,”他叫她,却仍是没有松开彼此紧握的双手,“没事了,我们走吧。”
少女看向他带笑的眉眼,“第一重考验,我们通过了是吗?”
“恩。”他应。
可谁料刚向前走了几步,两侧的石碑中突然射出大量的乱箭。
“小心!”
这箭多又急,瑾苏躲闪不及,眼看一支箭就要射向她的后背。萧望心惊,上前抱住她娇小的身躯,那只箭,便生生射进了他的肩上。
受了伤的那只手臂扶住她,另一只手仍在抵挡着乱箭的袭击。
“快离开这里,不然这箭会越来越多。”
“恩,”少女见他强忍着痛意的脸,心一慌,紧紧拉过他的手,向出口处奔去。可一不小心触碰了什么机关,还未来得及反应,两人竟落入一片巨大的冰窖中。
“望哥哥!”&#>瑾苏被摔得头昏脑胀,向左右摸索着,身旁却没了那男子的影子。她抬起头,惊慌喊道。
“没事。”
他的半个身子已深陷在冰雪中,眼眸却看向冰窖壁上正上方那凸起的一方,那里悬挂着一把厚重的墨色重剑,剑柄花纹繁冗。石壁下方,还有几摊血水,正慢慢融化在冰窖之中。
瑾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在触及到那一片黑红时,整个人竟突然重重瑟缩了一下。这冰窖中邪气蔓延,比起方才的迷宫仍要邪门儿个十倍有余。她急忙摒心静气,稳住心神,避免被那邪气所扰。
可再回头看见身后男子时,竟发现他一身乌黑之气,本是平和的双瞳蓦然猩红的可怕。
瑾苏大惊。
慢慢伸手将他从冰雪中扶起,想向石壁的方向走去,可就在这时,空荡荡的冰窖中却传来一句苍老声音。
“萧将军,老夫已在此等待许久了!”
四周冰壁传来空荡的回音,那声音邪佞,犹如鬼魅。
萧望眉头微蹙,向四周看去,却是四下无人。
“你是何人?”
“你不必管我是谁,你只需知道你来此地的目的是为了魔剑。而我,便是魔剑的守护者!”
话落,冰雪上几个暗红色的字体慢慢凝结,悬荡在空气中。
瑾苏低念出声,“要取魔剑,非大善者,必将大恶?”
这......是何意思?
她拧眉深思,那声音已再度响起,“那么萧将军觉得,自己该是大善,还是大恶呢?”
“大善也好,大恶也罢,总之今日,萧某是借定了魔剑。”
男子冷声开口,“明人不做暗事,若前辈看得起在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明人?”
老者大笑出声,“老夫向来算不得什么明人,不止老夫,萧将军着实也算不得一个明人吧!”
男子眉间冷汗环绕,虽是强力压制着,可那声音中却仍是带着隐隐的暴躁,“萧某不懂您的意思,请前辈明示。”
“萧将军,同一个游戏玩多了,可就没意思了。”耳旁的声音愈发嘲讽,“此处虽是邪气环绕,可对于内心纯净之人却是影响不得什么。看看你身旁的丫头,再看看你,萧将军,你仍是不肯承认吗?”
萧望不语,可倒是瑾苏先着了急。
“我望哥哥自然是大善之人,他又岂是你这种邪佞之徒可出言讥讽的?”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老者轻笑,“既然如此,那么萧将军,你便自求多福吧!”
言罢,随着一缕白烟的消失,那老者的声音也已然消失不见。
“望哥哥。”
瑾苏转头叫他,可竟看到他额间溢满了汗,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已直直的向魔剑的方向走去。
她伸手拉他,却扑了个空,只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萧望的目光已完完全全凝在那墨色的重剑上,似是当真被那邪气所控制,脑中竟有两个极致的声音在不断叫嚣着。冷汗一滴滴从额头上滑落,他闭了闭眼,面前竟又是一片刺目的血红。
四周冰雪环绕,萧望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冷意,脚步向前,慢慢触及到那片冰墙,他伸出手,面前突地闪过一道亮光。瑾苏被那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而再看向前方,才发现面前那人竟已凭空消失了。
“望哥哥!”
她大惊,向男子消失的方向直直追去。
“萧望!”
可是,没有回应......除了那愈发冰冷的寒意,竟是无丝毫异常。
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竟当真就这般凭空消失了吗?
“萧望!你在哪里!萧望!”
四周邪气蔓延,那鬼魅的声音竟又再度响起。
“小姑娘。”
瑾苏握紧了手中兵刃,朝向那道冰墙,听那声音继续着,“小姑娘,他可是你的情郎?”
“关你何事!”
她吼道,“你究竟把我望哥哥弄到哪里去了,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丫头,你如此紧张他,你又可知,他究竟是何人?”
“笑话!”
瑾苏满眼讽刺,“谁人不知,他是萧家长子,是大隋朝堂堂护国将军。这些,还用得着你来提点我吗?”
“哈...哈哈!”
那人大笑出声,“天真,丫头,你还当真是天真的厉害!一个正义凛然的护国将军,身上岂会掩藏着不输魔剑的邪气?又岂会在较量之间,反被魔剑所吞噬?”
“你.....你说他现在身处魔剑之中?”
“没错!而他能否从中逃脱,不仅取决于他的意志,还有你!”
“我?”
“向你的右前方走三步,有一道机关,若你将它开启,便能回到地上。丫头,老夫向来不愿与女人为难,这可是我给你的最大恩赐啊!”&#>瑾苏看向前方那隐秘的机关,道,“若是我走了,萧望又该如何?”
“那自然是永远被封存在魔剑中了!一命换一命,老夫从来都很公平。”
“你!”
少女捏紧了拳,咬牙道,“一命换一命,若我留在这里,你可会放他走?”
“那便要看老夫的心情了。”
他笑,“不过丫头,这冰天雪地,你又能逞能多久呢?即便夫妻,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就该各自飞的,你何必执着?”
“废话少说!我不会走,只是请你遵循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