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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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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狴犴出现了。”离夭惊呼。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只妖兽可能是与密罗交过手居然寻到了密罗的气息,追到了阵枢纽。

    怎么办?密罗现在正处于修复阵法的关键时候,绝不能让他分心。

    趁着狴犴离阵眼还有段距离,离夭打出手势,嘴里念咒,正是禁术“远古之风”,妖兽的强大让她立马反应过来,普通的巫术怕是对它不起作用,情势紧急之下,逼迫她不得不使用禁术。

    过去半分钟时间,一个比狴犴体型还大的龙卷风便朝着狴犴的方向呼啸而去,奈何狴犴同样体型巨大,这一击竟阻拦不了它的前进趋势,反倒是离夭被他狂暴的气势所压负了伤。

    一击之力恐怖如斯。

    离夭突然有点佩服密罗居然还只是吐了口血,面对这样一只远古妖兽,离夭心里没底。

    不对!密罗说这些都是幻觉,其实没有受伤,只是心理作用。离夭暗暗催眠自己。

    勉强站立身体,离夭不服输,擦干净嘴边的血沫,再次在密罗所在的区域放出防护罩,又在里面再次施放了两个防护罩。

    狴犴用脚掌踩踏在防护罩上。一下,两下,三下。第一个防护罩破裂,离夭嘴角再次溢出血迹。

    这真的是幻觉吗?离夭开始怀疑,这么强大又真实的力量,还有身体传来的阵阵痛楚,无不显示这个狴犴就是一只现存的妖兽,再坚持对抗下去无疑死路一条。

    身后是正在修复阵的密罗,此时后退,密罗必死无疑。

    退无可退!离夭用巫力维持着第二个防护罩。

    仿佛是被眼前的小小人类激怒,狴犴用头上犄角疯狂的撞击着防护罩。

    被山峦撞击一般的痛楚让离夭不禁叫骂出声,“密罗你个该死的,再不弄好,本巫女就要被你害死了。”

    密罗没回复她,她只得咬着牙坚持,嘴里溢出更多血迹,越来越多,直到穿过下巴,点点落在衣裙,滴落在青草上,绿色中浸染一抹鲜艳的红。

    第二个防护罩宣告破裂。

    离夭脚步踉跄,随时会晕倒。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防护罩,是最脆弱的那个。

    狴犴全力冲撞之下,防护罩还未破裂,离夭却横飞出去。

    果然这些都是真的,要死了么?

    耳边流过清风,离夭感受到了来自风愉悦的呼唤,召唤着她乘风归去。光温暖而热烈,是在迎接它的巫女大人么?身体越来越慵懒,如果就此睡去,那该有多好。

    耳边传来一声大叫,“离夭,你别睡,赶紧摇响你身上的铃铛!”

    铃铛?离夭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但下意识还是拿出来了悬在腰间衣服内的玉铃铛。

    这个铃铛真好看。透过指间传来的一丝凉意,离夭晃了晃,只是它摇不响。

    那人又大声呼喊,“离夭,别用手,要用心,用心去把铃铛摇响。”

    摇铃铛不用手,用心?

    用心?用心!

    “叮铃铃……”

    声音很近,就在耳边,又传出去很远。好像有什么东西受到了牵引,正一点点开始复苏。

    离夭猛然惊醒,发现密罗正站在自己身前,她安然无恙,身上全无受伤迹象。

    正准备询问密罗之时,离夭就见到那如山般大小的狴犴妖兽,此时眼中充满了人性化的恐惧之色,它居然慢慢跪伏下来,把头颅低埋在离夭脚边的土地里,而后它的身形慢慢变为虚无,一阵风吹过,一切消失,无影无踪。

    在某些时候,离夭觉得密罗跟离歌挺像的,不是指外形,而是有时候觉得他们很逗,能一本正经的把人逗笑。

    就比如从候谷回去的路上,密罗突然冒出一句话,“离夭,我发现你没那么好看了。”

    离夭描述自己的时候,总喜欢用“伟大”这个词,全称是“离族伟大的巫女大人”。

    此时密罗说她“好看”,虽然前面加了“没那么”。

    她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好看?”

