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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留下邵析一人守着云舒,其他人分头行动,邵文赶着去镇上请大夫,流亭则陪着邵京回客栈收拾行李,一时间,刚收拾好的小院里只剩下沈瑄,成征和那名侍女。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沈瑄开口问道。
“小女子姓李,名唤召红!不知小女能回家了吗?”侍女也就是召红低头回道。
“召红姑娘在这里受了多日委屈,本应即刻护送姑娘回家,只是你这些日子辛苦照顾的人还没有醒,如果她醒来知道自己未曾来得及谢过姑娘,在下就将姑娘送走了,怕是不妥,我看姑娘不如暂且再等上一等,没准用不了多久她就醒了,到时再好生送姑娘回去,你看如何?”沈瑄一番话是行云流水,连让她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就扬声唤道:“流飞!”
刚将一院子黑衣人安排妥当的流飞,急忙应声出来:“公子爷,有什么吩咐?”
“去,好生带召红姑娘去休息,万一哪里委屈了她,我可唯你是问。”沈瑄一派好客的主人家架势。
“是,召红姑娘这边请!”流飞哪里听不出沈瑄的意思,从现在起,这召红姑娘怕是只能安分得待着了。
召红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似无意得看了眼成征,没有得到任何暗示,只好死心得跟着流亭退下。
院子里沈瑄和成征相对而立,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一样的身形挺拔,一样的心机深沉,不同的是一个是天生富贵、温文尔雅,掩在那一脸笑意后的是难掩得傲气,另一个却是多年摸爬滚打,尝尽人情冷暖才爬到今天的位置,在他身上是被世事磨砺的没有棱角的沉稳和冷静。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这样两个人注定不可能成为朋友,不是敌人即是陌路,而现在看来不幸得是前者。
沈瑄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能强烈得感受到成征的敌意,这只能说是本能。就像成征看到沈瑄就会有一种直觉,无论是褚玉阁还是邵云舒,沈瑄都将会是他的障碍,没有什么理由。
一时间两人之间沉默得有几分诡异,还是成征忍不住打破这份沉默:“沈公子对这件事怎么看?”
“哦,这可真说不好,还得请教成执事。”沈瑄直接道出成征的身份。
成征一惊,不过随即镇定下来,沈瑄毕竟是恒安王世子,整个褚玉阁都受皇家驱使更何况是区区他这个人的身份,只是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有没有发现事情的真相:“沈世子真是消息灵通,只是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到底是何人对少主不利还不能确定。”既然沈瑄已经挑明了他的身份,他也没必要再继续装傻。
“哦!是吗?我以为以褚玉阁的实力,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怎么,褚玉阁少主遇险,身为褚玉阁文堂执事却束手无策,任由少主落入贼手,至今尚未清醒,你该当何罪?”沈瑄声音低沉得问到
成征是哑巴吃黄连,这件事几乎都是他在主导如今被沈瑄这样质问,他却无从解释。
看成征不发一言,沈瑄自是知道他心里有鬼,只是依旧厉声道:“怎么?觉得我没有资格过问?就如今看,褚玉阁是不是徒有其名还未可知,这些年由着邵士霆掌管褚玉阁看来已是误事,待回去禀明父王此事自有决断!”
成征皱了皱眉,一时闹不清沈瑄是真的生怒,还是在装腔作势,可形势不由人,只好抱拳行礼:“此时都是属下的过失,与阁主并无半点干系,至于少主遇险,因没有证据不敢妄言,不过属下臆想或许与少主此行有关。”
沈瑄顿了顿,倒没料到成征如此老实的就将事情的大半真相告诉了他。如果他不是偶然想起让人跟踪成征,说不定就相信了他。可是此事他也掺了一脚,而且周路身边还有他的人,事情的经过他虽不是一清二楚,但成征与周路有了龌龊是铁打的事了,此时对他如此疾言厉色,一来是震慑成征毕竟褚玉阁将来终会落到他们皇家手里,见不得成征这样的背叛之举,另一方面对于他多日囚禁邵云舒,他心里一直不舒服,直到方才看到云舒无故沉睡时更甚,虽理智上理解,成征将人手撤换必会弄出很大的动静,为了不让她起疑,略施小计让她睡上一会就能省了不少麻烦,这种手段谋略也是他惯用的,换个人,他还会无比欣赏,可是事关邵云舒他就想教训一下成征。
“成执事的意思是褚玉阁现在是一盘散沙,一个分阁的执事竟敢劫掠主上?那他们为何将邵姑娘软禁此处却没有下一步行动?”沈瑄步步紧逼,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世子恕罪,属下也一直没有想通,想必他们想要以少主作要挟向褚玉阁提条件也未可知。只是没想到被我们先一步找到少主。”成征用恰当的语气说着一早想好的说辞。
“也有可能,可是他们既然得手了为何不尽快赶回京城,最少也要找个隐蔽的地方,为何偏偏就在镇上,等我们找到他们?”沈瑄故作不解得疑问道?
