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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士霆在身后的多宝阁上一阵摸索,少时一阵齿轮转动的轻响传来,不待细听这多宝阁竟生生往旁移了近一人宽的入口,邵云舒自小在邵府长大,书房也常常进出却从来不知这里竟藏了间密室。
不等她细想邵士霆已迈入密室,云舒只能提步跟上,刚一入内多宝阁又自动归位了,云舒心里一跳竟没看到开关在何处。
收敛心神刚一抬头,不由一愣,方才以为此间必是一间密室,却不止如此,这是一间与外面相对较小的书房,随处可见书册、信件,不知情的人进来一定以为这是间普通的密室,便可不做他想,谁会想到这竟只是个障眼法,当父亲重复敲击的动作告一段落后另一道暗门在眼前缓缓打开,一节节向下的台阶不知通向何方。
云舒一头雾水,他们邵家不是世代经商吗?那他们现在是在干什么?一个普通的行商之家真的需要这种隐秘的暗道吗?
从外面看来走道十分昏暗,邵士霆自一方黑色锦盒内取出一颗不大的夜明珠,进入暗道后仅够视物。
“当心脚下!”邵士霆当先拾阶而下,密道仅容一人通过昏暗中前行不辩方向,跟在父亲身后,进来时辰时刚过,春光真好,密道内却阴冷异常,如此缓慢前行,云舒估算着时辰此时怕已出了邵府。
单手触摸密道四周,这条暗道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建好,看两侧墙壁凿刻痕迹,这暗道绝不是近日所为,又走了一盏茶的工夫。云舒觉得应该到了出口因为空气明显变得流通起来。
出口依然是一间密室,邵士霆轻叩墙壁,看似随意,可云舒看得出来是按着某种方位排列,墙面上自动移出一道出口,入目竟也是一间简陋作坊。待父女二人出了密道,一切恢复原样。
走出房间,这是一间普通的一进院落,甚至没有邵府的一个跨院大,院子里一个岁数不小的老汉在编一些小巧的竹篾,看见屋子里凭空出现的两个大活人,也不见一丝惊异,依然做着手里的活计。
对于此人的无视,邵士霆不以为意,还客气地先出了声:“杨叔,这些日子可还好?”
“嗯,还死不了,又出去?”老汉嘴里不冷不热的应着,手里的动作不停,只是抬眼看了云舒一眼“这女娃娃是哪个?”
“这是小女邵云舒,云舒,过来见过杨叔公”
“云舒给叔公请安!”云舒觉得自己就是在梦里一样,太多的出人意料已经让她应接不暇了,现在只能随着父亲的指示应对,整个人都有了不真实感。
“你这是决定了?”老汉看着邵士霆,不赞成的意味非常明显。
邵士霆没有回答,只是有些勉强得笑了笑
“也是,今天她既然出现在这里,想必你也已经考虑好了,老头子也就不惹人嫌了!”说着老汉放下手里的半成品,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我去准备一下就走!”老汉牵出后院的一匹老马,套了辆简易的马车,上面堆满了各种手工编织的竹篾,有普通农家的家常用品,也有小孩子玩的小玩意,直到仅留下两人的位置才算完事。
云舒扶着父亲,父女俩就上了这辆盛满老汉手艺的拥挤的马车,老汉亲自赶车,一声鞭响老马慢悠悠地迈开了脚步。
“父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听着马车叽里咕噜的声音,云舒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嗯,时辰尚早,我就给你讲个故事解解闷吧!”云舒不敢置信得看着自己的父亲,她长这么大父亲从没有给她讲过故事,而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要给她讲故事,她觉得今天的一切都脱离了她的认知。
邵士霆没有顾及女儿的惊讶,自顾得开口道“话说从前有一个年轻人,嗯,咱们就叫他阿甲好了,阿甲家境还算殷实,往上数几代虽都没什么大的能耐,好在够踏实本分,一辈辈人的沉淀累积也积攒了一份不小的家业,这阿甲的命不错,也有份小聪明,等家业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商铺、酒楼、当铺、良田无数,这么说吧!就算他终日斗鸡遛狗,穷奢极欲,他这一辈子也能舒舒服服得过去。”
云舒看着微闭双目,轻声细语得讲着所谓的故事的父亲,心里没由来得发慌,她意识到父亲并不是在讲故事,他在告诉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件或许连娘都没有资格知道的事情。她有点不安,可父亲的故事还在继续。
“可是阿甲没有,不止没有他还非常能干,刚才我好像讲过了,他很有点小聪明,你要知道有些人他一旦一生顺风顺水,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那他就不容易得到满足,那怎么办呢?也许这就叫机缘巧合吧!那么一个偶然的机会竟让他结交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其实回过头来再看哪是什么偶然,只是被人设计利用罢了,可是无论如何对当时一无所知的阿甲来说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人在背后提供庇护,阿甲则利用自家散落各处的生意和人脉,两人珠联璧合很快一个严密的组织创建起来,两人为这个组织取了个可笑的名字,叫褚玉阁,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因为那人想要上位,可不把自己比作璞玉么!”
邵士霆抬眼看了看云舒:“父亲这个故事是不是很无趣,一个傻子罢了,你且将就听着吧!”似乎觉得很好笑,也不用云舒接话就接着道:“后来那两人出生入死,经历无数阴谋诡计,更做了无数丧尽天良,应遭天谴的缺德事,可最后还是让他们成功了,按理说故事该结束了可是这不是个好的话本。”说到这里云舒听出了父亲语气里的悲伤。
“有句话说得好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共患难易同富贵难,更何况一开始就存了利用的心思,一旦事成阿甲的存在就显得那么不尴不尬,不过那人还算有点良心,知道阿甲这些年倾其所有的帮他,且从无二心因此对阿甲一直还算礼遇。”突然一直安静赶车的老汉用马鞭轻敲了一下车厢。
“老杨头今日摆摊去得晚啊!”车厢有人熟人招呼道。
“嗯,还成,动身有点晚了。”杨老汉憨厚得笑着。
“回头老杨头得空了,给我刚出生的孙子编个睡篮呗!”另一个喜气洋洋的声音响起
“好嘞,真是恭喜你了。”老杨的声音满是真诚,“那个回头做好了给你送去,不多说了,我可得走了。”
马车再次摇摇晃晃得动了,邵士霆有些落寞地笑了笑“看来杨叔已经过上了他想过的日子,如果不是为了我或许会过得更好。”这时车厢又想起了轻叩声,只是这次是有节奏得响了三声。
“看,杨叔安慰我呢,杨叔可有些年不肯给我好脸色看呢!”邵士霆自嘲得笑笑,动了动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真是老了,才这么一段路就受不住了,人就是不能太过安逸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