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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来的这个人,是个身材矮小的汉子,还带着些驼背,一双褐色的小眼睛不时的左顾右盼,而微红的小圆鼻子下两道稀疏的黄胡须则让人不禁联想到某种并不太人喜欢的小动物。而更加滑稽的是,这人的右眼有着一圈明显的淤青。
看到这个人,克里格便皱了下眉:“你也是个骑士?”
听到这话,大厅里的那些骑士们便纷纷笑了起来。而那个冲出来的汉子则顿了一下,之后讪笑着给克里格行礼:“好叫克里格老爷知道,咱们是里艾尔,度的内尔地方人,生就这副模样,也没有办法。此番蒙天主的指示前来和迪德人交战,虽然不曾立下功勋,但皇帝陛下慷慨,也封了咱们一块土地。”
再皱了下眉,克里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人虽长得猥琐,但既然能得到封地,自然也是个在征战中立下功勋而得到册封的骑士:“若是寻婆娘,便得找个样貌周正的——因为婆娘的脸便是汉子的面子。但册封骑士却不必如此——骑士的本事便是活命的本钱,样貌什么的却不必在意。”
听了这话,大厅里的骑士们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纷纷安静了下来,而那个自称里艾尔的也露出惊讶和感激的表情,半晌没有答话。
这个时候克里格早已经不耐烦的想要解决了眼下的事,好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便也不管里艾尔的感激,摆了摆手:“既然你有事,便说吧。”
再次对克里格鞠躬行礼后,里艾尔便带了讨好的表情说了起来:“好叫克里格老爷知道,这事本不该来麻烦您的,实在是纳西里人太不像话了,咱们度的内尔人又不能象他们一样霸道……”
这下,原本站在另外一边的骑士们便纷纷叫骂起来——而里艾尔这边的骑士们也不甘示弱的指着对方狠狠的骂了回去——在各种不堪的叫骂声中,整个大厅再次沸腾起来,而里艾尔的声音也毫无悬念的被盖住了。
那些骑士肆无忌惮的举动便叫克里格原本就不佳的情绪顿时变得暴躁起来——想到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艾琳娜可能就是要天天面对这样一群人,桑格尔人便猛的从椅子上站出来,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马刀,笃的一声钉在了面前的木阶上。
马刀在木阶上嗡嗡颤个不停的同时,那些骑士们便惊恐的看着克里格,闭上了嘴巴。
这些人都是经历过和迪德人血战的骑士,但却一早便追了迪德人的轻骑兵跑离了战场,虽然斩获不少,却并没有参加真正的硬仗,对克里格和他那些弟兄们的英勇行为的所知,也不过是道听途说。
若说克里格自己所做的事,不过是带了四百弟兄抓了迪德人的空档朝了迪德人苏丹的地方冲杀,并放倒了迪德人的王旗。但等这些事情到了爱吹嘘的扎卡夫和他的特罗布山民的嘴里,便变成了克里格带了四百弟兄从迪德阵列的空隙杀到迪德人苏丹的王旗下,杀退了迪德人的苏丹。这已经几近神勇的行为,再经了亚历克斯和他麾下那些破落户的传播,便再度夸张起来——等到了这些骑士的耳朵里,事情已经有了诸多版本,而其中最普通的一个版本,也是克里格带了四百骑兵一路撕开迪德人的步兵阵列,杀光了迪德苏丹的近卫,杀得迪德苏丹丢下王旗落荒而逃。
听了那许多完全不同的版本,在这些骑士的眼里,克里格麾下的那些桑格尔骑兵们便成了有不死之身的怪物,而统帅他们的克里格本人,更是怪物中的杀神——此时看到克里格发怒,那些平素里胆大包天的骑士们便想起了克里格的传说,进而畏怯起来。
强压着怒火,克里格便一边扫过那些个个带伤的骑士们,一边缓缓的长出一口气:“未得我许可,再有谁说一句话,我便宰了他。”
这话一出口,克里格的杀神形象便越发鲜明起来——几个骑士甚至不自觉的微微后退了半步,以躲避克里格的盯视。
确认场子里完全安静下来后,克里格才又把目光投向里艾尔:“你莫多嘴,只说事,明白?”
小心的吞了口口水,里艾尔闭着嘴巴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克里格的意思——这一次,没有人会象往常那样嘲笑他,所有人都给克里格吓坏了——他们不过是争吵了几句,很正常的事情,克里格却直接拔刀要杀人!
