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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神雕侠侣之武娘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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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写的我自己各种不满意,不想浪费大家的钱,所以带着新来的大姨妈白天黑夜写了整整一天重修一份。总算完工了orz不过看同学的反应各不相同,我就两版都放上来。

    一版武娘子没什么存在感,纯粹是作者想说什么说了。本来想让大家留邮箱,不过还是直接贴作者有话说让大家都享用吧~

    二版就在正文,我的目的是想写一个萌一点的黄老邪,老爷子很老了,也不嫖他。有读者说有点儿occ,于是,咳咳,咱本来就是玛丽苏嘛,然后,黄药师不是射雕时候了,都老了性格也会变一点点吧望天。

    喜欢一版看绿字。喜欢二版请直接拉到黑字。至于……手机版的同学我对不起泥们的流量求原谅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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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蓉通医术,替武修文治了伤,盖好被子,回过头来,见武娘子还坐在一边。

    “今日之事,娘子实在是错怪敦儒了,他还是个小孩子,做事难免有缺考虑。眼下他还坐在廊子里不肯吃晚饭,娘子也好好安慰他。他也只是太担心弟弟了。”黄蓉想到院子里那个孤单的小身影,心里颇有同情。

    唐眠听她说的通情达理,叹了口气:“其实,郭夫人既然已这么说,有些话我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且说。”黄蓉听她话里有意,立刻道。

    “我虽身处大理,但对当年郭杨之事倒也略有耳闻。当日杨康聪明阴狠,多次陷害你和郭大侠及柯大侠,现下杨过是杨康之子,你对此子颇多忌讳,也是人之常情。然而你的忌讳,未免太露痕迹。从二人对打来看,你似乎也不曾教他功夫,杨过和其父一样心思灵活,若为他所知你故意针对他,岂不是弄巧成拙?

    “我虚长你几岁,虽则愚钝,但也愿真心认你个妹妹,姐姐有一计,却不知妹妹信不信得?”

    “何计?”

    “妹妹且让郭大侠领了杨过来,我有话和他说,妹妹就在窗纱后躲着,无论出现什么事,都不要出声。杨过尚且年幼,若有什么苗头露出,你也可早些预防。”

    “他已跟从欧阳锋学习了□□功,我看这苗头已明显得很了。”黄蓉略有不悦。

    “小孩子最是无辜,你且想想你的芙儿有你和郭大侠,我那两个小子父亲不才,好歹也有我照应,杨过少孤,又是小孩子心气,一人在外飘零,多吃苦头,总会养成保护自己的习惯,有时待人未免尖刻。从他见李莫愁而不避,帮着我们斗她上来看,他本性善良胆大。他不知欧阳锋何人,只知有人愿意教自己厉害功夫,岂有不学的道理?”

    黄蓉一听也是。她和郭靖初见杨过,郭靖问他名姓,杨过便狡称“姓倪名牢子”,她也因此不悦,觉得这小孩不好管教。又因杨康死于她手中,她心中有虚,未免待杨过确实有些偏见。

    一念之下倒也心生愧意,当下叫郭靖带了杨过到武娘子的房里去。她自己则依言躲在门纱之后。

    杨过走进屋来,看武娘子一人坐在屋内,脸上颇多诧异。他用□□功误伤武修文,心底也略有悔意。而武修文的母亲武娘子不怪他反而怪大哥敦武,倒让他有些惊讶。他直觉她可能不过是在向他做戏,却也想不出她做戏的理由,所以对她有些探疑。

    “过儿,你坐。肚子饿的话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唐眠招呼杨过坐了下来。几台上早放了好些点心,杨过却只盯着唐眠,不敢乱吃。

    “我打了伤你的儿子,是我不对,但我打了你的儿子,我却不悔。”杨过斩钉截铁地道,一双乌黑大眼直视唐眠。

    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和虽然稚气却已英朗的脸庞,唐眠想起叶小海这个聪明倔强的货,不禁失笑:“打伤我儿子和打了我儿子,难道不是同一个意思?”

