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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潺潺流水之音,感受着微风不断地吹拂着自己的面庞,叶元点才渐渐从昏迷中睁开了眼。
“你醒了。”那中年男子坐于叶元点身旁,静静地看着前方那恢复平静的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元点坐起身来,如大梦初醒,沉默地看着身旁的中年男子,而后也如他一般,转头看向湖面。
此时的湖面早已不是先前那般可怕模样,眼下碧绿的湖面有波光流转,不时有凉风吹拂过他的身体,扫除他心中的抑郁。
二人一时没了言语,半晌后叶元点才问道:“前辈的考验,是要坚持不放心中的仇恨吗?”
不用多想,叶元点都能猜出,眼前的中年男子就是坨日玄龟口中的界域之主,而之前湖岸的许漠雄,也自是中年男子幻化而成。
中年男子闻言,竟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难道真的要放弃?”叶元点一愣,若真是如此,那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岂不是并未通过考验。
他心生疑惑刚欲继续再言,却听那中年男子先道:“准确来说,我也不太清楚,究竟怎样才算是通过了考验。”
没等叶元点言语,中年男子拿起身旁一块小石,继续自顾自地道:“在我眼中,继续坚持自我,不愿放下执念者,都太过顽固,甚至可以说是无药可救,并非我想要之人。”
中年男子仔细地看着这块小石上的纹路,他似已许久没有如此细微地观察过身边的事物,片刻后才继续道:“而轻易愿意放下心中执念之人,我更是看不上眼。”
听完这番话,叶元点苦笑的摸了摸鼻子,按眼前这位前辈所说,那应该是无论如何选择,都不可能会通过他的考验。
怪不得湖岸两侧,叶元点能看到如此众多的白骨,本身这位界域之主设下的考验,就已是一个他自己都无法解开的死结,又怎会有人通过。
叶元点不解道:“那我这是?”
那中年男子轻叹一声:“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要找的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当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发现或许你我,我们本就是一种人。”
说道这,中年男子站起身,随手将那块石子丢入湖面,那块石子“噗”一声落入湖水,便再没了半点动静。
“当年我身处的第十天万千生灵尽数被灭,我明知不敌,仍旧决意要与之一战,也许当时我想的,正和今日你所说的一样。”中年满目苍凉,终是又化作一声沉闷地叹息。
他似乎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一步步沿着湖畔走向远方,尽管他步子不大,然而他的每一步迈下,都会出现在极远的距离外。
更怪异的是,他的步子落下,却不会于沙地上留下任何的脚印,只听其声从远处传来:“取走这柄钥匙,你就是我第十天的唯一一位继子,待你有一日通过它,找到正确的道路,你就是我第十天的界域之主。”
随着中年男子的话语,其身形也在远方渐渐地消散开来,而一柄暗金色的钥匙,却不知何时,早就已经被叶元点紧紧地握在手中,他却没有察觉。
叶元点怔怔地望着其消失之处,似才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对着湖面高声问道:“前辈,您还没有告诉我名讳。”
随着叶元点这一喊,整个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大雾不知从何处出现,将叶元点的身影隐没带离此地。
“第十天——水行舟。”
叶元点刚想再问什么,却已被浓郁包裹,这雾气来时突然,去时也不过眨眼,小蛇已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见小蛇把自己小小的脑壳凑到叶元点近前,似乎难以置信叶元点能通过考核一般,再三确认后,嗷嗷叫了起来。“我去你个大姨夫的,臭小子你还真成功了。”
“你手上拿地这是啥,让你龙爷爷啃啃,你龙爷爷最喜欢宝贝了。”小蛇窜上叶元点肩头兴奋地叫嚣起来,两眼放光,盯上了叶元点手中紧握的暗金钥匙。
“你说呢?”叶元点反问道。
他看着仍被自己握在手中的钥匙,心神恍惚,虚遥发生的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他之前因为虚遥神石的封印,而造成的记忆模糊,如今也已大多恢复。
小蛇上前认真地嗅了嗅,不用猜它都知道,这柄暗金钥匙,定是坨日玄龟口中所说之物。
此物看似平常,但是它可以肯定,界域之主掏出的东西,绝对比叶元点识海里的那堆破铜烂铁靠谱得多,这等人物随手一件器物,若是流落在外,都将遭到世人哄抢。
“我说,这宝贝放你那不安全。”小蛇舔了舔嘴唇道。
叶元点心中暗道不好,只见小蛇已不由分说地张开嘴,竟然一口硬生生将这暗金钥匙吞了下去,随即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看向叶元点时,碧蓝的鳞甲上多了一抹红晕。
“你,吞了?”叶元点不确定地问道,这柄暗金钥匙比小蛇自己的身体还要巨大,他着实无法理解是怎么被小蛇装进腹中。
小蛇腼腆一笑,大言不惭道:“放你那,你龙爷爷不放心,放我这保管保准没事。”
叶元点神色古怪,不过想起那位前辈的话语,这暗金钥匙似乎与第十天的某种传承相关,对于眼下仅是生元境的他太过遥远,此物放在小蛇那也并无大碍。
“行吧。”叶元点简短答应道。
见叶元点答应得如此爽快,小蛇在叶元点肩头嘿嘿一笑:“算你有点良心,你龙爷爷培养你这么久,也算是收了点利息。”
说道这它又打了一个饱嗝,神色陶醉,咂巴咂巴嘴仍在回味着那柄暗金钥匙的味道:“好好干,以后我就负责出谋划策,你就负责卖命。”
“你出谋划策了?”叶元点鄙夷地看向肩头小蛇。
“这回我虽然没出什么计策,但是给了你精神上的鼓励。”小蛇脸不红心不跳,厚着脸皮道,“我辈修士,不是在寻宝的路上,就是死在寻宝的路上!”
