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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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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后突然一股寒气升腾。

    她害怕突然转身面前会出现一张恐怖的脸。但是等回头的时候,没有任何人!

    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再次扫视了一遍,屋子里空荡荡,似乎刚才的声音都是错觉。

    “是谁?出来!”

    未知的东西最恐怖。那道声音没有再出现,她却发现自己的影子竟然在火球的照映下开始蠕动,像水纹一样荡漾开,从地下快要钻出一个怪物来。

    她手里的火球顺势打出,那影子不是实物也不受影响,火球碰到地面弹起火花,离夭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影子慢慢分化出一个怪物,像是自己分娩而出。

    她惊恐万分,手里却不敢停下,已经准备发出禁术。

    影子快速凝聚成人形,那影子开了口,“是我!巫女大人。”

    叫她巫女大人的自然是离族人,她放下心,看着火球下那人影渐渐清晰的脸。

    “离原?!”

    离原她记得,是那对沉默寡言的兄弟中的老大。不过从东皇山就没见过了,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见。离歌原来说离原可以隐身在别人的影子里面,现在看来的确千真万确,只是她心里颇为怪异。

    “请巫女大人恕罪。只是烈焰他们进来,我怕被发现只能这么做了。”

    虽然是道歉,但语气和表情都没太大波动,离夭也见怪不怪了,只能先问,“离原,你不是在东皇山等你弟弟吗?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提到离古,离原的表情才有了一丝松动,不再像个机器,“弟弟他失踪了。我找了他许久,可他却不见人影,我怀疑,他……他……”

    离夭心里一紧,难不成离古出事了,可她的预想中离古是队伍中的叛徒才对,难道真相不是这样?

    她好言劝解了离原一番,又问他怎么出现在北方。

    离原解释道,“这地方,其实是一名药族药师的隐居之地,我也是听离歌副统领说的才找到了这里,来这也是为了求药。”

    “你怎么受的伤?”离夭问。

    “我在东皇山周围寻了七天还是没找到离古,我怕他有不测,我们兄弟一起出来就要一起回去,不找到他决不罢休,但是事情毫无头绪,我听说巫师中有一种能知天命、判吉凶的预命师,但只有冰族才有,于是我一路北上,就是为了到冰族寻得一位预命师找回我弟弟。”

    离夭在桌子边坐下来,给他倒了一杯水,离原小心翼翼的接过,就听离夭奇怪问道,“你还没说你怎么负的伤?”

    离原脸上闪过一丝古怪,“我在初阳城的时候听说你被绑架了,据说是夜族做的,于是我就去了夜族在初阳城的本部看看能否救下巫女大人。”

    想不到离原竟然还能有这份心,这一脸冷漠掩盖了他真实的内心。

    “接下来呢?”

    “夜族的本部我去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被大火烧毁了,偌大宅院被夷为平地,死伤无数。火光中,我见到一名神秘人,我自信隐身在阴影中不会被发现,没想到却被他一眼看破。只是一击,一击!”离原本无波动的眼睛透露出惊悚,似乎那晚的恐怖随着回忆再次浮现,“一击而已,就将阴影中的我身子打穿,我疲于奔命的时候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的自语声,‘阴影于我,无所遁形’。我的隐身能力比起那些所谓的夜族夜行者要强上不少,可是在他面前,不仅是被一眼看穿,他实力强大到让我生不出反抗的念头,那种感觉,似乎面对的是一尊战无不胜的死神。”

    “还好你吉人天相,逃了出来。”离夭为他庆幸。

    “其实我更感觉我是被他放了,他没有要我的命。”离原笑容苦涩,艰难说道,“可是那一击,让我经脉断裂,我一路北上,一路寻医,都治不好。忽然回忆起离歌副统领跟我说过的药无尘在这,所以只能来这治病再去冰族。”

    药无尘不在这,离夭知道,看这冰屋都很久没人打理了,听说有时药师出去觅药能过几个月甚至几年,不过她不敢这么告诉离原,怕他丧失希望,“现在是夏季,南方天气那么热,药无尘说不定就回来避暑了。”

    “你不用安慰我。其实我已经等了很多天,但是他都没回来,现在我不能再等了,而且今晚就要走,要是被烈焰修止发现,说不定我就走不掉了。”火球下他不忍再看离夭,低下了头,“我本来要去救巫女大人,可现在看你被烈焰劫持却无能为力。”

    “嗨,这有什么。我这还不是跟原来一样自由自在,而且好像跟着烈焰吃的更好了,你不用担心,趁烈焰没发现你,你赶紧走,找到离古才是最重要的。”

    离原也是果断之人,当下道了别,“大人保重。等我找到了离古,定回来救你。”

    离夭开心的笑,“好,好。等着你来救我出火坑。”

    嗯,烈焰是火,那自然这里就是火坑了,这比喻还真贴切,离夭窃笑。

    难得巫女大人深陷囵圄还能如此乐观,离原忽然敬佩不已。他只能希望巫女平安无事,道了别,他窗户都没打开,整个人又如同影子潜伏了下去。

    “你虽没有救我之力,却有救我之心,这已足够。若是我遇到了预命师,一定帮你问清离古下落。”

    不过她的境况也不算差,好歹烈焰没把她怎么样,看着天色愈白,东方现了鱼肚,快天亮了,赶紧回暗门吧,不能让烈焰发现她跟离族人有过接触。

    隔着两道墙壁的另一边,小二恭敬禀报,“少主,刚刚从冰屋出去一个离族人,要不要把他抓回来?”