    “把他打重伤是我也不想的,我并非故意。但是他要和我比试,言语里又有看不起我的意思,我如何能不和他打?”杨过一字一句说得分明,让躲在门纱后的黄蓉有些发怔。她是一看到那个场面就觉得杨过错了,可是眼下听他一说,倒也是那么回事。男孩子若非如此自尊自爱胸有豪气,也算不得男儿。

    再听得唐眠道:“好,看你小小年纪,也明事理,我就给你讲两个故事让你也来评一评。”

    “什么故事?”杨过还以为自己是来受暗罚的,早就捏好了手心子不能喊疼喊苦,说是听故事,不免有些意外。

    唐眠也不看他脸色,开始道:“这第一个故事是讲第一个人,他的身世可算得上曲折。他原是一个村子里教书先生的女儿和一个祖上忠烈的农夫的儿子,这对夫妻相亲相爱,但在他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家里遇到了变故。他母亲救了一个金朝的王爷,那王爷喜欢上了这个温婉的女子,便设计让她家破夫亡,而后带着无依无靠的母亲北渡到金人之地,那母亲手无缚鸡之力,又失了丈夫,在王爷的百般柔情下,便嫁了他。王爷当真是个情种,虽知她腹内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却还是当成了自己亲生孩子一般教养。你说,这王爷和这母亲,是对是错?”

    听到这里,黄蓉不免心惊。武三娘说的,可不正是杨康?这武三娘身在大理,知道的竟如此详细?

    “我……那王爷确实情深,但害了那一家,未免太不厚道。至于那母亲,也是可怜。不过她丈夫岂非无辜?”杨过缓缓道。

    唐眠看杨过皱着眉头努力思考,略略发笑,继续道:“后来那小王爷长大了,她母亲一直觉得自己再嫁对不起他,而他那假父亲也因为是深爱女子的儿子,待他极宠溺。小王爷本就聪慧,但长于顺境,未免争强好胜不折手段。然而后来,他母亲才发现他生父未死,并且一直在找寻她二人。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却已无法在一起。他生父带着他母亲逃离,王爷自然不愿意,派人来追。他二人不愿连累来救他们的人,最后双双自刎。然而,当时的小王爷却不愿承认自己的父亲不是尊贵优雅的王爷而是一个苍老无用之人,就此出走。不久后,他探访到真相,知道那确是事实,却仍然愿意认王爷为父。因金国当时垂涎我大宋,金国王爷之子自然不能和大宋救国儿女在一起,他由此与自己的妻子义兄决裂,甚至杀了义兄的师父并欲连兄弟也一起杀死。然而最后想杀义兄之妻时却因为意外死于这位义嫂的手中……这位小王爷,你又觉得如何?”

    “他受那王爷父亲多年养育之恩,怎能一朝不认?但对自己的妻子义兄,自然也不能背叛……他,但他杀义兄之师,欲杀义兄,到底不义……”杨过说的结结巴巴,他第一次发现要看待一个人,当真困难得很。他一听到这个故意,就立刻想要大骂那个王爷,指责那个认贼作父的小王爷,可仔细一想,竟发现他们做的事,他并非理解不了。

    而且,听到义兄义嫂之事,他也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他……那个小王爷,是我爹,是不是?”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有些茫然。若他有一个郭靖那样的父亲,他必会抬头挺胸自尊自傲,但是这样一个有争议的父亲呢?

    “果然聪明……你怎么知道?”唐眠也忍不住叹息一声。她相信穆念慈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但他不知凭什么猜出了这个结果。

    “我……我听到那段他欲杀义嫂之事便……”杨过缓缓抬起头,“我娘临终前告诉我,他日我若知道父亲是如何死的,也不能为他报仇。”他自小聪慧,便想着自己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才不能为他报仇。

    “如今你便知道了原因了。你觉得你应该报仇吗?”