他们彼此闲谈时,整个水泽幻境陡然间震动起来,弥漫的水雾翻滚搅动间,那坨日玄龟的龟首不知从何处显现,再次出现在叶元点的面前。
它依然没有张口,可话语却回响于整片水泽幻境间:“小友取得钥匙了吗?”
叶元点微微颔首,心中多了一缕疑惑,他又一次从坨日玄龟的言语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这抹情绪,在他询问其如何进入考验时,也于坨日玄龟的话语中感受到过。
“东西也拿了,前辈我看我们也差不到可以离开这了。”小蛇在叶元点肩头迫不及待道,对于它而言,此行算是出师顺利,刚来这逆云秘境就淘到了个大宝贝,天知道秘境中还有多少宝贝等着它。
坨日玄龟深深地看了叶元点一眼后道:“既然如此……”
它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是抬起了它一只粗壮的巨爪,猛地向那湖畔挥去,巨爪如一根直通天际的巨木,向着地面砸去,顿时湖水卷起大浪,露出了凹凸不平的湖底,周边的皑皑白骨尽数化作碎片,叶元点脚下的大地刹那间开始碎裂崩坏。
小蛇望着朝他们涌来的浪潮,已经湖岸寸寸断裂的土地,在叶元点肩头一哆嗦道:“离开这要这么大的阵势吗?这么大动静会不会要了我们的性命。”
叶元点目光一寒,望着再次抬起巨爪的坨日玄龟冷声道:“前辈这是在做什么!”
“奉那位大人之命,守护此地,不让任何人将钥匙带走。”坨日玄龟的话语间没有任何的情绪,这才是它守护此地的真正目的。
但见其巨大的尾部高高卷起,犹如一位神明甩动的长鞭,又一次狠狠地轰击向地面,水泽幻境的大地在抽击下,岂能承受如此重负,顷刻间完全崩碎。
“该死,我去你个大姨夫的!界域之主这么小心眼?拿了他东西还不让人走?”小蛇尾巴紧紧地卷着叶元点肩头,生怕从叶元点身上滑落。
“那位大人另有其人!”叶元点咬牙道。
他的身形也在这崩坏的土地中,控制不住地倾斜歪到,叶元点目中一闪,右手细长石刀闪现,被他深深刺入已逐渐侧翻的土地中。
“什么鬼?这老东西和界域之主不是一伙的?”小蛇早就忘了先前对于坨日玄龟的崇敬,口中不断咒骂道。
叶元点刀下的石块瞬间崩碎为数块,失去了石块的支撑,他如一个被击落的飞鸟,直勾勾地向下坠落,而在他上方,更多碎裂的土地足有数丈大小,向他砸来,叶元点眼看就要被埋葬于此地。
看着掉落向地底深处坠落的叶元点与小蛇,坨日玄龟又重复道:“不要让任何人将钥匙带走。”
而后它庞大如山岳的身形骤然一跃,背甲被七彩之芒包裹,遁入入虚空中,前往别处星界。
叶元点肉身之力爆发,带着小蛇一次次在这崩碎的石块中跳跃着,细长石刀成为了他每次用于固定身形之物,他不断跳跃闪躲,试图于这末世般的景象内寻求着一线生机。
可叶元点双目内罕见的有了一抹绝望,仅仅生元境的他,在这等地崩山裂的威势面前,根本犹如蝼蚁一般,连一丝挣扎的权利都没有。
叶元点身子再次跃起,一脚踏在另一土块上,脚下的土块却脆弱得犹如薄纸,直接崩裂开来,他一脚踏空,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不断地向地底坠落,更是有几块巨石袭来,直接将他砸得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