    “不用。任他去吧。”

    “少主,那人隐身功夫了得,若不是老大发现,怕是无人能察,这样的离族人肯定不是无名之辈,何不……”

    “下去!”

    烈焰身上有火焰透出,冰屋中的寒冰之气纷纷退散。

    小二再不敢多言,再不下去肯定就是“滚”,再不“滚”就是“死”。小二迅速消失。

    离夭发现她打不开暗门,只得在大殿盘坐下来,伴随初升的第一道阳光开始修行,只有强大起来,才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大殿口立着一道黑影。

    她一惊,“你怎么还没走?”

    那人影不答话,走得近了,离夭才安心那个人并不是离原,不过也不是烈焰族人,而是一名相貌俊朗的中年人,眼角带着些许沧桑,蓄着短须,他背上背着一个小行囊,像是风尘仆仆的赶路者。

    或许也跟他们一样,只是一个借宿人吧。

    “你也着急赶路吧?过来歇歇吧?”离夭好心邀请。

    大殿里没有座椅,地上只有两个蒲团,离夭占了一个,还有一个空余的,那中年人也不客气,过来坐下。从行囊拿出一壶酒仰头喝了一口,感叹道,“南方这时候还是盛夏炎热之时,北方却跟凛冬似得寒冷,自然之力真是神奇。”

    离夭当他是怕冷,吟唱两声,打出两道火球来供他取暖。

    中年人吃了一惊,“想不到你还是名巫师!”

    “半吊子的巫师罢了。”

    “我看你周身气韵环绕,巫力浑厚,你要是半吊子的巫师,那些大族的巫师都不能称作巫师了。”

    离夭警觉起来,看着中年人,只是他眼神清澈,倒不像坏人。

    中年人又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拿出一枚果实,殷红似血,递给离夭,“我看你神魂还不稳,就把这枚魂果送给你吧,能让你神魂合一,修行更为快速。”

    “送给我?”她微微惊讶,“还有你怎么看出我神魂不稳?”

    中年人哈哈一笑,“相逢即是缘,就当是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如果不是魂果对她有大用的话,她自然拒绝了,但魂果对于她现在来说很急切,想了想,她决定拿出一些东西来交换,但搜遍全身,也只摸到一个瓶子和铃铛。

    中年人看她尴尬脸色,明白过来,微微笑道,“你给我点了两道火球,就当是交换吧。”

    离夭接过魂果,拜谢,“还不知道先生姓名?”

    “叫我—药无尘吧。”

    浮世身过,无尘不扰。

    “你是药族的那位天才药无尘?”

    “天才倒算不上,不过我的确出身药族。”

    离夭一愣,脱口说道,“我在旭日城见过你大哥药松,你们不太相像…”

    她也只能用不太相像来形容,毕竟一老一少,不像是兄弟倒像是父子。

    药无尘正想说着什么,就听到有惊叫声传来,“快来人,快来人!”

    离夭听出这是烈焰蓝的声音,几步来到暗门边,只是越着急越打不开,药无尘上前手指一用力,石门终于是缓缓大开。

    药无尘先进去,就看到一红衣少女正在拼命按住一女孩,女孩拼命挣扎,状若疯狂。

    他上前两步,左手扶住女孩前额,右手间有白光环绕,只是用手在她面前一挥,女孩瞬间安静陷入晕睡。

    “怎么回事?”他问。

    烈焰蓝打量他一番,目光奇异,“天微亮之时,她醒了过来,问我救命恩人去哪了?我估计她说的是夭夭姐,就说夭夭姐一会就回来,然后她就说,‘你们对我有大恩,等我冰浔回到冰族必报答各位’。她说这话还是意识清醒的,可是下一秒她就像是突然魔怔,变得不认人了。”

    离夭记得有一种巫术好像可以让你丧失心智,不过她又不确定,她庆幸药无尘在这里。

    药无尘沉吟一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中了噬心之毒!”

    “噬心?”

    “世上两大奇毒,噬心、丧魂。噬心者,迷失中毒者心智,几次毒发后,就沦为疯魔;丧魂者尤甚,中了丧魂,魂魄丧失,不入轮回。”

    离夭突然一震,丧魂、丧魂,这名字像在哪里听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烈焰蓝听哥哥说过此人身份,赶紧问道,“那冰浔怎么治?”

    药无尘一笑,“噬心犹可医,丧魂无药救。放心,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