    “我……”杨过再说不出话。

    唐眠道:“你说不出,我也不勉强你,这件事该由你自己去想。我只告诉你,别人会因为你父亲的原因而看你不起,但那是别人如何评判你父亲的事,你自己若能让别人因为你的原因看你起,或者更厌恶你,则是你自己的本事。”

    门后的黄蓉也目瞪口呆。这种事,她从未想过告诉杨过,却总是心有忐忑。现下杨过已知道了,她反倒松了口气。

    是啊,以杨康之事对杨过有偏见,是不智之举。而现在是非曲折,能够判断的并不是她,而是杨过自己。

    “我……我会去想的。”杨过眼里还有疑虑,然而已安定下心。他总算对自己的身世有所了解,便不如浮萍般无依无靠,只有自己胡乱猜疑了。

    “还有另一个人的故事呢?”

    “你还愿意听?”唐眠微笑,“另一个人嘛,他是一个痴心武艺的人,为了求得更高深的武艺,他可以不折手段,你郭师伯郭师母都曾被他害过。他又善用毒,你父亲最后在你郭伯母那里误中的毒,也是他下的。他为人歹毒杀人无数,但不可否认对于武学极度痴迷。最后更因为追求武学走火入魔疯癫了。”

    疯疯癫癫但武艺高强……她是在说义父!杨过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他无意中了李莫愁冰魄银针的毒,多亏义父才能捡回一条命。所以他当时看义父一出来就收到郭师伯郭师母和师公的攻击,只觉得他武艺高强的很,也不是坏人,反倒郭师伯郭师母总是不听他意自作主张,让他讨厌。

    唐眠看杨过的眼睛又亮了便知道他已明白,道:“你郭师伯郭师母受欧阳锋害过挑拨过,你的柯师公的五个情同手足的结义兄弟更是死在他手下,他三人仇恨欧阳锋,你可理解?”

    “我理解。”杨过已经坦然,但又道,“但义父救了我,这个事实不可更改。”

    “是,虽这三人是你的师父师公,不代表他们对欧阳锋如何你也便该如何,你受过欧阳锋的恩,这点也该记得,若你忘了,则是忘恩负义。懂吗?”

    “是。”杨过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毕恭毕正地跪在唐眠面前,“武大娘,我自到桃花岛上,总受得别人欺侮,只觉得自己与此地格格不入,人人都与我隔一层,但您此番话我听得出来,字字都是肺腑之言,我杨过虽年幼,也不是任气妄行的人,今日受武大娘教诲,我行事必当多思多量!”

    “如此便最好。”唐眠松一口气,杨过只不过是因为身世而敏感,容易被无礼之言激怒,其实本质聪明善思,不相较桃花岛上其他三个孩子,实在是成熟得多的。

    但是有一点上小孩子都不自觉,唐眠阴恻恻笑起来,“杨过,有一点你可需要记住……以后,别再叫我武、大、娘!!”

    “诶?”杨过看着眼前的大妈,觉得实在没有什么称呼更合适了。

    杨过走后,黄蓉颇有几分担忧地走了出来。

    “武娘子,这到底是一步险棋,过儿知道的自己的身世……却不知他又会长成什么样子?”她到底和他父亲的死难以脱离干系。她不怕杨过找她报仇,怕只怕郭靖从此失去了一个好侄子会颇多伤心。

    唐眠回头来看她:“其实你和他都是很聪明的人,而聪明的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想得多,你考虑太多,难免顾虑太多。而他少年心性,若事情真相模糊,他难免自己想出许多事,猜疑你和郭大侠的为人用心。我们到了这个年纪上,总是会为了孩子的性格成长担心,须知当日我们也不过是这样的孩童时,早就以为天地无极都能任自己倘游。当日你和郭大侠少年豪气游侠江湖名满天下,为什么不对他们多一些信心呢?”

    回想起当日时光,黄蓉嘴角也划起笑意。是啊,当日的靖哥哥呆头呆脑天资愚钝,谁曾想最后他竟学成绝学,为国为民功在天下,而她最后竟也嫁给了他?

    “多谢武姐姐提点,蓉儿感激不尽。”黄蓉心想,武娘子的做法或许有用,但杨过心气高傲,若是从此敌视她和靖哥哥,她却要如何做才能缓和靖哥哥心中对杨康的愧疚?

