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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邵云舒走进西偏房,房门掩上妇人才长舒一口气。刚一回头就看到女儿手里拿着一根发钗。
“丫头,哪来的物什?”妇人紧张道。她怕女儿没见过生人,偷拿了客人的东西。
“她们给我的!”宝儿紧张的将手中的钗子递了过去,妇人仔细看了看,又小心的放在女儿手里“宝丫头好好留着吧,是个好物件,得谢谢人家。”
“知道了,娘!”宝丫头乖巧地答应着,又耐不住好奇:“娘,他们是做什么的?那个姐姐真好看!”
“小孩子家哪那么多话?玩去吧!别冲撞了客人。”虽口中呵斥着女儿,心里也不由想着:确实是个标致的姑娘,只是如此在外奔波~~抻了抻衣上的旧褶又转去灶房张罗客人的晚饭。
等众人收拾停当,桌上已摆好了饭菜,普通的农家饭食,但也看得出主人家是费了心的。
云舒在主位上坐下:“出门在外,多有打扰了,一起吃吧!”邵兰二人都跟着坐下,主人家三口却呆站一旁,云舒拾筷的手顿了顿。
“别呀,咱们乡下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姑娘不嫌弃就多用点,咱们灶房留了饭,过会就去吃了。”农家汉子腼腆的笑着。
云舒点了点头,也不强求“那快去吧!”
连日赶路天气也不好勉强吃了几口,放下木筷,看着对面两人,犹豫了下端起一旁的茶水呡了一口。
“主子吃不惯?”邵兰放下碗皱眉问,近日主子的胃口越来越不好,明显消瘦下来。
“没事,你们吃吧!”云舒起身走到门前,淅沥沥的小雨在农家的屋檐下结成一串串水花,虽没有雨打芭蕉的雅致却也别有一番安宁。
“你们好好吃饭,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像是看到背后二人担忧的目光,云舒出声安抚,浅色披风被冷风吹拂开来上下翻飞。
一夜无话,天刚破晓,农家人习惯早起,隐隐的传来说话声,云舒欠身听了听,雨停了,她倚在枕上计算接下来的日程。
她离家多日去查看外地的铺子,说是查看也不过是让各地的管事认一认这未来的当家人,现在往回赶路为是赶在二月二十六回去,她母亲的生辰,无论身在何处,必须回去,这是连容对女儿的要求,这也是她在邵家最重要的日子,当然,她也一贯忽略了女儿的奔波,她要的是当家主母般得存在。
门口响起轻轻的叩门声:“主子,醒了吗?”是邵兰。
“进来吧!”云舒慢慢坐起身子,邵兰端着木盆边上搭着巾帕,放在木架上,走近床前看了看云舒的略微苍白的脸色:“主子是不是不舒服,饭也用的少。”一边说着一边服侍她将衣衫穿妥,云舒由着她侍弄,只轻摇了摇头。
浅青色衣裙质地上乘,只是样式简单,一条同色衣带束在腰间,略显清瘦的身形自带出尘的气质,将一条同色披风系妥。邵兰后退一步看着面前自小看大的主子,眉目如画偏偏不是显娇气,一身清冷气质硬生生将那眉眼逼出几分气势来,那是常年在二夫人的调教下生成的,叹了口气:“主子是瘦了不少,回去娘又要念叨我了。”说着打湿了巾帕递过来。
怎么会?这一路都是你们照顾我。”擦过手脸,“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踏出房门,一股湿气迎面扑来,夹裹着一股田间的腥土气,云舒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看着妇人迎面行来。
“姑娘睡得可还好?等等早饭就做好了。”
“挺好的,多谢了,早饭就不麻烦你们了。”云舒谢绝了妇人的好意。
“那怎么行呢?不吃点东西怎么好赶路,姑娘家要爱惜身子呀!”妇人不无担心得道:
“不防事,早上没胃口,我记得最近的镇子离得也不远了。”正说着邵兰已携了包袱出来。
“是呢大嫂,咱们现在用早饭着实太早了,就不叨扰了!”邵兰自是知道主子不爱麻烦别人。
一时三人道了别继续赶路,目送三人远去,妇人慢慢回身一眼瞅见门旁的宝丫头,眼里满是向往。
出了庄子上了官道,三人疾驰了约一个时辰才看到一个像样的城镇,来来往往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三人进的镇里寻得一家门面稍大的酒楼停了下来,门前的小二殷勤的凑了上来:“几位客官早起赶路啊,快里面请!”
