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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冬花却站立在窗户前,那丝丝情意,如一线轻风,伸出窗户外,跟随着哇子朝村落里行走,脑海里印着哇子来理发店里,洗头妹们便七嘴八议论他的情景。
“哇子哥,你这个人也太小气了吧!”
“是呀,看不起我们。”
“瞧你!平时都不是这个样子,挺大方的。”
“是不是我没给你机会。让你生气了。”
“那次我是真的不行,刚来那事儿。”
湘妹子一边替人捶捶肩,摆摆手,一边说:“平时你也挺大方的,动真的,小气得不得了。”
“我的钱要留着娶老婆的。”
湘妹子逗他说:“哇子哥!我若是嫁给你,你要不要?”
哇子嘿嘿地笑了,说:“哪有这回事。”
金冬花在一旁打着岔说:“你们别欺负哇子啦!哇子是个本忠老实人。”
湘妹子眼珠一轮,又说:“真的,那更要考虑呦!”
哇子望着她又嘿嘿地笑了。
“你敢摸一下我这里,证明你真心。”湘妹子指着自己的胸脯对哇子说。
哇子哪有这个胆子,敢摸湘妹子的胸脯。他的脸孔唰地一下子变得通红,店里的几个理发妹即刻咯咯大笑起来。哇子只好灰溜溜地离开理发店。
哇子心里从此开始有湘妹子的位置,却无法表达出来,除了一有时间就去金冬花理发店里坐坐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外,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由而那天晚上,他会走错房间,把金冬花当了湘妹子,做了一回有男人的尊严的事情。
哇子走在回村落里的路上,一路上也想着,湘妹子长相不算漂亮,但人心地并不坏,真能嫁给自己也算是不错的女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阴差阳错的事情,竟然跟婶婶金冬花上了床,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
哇子的头脑就是拐不了弯,把冬花当作了湘妹子,而做了这件大逆不道的,并且几乎是猪狗不如的坏事,除了躲藏自己,他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
哇子开溜后,又走了一段回村里的道路,才敢回头望一望理发店,又碰巧金冬花还在窗边朝这边张望,本来已经紧张的心情,变得更加心惊肉颤,步子变得更加紧张而狼窜。
他一路走在通向村落里的道路上,那条正被改造的着路上,灰尘满空飞扬,哪些被砍伐的荔枝树、棕树、柳树及老槐柳,榕树也不例外地倒在正在修整的道路旁边,有些树兜带着泥土放在一边,说是公路改造好后,要种归到公路两旁做绿化的。
荔花岭的山头边的段口地,似乎被剖腹般产地躺在那里,十几辆后四轮卡车将一车车的泥土倒在坑洼地,由铲车一路铺平道路,大型拖拉机噼噼地辗着地面,大卡车一飞而过,又似乎忽视了它们的存在。道路很宽,足以六辆大卡车并排通过,特别是荔花岭这段道路,是从深沙石泥土里撬铲出来的,工程之大是难以计量,这些都是放爆专家们和五台挖铲机的功劳,挖机的长长的铲手,把荔花岭山口上的泥土挖下来,像摘取高树上的荔枝一样,那样的轻盈自如,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哇子一路走着一路望着,总觉得哪些荔枝树实在有些可惜。一年下来,可以搞下好几担荔枝,是笔不少的收入,加上这些年荔枝涨价了,更是可惜;再者,去村落里修一条那么宽的大马路干嘛,能进一辆手扶拖拉机就很不错了。也许这些事情是当官的人想出来的——当官的人如今也有些乱来,加上方麻子就是其中之一,要骂他。这些年能吃饱饭了,又是要真真正正地谢谢他,真的搞不明,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因此有些事情总是有些讲不明白道的道理,在哇子大脑内面萦绕。譬如方麻子那年要当村长,他也跟那些老人一样,不能让方麻子当村长,他是地主家的人,可是他除了知道他是地主家的人,不能当村长的理由外,摆不出更多的理由为自己辩护。
当时的陈风起在村落里劝导村民时,指着村委会墙壁上的毛主席画像两边的字说:“哇子老弟,如果你能把这两行字读写出来给我瞧瞧,我就投你一票,让你当村长。”