    唐眠也回了一礼。其实……别看她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她只不过受不了金老先生开头的各种误解和纠结,所有人都瞒着他,杨过追着怀疑着才知道间接杀他父亲的是黄蓉,它和郭黄之间的猜疑自然让人纠结得抓狂了。

    善意的谎言,有时只是出于自己自以为是的善意,难免得到相反的结果。

    杨过跪在大堂中央,表情是不符合年龄的肃然。

    郭靖和黄蓉俱是一怔。黄蓉是知道杨过已知晓自己的身世的,她紧握着郭靖的手,不知究竟会发生什么。

    “郭伯伯,郭伯母,你们把我接到桃花岛来住,教过儿读书,我很是感激。眼下我已知道我父杨康身死之真相,更明白郭伯伯和郭伯母收留我乃是宽容大义不计前嫌,但我既知前尘往事,自不敢再打搅郭伯伯郭伯母。”

    “过儿,你怎么会……”郭靖一脸不置信看向黄蓉,毕竟知道杨康死因的只有他二人。

    “过儿请求离开桃花岛,请郭伯伯答应我这一请求!”杨过深深一伏,“我爹虽然在世人眼里可能是个恶徒,但他毕竟是我的爹!郭伯伯和郭伯母和我爹之死难脱离干系,我难以怪罪您二人,但我杨过——不愿意待在桃花岛上!”杨过的傲气是根子里的。

    “过儿!”郭靖怒拍椅扶,却忍住了自己的怒气,“不管你父亲符合,我都受你母亲之托,要将你养大成人,你毕竟还小,你叫我如何放心……”

    “我感激郭伯伯大义,但,我意已决。”杨过深深拜倒。

    “你这小子,身上没有本事,难道也知道如何到外面去闯?”一个洪亮的声音远远地传到了堂上,屋内几人俱是一震。黄蓉看见来人,立刻跑过去挽住来人的人,不管小辈还在,脸上泛起少女般的纯真欣喜撒娇,“爹,您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

    杨过抬眼便看见了一个青袍白发精神矍铄眼光不善的老人,看黄蓉之举,知他就是桃花岛主黄药师,但听得他话中有刺,他生性高傲,心下也是不喜:“我自母亲离世后独自在外闯荡,几年之间也过得很好。难道天底下只许学了本事才去外面闯,不允许在外面闯的时候学本事?依我看,别人教的本事本算不得本事,自己在外面闯自己学的本事,才算是自己的真本事!”

    黄药师听得他狂放的言语,再看不过是比自己新收的弟子程英年纪稍大一点的小子,不由得大笑起来:“好!好小子!年纪虽小,见识却已大。你已知道我是谁,不愿在他二人手底下学,那做我黄药师的徒弟,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说着,随手一伸,便将厅上一个花瓶吸到了手上,那花瓶还未近他的手,突然就似纸片一样被捏扁下去,最后化成了无数粉末。“我的武功,总够教你了吧?”

    杨过看着黄药师脚底下的白色粉末,眼珠一转,笑道:“你若愿教我,我自然愿学。”

    “哈哈哈,小娃娃,你不是刚刚还抱负远大要自己学吗?”黄药师想,小子到底不过如此。

    杨过道:“你武功高强,我若学你的本事,事半功倍,虽然算不得真本事,也是好本事,为何不学?”

    “哈哈哈哈哈……倒是个懂得变通的娃!”黄药师久已未见到这样有趣又对胃口的小孩,大笑起来。

    杨过看他笑,脸上也浮现一笔诡秘的笑意:“可惜……”

    “可惜?”