嘴里吆喝着手里接过马缰,自有人去喂马,小二引着三人入了酒楼,进得大堂一大早生意倒还不错,已有几桌客人可能是住店的。
“客官是在大堂还是楼上雅间?”小二机灵得问道。
“楼上吧!简单上几个小菜,我们赶路。”邵文扫了大堂一圈,三人去了所谓的雅间,只不过简单得隔开,倒是安静了。小二麻利的上了茶:“客官稍等,我去给您催催!”说着蹬蹬跑下楼。
就这么一盏茶的功夫就出了事,小二抹了抹头上的细汗:“客官,真是对不住,您的马被踢了!”这话别说邵文了就连一旁的邵云舒也楞了,这听说过马踢人的,还没听说过人踢马的。
“被谁踢了?”云舒难得好奇的问,她那匹马虽不是什么绝世名驹,却也是一匹难得的好马,一般人还真踢不得它。
“客官误会了,它不是人踢的,是被马踢的。”小二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万一客人闹起来掌柜的得扒了他的皮。
“我去看看!”云舒起身,邵兰邵文也跟着下楼去后院的马厩。
流亭觉得这人一旦倒了霉喝个凉水都能塞牙缝,他和他家少爷比个马输了就被流飞挤兑着来给少爷洗马,洗就洗吧,可少爷这匹马真不是个省心的马,你说你洗个澡你怎么还和旁边的马打起来了,打就打吧,流亭也就瞧个热闹。
少爷这匹马名唤立风,这名字不光指它速度如风,也指它脾气如疯,遇上它看得上眼的良驹就跃跃欲试,可今儿就碰到个硬茬。本来他给立风洗得好好的,就看到酒楼里的伙计牵了三匹马进了门。当前一匹棕色马儿毛色鲜亮立即引起了立风这厮的注意,它打了数个响鼻,可关键是人家不搭理它只安静地在一旁饮水进食,这可不得了,这澡也不洗了,立风就凑了上去,流亭看着有趣也甩了甩手靠在水槽边看戏。
谁想变故就在这一瞬,那匹不声不响的棕色大马回头就是一蹶子,这就坏事了,立风可不是吃素的,反应过来就冲上去两匹马就打了起来,流亭看得津津有味,这马儿也随人,跟着少爷时间长了,脾气越发大了,如今这亏是吃不得的,非得找回来。
流亭是看得爽了,可把喂马的伙计吓坏了,这还了得,客人的马打起来了万一有什么损失谁负责?这不情急之下只好去找马的主人。
所以等云舒到了马厩的时候就看着两匹马打的正欢,看戏的人更欢,流亭就差加油助威了。
邵云舒回头看了眼邵文,邵文摸了摸鼻子,这都什么人呢?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我说这位大哥?咱还是别让它们打了吧?”邵文进前几步对那个看得哈哈大笑的人道。
“别啊!打的正好呢!立风甚少遇到对手,再打会!”流亭头也不回道。
邵文顿住了,感情他们家少主的马成了人家的陪练了。
“流亭,你就这么给少爷洗马的?”戏谑而带有几分警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流亭一激灵,忙回身站好,这一回头不要紧吓了一跳,眼前立了好几波人,挺宽敞的后院里最近前的是两女一男,明显主仆打扮,再后方是自家公子爷和流飞,旁边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看热闹的。
“爷。”硬着头皮唤了声,流亭觉得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还不快将马分开!”被他唤作爷的男人开口。
“是!”流亭忙转身去拉那匹还在不依不饶双踢的立风,邵文见状也将自家的马牵到一旁。
“几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伙计没有看好马,真是对不住,小老儿给各位赔不是了,饭菜已经备好,咱先去吃饭?”掌柜的是个油滑的小老头这时正不遗余力的想把事遮过去。
邵云舒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又看了看掌柜的点了点头,刚要迈步就听对面的男人说道:“在下沈瑄,惊着姑娘的马,实在抱歉。”
沈瑄瞟了流亭一眼看到那小子心虚的低着头,满意地转回视线。
“无妨,回吧!”前半句是对沈瑄说的,后半句却是对邵兰二人说的。
“呃,要是姑娘不嫌弃这顿饭算我请了,就算替属下给姑娘赔个不是。”难得的沈瑄再次开口留人。
“多谢,只是还有事在身,就不麻烦了,告辞!”言罢,没有任何迟疑得先行了。沈瑄叹了口气,这是让人拒绝了,后来再想起这一茬,沈瑄总是扬起一抹笑意,如此直接地拒绝他,邵云舒确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后来再次相遇他对云舒多了几分上心,这是后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