    “原来见你心里就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说不出的玄妙,总觉得你很清新,有一股大自然的味道。”

    作为巫师,特别还是巫女,是天神的信奉者,当然有自然的气息了。

    “不。我在花以城也见过其他巫女,但是她并没有给我这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感觉能说得清那就不是感觉了,有些事即使是神都解释不清,何况吾等凡人。”

    这还是那个沉稳冷静自信满满的密罗公子吗?怎么现在说话这么惆怅,也或许是在候谷阵中遭遇了一些挫折,离夭不太会安慰人,但还是说道,“半夏一直说她的公子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你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多看书,多认字,好好做人。”

    “是啊,我应该多看点书,回花以城我要把全城的书都买下来。”

    “。。。对了,密罗,在阵里我面对那个虚假的狴犴之时,你怎么知道铃铛在我身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铃铛拿出来,如果失主不知道,离夭或许还只是愧疚,现在既然都说破了,该把失物还给失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交出铃铛的时候,离夭还是心里一阵失落,好像丢失了什么。

    密罗接过铃铛,随口说道,“你不是说我无所不知吗,我当然知道东西在你身上。”

    “那是半夏说的,不是我。”

    “不管谁说的,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铃铛在你身上。”

    “你怎么知道的?”

    “我无所不知。”

    无所不知这个理由真是无懈可击,既可以有不用解释太多之意,又能展现自身高冷和学识渊博,还真让密罗找了个好借口。

    密罗把玩了一下铃铛,又丢给离夭。

    “这个理应属于你,你能把它摇响的时候它就是你的了。”

    “什么意思?”

    “这个并不是装饰物,只是一直没人能摇响它,它有个名字叫:无心。”

    这名字真好听。

    “无心,无心。”离夭念叨着,“这无心什么来头?”

    “不可说不可说,你只要知道它可让邪魔退散,守住心神就可以了。”

    离夭又觉得密罗跟离歌不相像了,离歌要是有什么别人不懂可偏偏自己懂的,那他会毫不吝惜告诉别人,以此来证明自己懂得比别人多;而密罗喜欢故作高深。

    离歌站在东皇山最高的地方,远远看见两人,像一只白鹭,几步跳跃就来到两人面前。

    “天都快黑了,真怕你们赶不及回来。事情办的怎么样?”

    “先不跟你说了离小可,巫女大人都要饿死了,吃完饭再讲。”

    “那好,你们先回去吃饭休息,我去通知离明大哥他们。”

    一个转身,人又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这是密罗给离歌的评价。

    小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人。

    东方野早已经按耐不住,见人齐了,立马问道,“怎么样两位?那个秘境修复好了吗?”声音失去了山主的从容,多年的愿望结果,此时就在别人的口中。

    其实离夭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她只是帮密罗抵挡了狴犴袭击,在回来的路上密罗并没有把结果告诉她。

    大厅里众人眼光都聚集在密罗身上,密罗终于缓缓开口,“没成功。”

    “竟然失败了。”离夭也不敢置信。

    “公子,真失败了?”

    “是。”

    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密罗公子居然失算,听到他承认的那一刻,东方野头脑一片空白,双目也一阵失神,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你们一个巫师,一个阵法师,没有道理。”

    多年的等待,换来这么个结果,少年无法接受,情绪开始失控,“没道理会这样,你们应该肯定能修复完整,没有修复秘境,我就得一辈子待在这个东皇山,可我不想待在这做什么狗屁山主,我想回夜族,我之姓可是东方啊。”

    说到最后,少年竟然呜咽起来,毕竟他也才十七岁,按一般族里规定,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看到堂堂的山主东方野竟然痛哭,一时间场面安静至极。

    “东方野,虽然我没有把它完全修复好,不过我修好了一半缺口,以后从秘境出来的野兽会少很多。并且我答应你,等我下次回到东皇山的时候,我就能彻底帮你解决此患。”

    原来真正的结果是失败了一半,换句话说就是成功了一半,只是密罗说话开始没有说清楚。这个密罗,是不是跟离歌待的太久了,不仅办事,连说话都开始变得不靠谱起来。

    事情有了转机,东方野重新燃起了希望,“你说修复了一半,并且下次回来有把握彻底修好?”

    “是。这次不很了解,但下次回来估计也过了数月,那时候我有把握掌控这个阵。”

    “你真的还会回来吗?”东方野眼巴巴的问。

    “我以神的名义答应你,我会回来。”

    东方野被安抚后才离开,余下的人除了离歌都各自回房。离歌吵着离夭询问候谷里面发生的事情,离夭不想多说,以累倦为名把离歌打发了。

    离夭困的东倒西歪,把离歌打发了就往床上一躺,白天使用巫术,晚上吃饱饭,就觉得特别困倦,越想越睁不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