    “可惜我不想跟郭伯伯郭伯母学,是因为有杀父之事隔着,虽然我不至于寻仇,但自认不该跟从他二人学艺,您既然是郭伯母的父亲,我也不愿跟你学!”杨过眼中泛起高傲的神色。

    黄药师一见,心中未免暗叹几分。他素来不重世俗礼教的束缚,但最敬重忠孝的大节,看到杨过小小年纪,竟也颇有独立傲气,不免看重了几分,思虑片刻,才道:“既如此,我也不教你。但我桃花岛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若他人被人说起,也是耻笑,我这里有本弹指神通和落英神剑的武功秘籍,三年内你若能凭一己之力把他们学会,我就准许你离开桃花岛!如若不能,那么便要任听我差遣——同时这三年内,你的吃穿用度,都得自己解决,你既然自负能在外面生活,那么想必在这物资丰富的桃花岛上,也能自己解决吧?这个赌,你是打也不打?”

    “打就打!”杨过的少年心性立刻被激发出来。

    黄蓉却看了一眼黄药师,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对这孩子尤为看重,不然也不会借故传他绝学。她教杨过诗书时就觉得二人性情脾性相和,现在倒却是如此。不过杨过至少必须在桃花岛待三年,靖哥哥便能看他成人,也算是了了他的愿望。

    杨过之后便在桃花岛度过了三年时间才出岛,之后经历曲折终成一代名侠自不必说,与郭黄更再无嫌隙。

    而这三年之内,唐眠倒不怎么头痛了。她自请教育芙过双武四个孩子,本来是想让自己有个清净日子过,然而因为杨过之事和黄药师突然回来,她的管教还没落到实处就已不甚需要了。

    黄药师看重杨过,虽还时常出岛,却总是几月就回一次。他的小徒儿程英也便有很长的时间留在桃花岛上。

    她那两个便宜儿子本就是爱美之心,对郭芙言听计从,此刻多了一个温婉可人的程英,郭芙便无法一枝独秀了。郭芙心下不喜,只能更加任意妄为,找程英麻烦,可惜程英的辈分又比她高得多,性格又是众所周知的好,唐眠自然不会为她出气,而她就是找爹娘哭诉也得不到什么安慰。

    久而久之,她的脾性与程英更是高下分明。男儿的脾性里究竟是喜欢温婉知礼的女儿家多些,老是胡搅蛮缠的女孩子也总是颇令人厌恶,没过两月双武兄弟的崇拜对象也就换了一个。

    而程英不似郭芙学艺不精,她知书达理,于武功与琴箫之上都肯勤勉下功夫。

    榜样的力量无穷大,双武既然爱慕程英,虽天资平平,也努力赶超,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进步都很大。更重要的是书读多了,和程英呆久了,性格也得到了熏陶,再也不跟着郭芙瞎胡闹了。久了,郭芙自己也是无趣,也多少收敛了性子。

    再后来,二武跟随郭靖守卫襄阳,虽不能成为武林高手,却也不至于成为花拳绣腿的空架子,而出落成利落稳重的带兵将军。

    然而大宋之颓势却难以凭借几个江湖侠士反转,蒙古进兵凶猛,大宋大局无望,襄阳凄惨,血染城梁。

    当此之时,二武给唐眠写了封绝命信,毅然与郭靖一家自杀殉城。

    “经年养育之恩,实无以为报;家国民族大义,实无由可拒。

    我兄弟二人从军之时,即誓与师父师母,与襄阳满城军士,与大宋万千百姓共存亡。

    然此生唯憾,未能尽孝于母亲膝前,反令吾至亲之母白发送黑。

    母亲一人将我二人抚养长大,舐犊之情,却不得慈乌反哺,诚吾二人所恨。

    所幸燕、萍二人腹中已有骨血为我武家传承香火,唯愿此二孙能替我二人为母尽孝!

    ……

    唐眠一直闲居在桃花岛,十年后也已白发,读到二武的绝命书时,手里一颤纸便落地,怔了良久,最后只是长叹一声。

    她这两个儿子来得突然,她也一直懒得教,交由郭靖黄蓉照顾,由此两个儿子虽然敬重于她,却也将郭靖黄蓉视为父母。他们愿与师父师母共存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更何况这时候的江湖男儿犹重名节,他二人又怎肯兵败之后苟且偷生?