“说!”叹了口气,克里格便摆了下手,又坐回椅子上。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克里格,舔了舔嘴唇,里艾尔眨着眼,咳嗽了一声:“好……”
刚吐出一个音,里艾尔便打住了声音,紧张的看了克里格一眼,确定对方没有立即站起来拔刀砍人后才深吸一口气,重新说了起来:“戴蒙得射杀了我的羊,还打我的羊倌,我去讨公道,他却还打我——咱们度的内尔人看不下去,和他要个公道,他们纳西里人却仗势欺人,就打起来了——咱们只望老爷给评个是非。”
听了这话,克里格便又好气又好笑。这下他知道那些骑士们的伤是怎么来的了——不过是一头羊的事。
看到下面的骑士们一个个纷纷想说话却不敢开口的样子,克里格便开了口:“谁是戴蒙德,出来。”
这一回,便站出来个大个子,浓眉大眼,满脸蜷曲的胡子如同个面罩将他的整张脸都罩住了,只露出一个大大的酒糟鼻和厚厚的翻起的嘴唇。
“你就是戴蒙德?”看到这人出来,克里格便确认了一下。
看着克里格,大个子便露出些怯意,却仍旧挺直了身体,露出微微突起的肚皮,点了点头。
克里格也点了点头:“里艾尔说你的话,你都听见了——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大个子困惑的抓了抓头发,之后笨手笨脚的微微收了收肚子点了点头,瓮声瓮气的回答:“我是射杀了他的羊不假,但那却是他的羊先进了我的地界,吃了我的麦苗。他那羊倌骂我,我便打了他——若不是他来时骂的太难听,我也不能打他。”
原本,克里格看那个里艾尔身材矮小形容猥琐,只当是大个子欺负他。但现在看来,眼前这个憨厚的大个子到并不像是个欺负人的——于是克里格便耐了性子将头转向里艾尔:“你怎么说?”
这一次,里艾尔便不再象之前那么紧张了:“好叫克里格大人知道,羊倌不过是个看畜生的下人,并不懂事;而咱们皆是受了册封的骑士,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该和个下人计较。我的羊吃了他的麦苗,吃了多少,我照价偿还便是——但他不该射杀我的羊。羊倌的羊给射了,回来我这里要吃鞭子,心里激恼自然有些放肆,他身为个骑士却和个羊倌计较,也是自降身份。”
克里格点点头,又望向戴蒙德:“你说呢?”
“做了错事,便该受罚。”大汉用力揉了揉鼻子,看了里艾尔一眼,“你说我不该和个羊倌计较,去找我时也骂我不是个骑士,难道我叫我的马夫打你的羊倌,便是骑士了?”
这个问题便叫克里格笑了出来。虽然自己是大头人的独子,后来自己也成了大头人,桑格尔人却全没身份尊卑的概念——那些有本事的,哪怕只是个牧民,也该尊敬;那些没本事的,就算是个大头人,也要吃他的鞭子。
笑了一下,克里格便摆了摆手:“既然这样,戴蒙德你赔里艾尔的羊和他羊倌治伤的花销;里艾尔你赔戴蒙德的麦苗——这事便算了了。”
听了这个裁决,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们的意思呢?”照克里格的想法,这是个公正的裁决,也能使双方满意。
“这事怕不成。”不等站在前面的两个人说话,人群里已经有人先反驳了起来,“明明是度的内尔人过界在先,便该受些教训。”
不等克里格看明白是谁在后面说话,另外一边便立即反驳起来:“嘿,纳西里人打人,还占理?”
“嘿,度的内尔若有爷们,便别光说嘴。”
“想再打一回?”
“嘿!”这一下,克里格便再度恼怒起来——这些人此时的争执已经不是为了里艾尔和戴蒙德之间的纷争了,纯粹是度的内尔人和纳西里人之间的争执——此时迪德人的军队虽然撤走却实力仍在,而诺里克皇帝指望留在这边抵御迪德人的骑士们却在争斗不休。
冷冷的扫了一眼大厅里的骑士们,克里格便高声嚷了起来:“去叫扎卡夫整顿军队,在太阳第三十次升起的时候,我要看到鹰神蔽日旗插在所有这些人的城堡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