哇子没有念过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那里还能读写出“英明领袖毛主席和紧跟中国共产党走”的标幅。
哇子丢了一句不敢大胆讲出来的话“狗娘养的”,话后又觉得有人在背后鬼鬼祟祟偷听一样,回头望了一下,还是那些施工的人在那里吆喝,并没有人注意自己从这里路过。
有人突然拿着小彩旗吹着哨子喊叫:“放爆啦!请躲起来。”
哇子听着快步向前走,离开石窟地带,跑进了就近的指挥部的屋子里边做掩体,躲藏起来,后面便传来了接二连三的窿窿的放爆声。
哇子从门缝里看见方小洋正戴着安全帽子,与几个男人在一起,看着桌子上一张图纸。他好象害怕被人看见似的,放爆后,迅速离开进入村落里。回到村落里,哇子第一眼发现村东北方向有一幢四层楼的新房子屹立在那儿。他奇异地想找一个人问问,那是谁家盖的新楼房,那么漂亮,花了多少钱?做什么用,圈地那么大,可以住好几百人呢。
村里变化可大了。哇子想不到,在镇子里没有呆多久,似乎呆了好几年才回来一样。方家大宅院也在施工,整体工程基本上要完成了,方家祠堂也在重建,而且也差不多在完工了。旧村北边是新村,也有些房子只盖一、二层,露着红砖,有些正落了地基正准备新建;旧村里的人越来越少了,新村里人们一年比一年增多,几百户人家再也不象以前那样拥挤堆在一起,在小巷道上叩叩碰碰,挑一担水前来,老远的地方就喊叫:“请让让。”特别是那些分家后的小两口也越来越多,几个人住着宽敞明亮的大屋子,原先则要住几户人家的屋子,那样的奢侈浪费。
哇子进入了村落里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荔花岭深山林里,来到那个岭深山沟上边,看看方南花的坟墓。
十多年过去,宛如一场梦。方南花的坟堆被长满了枯杂草丛所吞没,上面的树杆已经如吃饭的碗那样的粗大,几乎见不到坟土凸地。
坟堆上的草特别枯萎腊黄,哇子望着枯黄的杂草,也许是南花再也没有力气供养这些野草长青下去,或者是这些枯黄的杂草将南花的骨髓都吸得一干二净了。
哇子想起了十年前在棕树林里,南花那句欲语未语的情态,心里便有些难过起来。为什么老天爷就是这般不公平,我闻哇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惩罚自己;南花有什么罪,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她。
天空里漫漫地下起了毛毛细雨,风刮着山上的杂草树林枝叶飒飒地发响,一浪接一浪,如平原上的麦浪,浩瀚如海。山里不再是以前的那般清净,机器声与枪声,开始嘈杂着这片原来宁静的,原来能够赶出鬼的山林,但山里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多的野生物供人们随意捕杀,逃的逃、跑的跑、躲的躲,昔日可见的群鸟纷飞、飞禽走兽,如今偶尔有只野狗在这里乱窜一通,望风而逃,但枪声仍旧一年比一年响得更加厉害,猎狗狂叫更加嚣张、惨烈——争夺着猎物,哪怕是小松鼠也不放过。
哇子发觉自己哭了,却找不到哭的理由。人生好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之后才明白已经没有了意义。
哇子见有人来了,正欲尽快离开这片伤感地,方正团扛着猎枪从深沟里面走出来,他手里空空的,可见他今日什么猎物也没有捞到。他身后跟着三只猎狗,朝要溜走的哇子围过来,吓得哇子不敢再挪动一步。远处的方正团见状幺喝:“黑虎,回来。”
突然一只猎狗狂叫一声,狂猛地窜进一堆丛深的杂草中,另外两猎狗见有新情况,狂叫一声,跟随前面的猎狗奔窜过去,包围了那堆杂草,紧接着杂草深处一阵激烈的撕咬声。
方正团在路上紧紧地扛着枪杆子,一边在为狗们呼叫助威:“咬!狠狠地咬!……”
一阵激烈的嘶咬声过去后,猎狗们不久从杂草中窜跳出来了,一只长长足有二尺长的黄鼠狼被叼着从草丛中出来,嘴里鲜血直流,血淋淋的身子还在轻微地动弹着。
哇子不愿意看到这种惨景,正挪开脚步,三只猎狗窜了过来。方正团急忙喝叫它们。他来进哇子跟前,笑哈哈地招呼一声:“有空回来了?”
哇子应了一声,瞟了方正团一眼,他已经是满头白发,再也不是当年满脸横肉,一身煞气,开鸟铳打柴狼的猎手了,他手中的黄鼠狼,血漉漉地下落在枯黄的草丛上。他似乎没有觉察到,自己正站在方南花的坟幕前,那只黄鼠狼就是她故去的女儿方南花的坟墓上的杂草里面扑杀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