    想起两人小时的可爱模样,两个人总左右抓着衣角喊着“娘娘娘”的,“娘你又偏袒杨过”“娘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们”“娘给我们做鱼吃”,明明当时心感无奈厌烦,现在想来却恍如隔世。

    唐眠呆愣良久。武三娘记忆里两人小时的点点滴滴本以模糊,此刻却如在眼前。

    早知如此,我该好好待他二人才是。

    唐眠这样想着,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真是好好待他二人,只怕现下,她只会更加伤心,甚至,哪怕二人未死,最终也要如龙小云和叶小海一般,死在她繁多的记忆里。

    如此,已很好。

    唐眠看着眼前哭得眼睛红肿的大儿媳耶律燕和二儿媳完颜萍,又沉叹一口气。

    不过……

    不过六个月后,她终于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所幸燕、萍二人腹中已有骨血为我武家传承香火,唯愿此二孙能替我二人为母尽孝!

    尽孝,两个刚出世的小毛孩尽个毛线的孝?!让她洗尿布听哭声的孝吗?

    这两个便宜儿子,敢不敢明说娘啊我们两个熊孩子虽然被你摆脱着长大了,但还是留下了两个新的熊孩子来倒腾您,让您真切地体会一番什么叫婆婆的滋味!

    以前在兴云庄的时候,唐眠好歹也有一庄子的丫鬟仆役替她做事,换尿布做小孩子衣服半夜哄小孩这种事和她通通没有干系。

    但是现在桃花岛上却没有很多仆人妈子,倒只有两个产后虚弱的年轻妈妈需要她的照顾。

    唐眠恨不得一走了之,可终究是对双武略有愧疚,又抛不下两个无法自顾的虚弱妈妈,只好开始了当牛做马的婆婆日子。幸而两个媳妇也不是什么极品,待到可以下床也就来帮衬着她自己带带孩子。

    但唐眠至此还是感叹西门吹雪的怨念委实太深。她不过是送了人家一个孩子养,她这儿就孩子不断了……

    然而和唐眠一样消沉的,桃花岛上还有一人。

    黄蓉和郭靖殉城后,黄药师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他时或四海浪迹,但有时候还是会回到这座空岛,坐在一块礁石上看着苍茫的黑黑蓝色海面,吹一管呜咽青箫。

    海风吹动他的枯发,他风度依旧,脸上却满是褶皱的风霜,眼中是谁也看不透的寂寥。谁能想到百般功夫样样精通聪慧绝顶的东邪黄药师,晚景是如此无依?

    唐眠一袭青衣跃上礁石,将手里两壶桃花酿递一壶与他,自己仰脖喝了几口。

    黄药师看着手中之酒,微愣片刻,才道:“那几日我总觉得不安,带了程英回到桃花岛,才发现我藏在奇门八卦阵中的桃花酿似已被人偷了一半去,寻觅半日却没有发现,这事还曾叫我疑心半日。没想到却是你。你竟然能破解我在桃花酿之地布置的阵法——不过,你怎么会知道那里有酒?”

    他只不过是匆匆见过这妇人几眼,直觉得气质出尘,容貌却是一般,看武艺也并未多高,因而并未怀疑。后听蓉儿说起过武三娘竟然知道郭靖杨康当时的秘事,他也探寻于她,却依旧没发现端倪,可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珍藏之酒正是她偷的。这酒所埋之地,因为蓉儿小时喜贪杯玩闹,他怕她捣乱,所以连蓉儿都没有对她说过。

    “呵呵,我也只是想猜猜而已。”唐眠看着远方的海,风淡云轻道。

    她只不过是想看看黄药师是不是还会将酒藏在那个地方而已。

    经年好酒独藏,此时既已无人陪,更何惜?

    黄药师不甚懂她的话,却也不追究,只痛饮一口酒,仰天清啸,声震苍南。

    “千层东海浪,一杯桃花酿。故师不曾记,我亦何不忘?”

    清啸声中,唐眠低头微笑自语,冲自己做了一个手势,她现在的手指不是好看,然而即便如此,那手指曲动的柔美自然之处,如天鹅曲颈,兰花落瓣,叫人移不开眼睛。

    那正是兰花拂穴手。

    此处以后可能有番外。<hr size="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