成征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只好改口道:“属下真的不知道,一切都是猜测,此事还要等少主醒了再行定夺。”
沈瑄没有出声只是莫测高深得看着在他面前,恭敬守礼的成征,一时间心里无比矛盾,多年来褚玉阁一直找不到入手点,本以为一个周路稍加挑拨可以将褚玉阁陷于内斗中,为了此事他不惜亲自离府促成此事,没想到现在又有了个成征,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褚玉阁内部越是乱他们的胜算越大,只是此事牵扯邵云舒,他心里隐有一丝担忧,这样的局势对于邵家来说却是个最糟糕的情况,本来云舒作为女子掌事已是各种不利,如今阁中事起,等待邵云舒的必将是更加艰难的局面,这是他们早就谋划好的,今时今日事情向着他们预期的方向发展,甚至比他们预想得要更好,他却犹豫了,他想到那日对弈时云舒专注而认真的样子,想到为了他一步棋惊喜的笑容,更想到因为他的话,慢慢黯然的眼神,说起来,那是她被掳走前最后看到她,不知她现在是否还愿意和他再来一局?
“成执事所言甚是,是我唐突了……”沈瑄话音一顿,只见邵文身上背着药箱,身旁半拖半扶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进了门,看来此人就是大夫了,远远就听见老者嘴里念着:“慢点慢点!你这个臭小子,快放开老夫,我自己走!”
可是邵文并不理会,依旧扯着他往里走:“快点快点,我家主子可等不得!”
沈瑄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二人,一直不能理解邵云舒这么冷清的性子,身边的人为何一个比一个恬噪?
正想着已经近前,邵文也来不及顾及礼数,脚步未停越过院里的二人直往内室而去,沈瑄与成征对视一眼,默契得不提方才之事,一起跟在了后面。
进了内室,邵文才松开老者的衣袖,老人家大喘了几口气,抚着衣袖上的皱褶,刚要开口,邵文就急了:“哎呀!我的老祖宗,快来看看我家主子,一会再收拾吧!”
“真是不懂尊老敬老啊!这样对老人家大呼小叫,真是没有规矩。”毕竟医者父母心,老人家虽嘴里不满得咕哝着,人倒是依言靠近榻边,立马又不满得嚷嚷到:“哎呀,怎么让病人睡在窗口,小心放到床上去。”
邵析听了忙上前将云舒扶起,试了下,便唤道:“小文,你来,我怕摔着主子。”
邵文一愣,用手指了指自己,苦着脸道:“二夫人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想到平日里二夫人对他们几个人训话的样子,他就发怵。
“我不说,二夫人怎会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邵析急道。她知道这样做不合礼数,可是邵京还没回来,她自己又怕不慎伤了主子这可怎么办?
“我来吧!”沈瑄走道邵析身旁,示意她将云舒交给他。邵析一时愣在原地,怔怔得让开身子,沈公子什么时候和主子如此熟稔了,怎么邵文不合礼数,沈公子就合礼数了?
不理会一旁杏目圆睁的邵析,沈瑄小心翼翼得将云舒的身子挪到自己身前,一手轻扶腰背一手伸进腿弯,一股清淡的馨香传来,沈瑄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子,头无力得垂倚在自己的颈旁,略微消瘦的小脸晶莹剔透,鸦色的双睫如两片安静栖息的羽翼,一头青丝铺在他们两人身上,身上一袭浅藕色衣裙衬得她少见得柔弱,沈瑄觉的自己得心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柔软。这一刻,一抹温柔切切实实得出现在他的眼底。只是他并不自知。
双臂用力将云舒抱起,走到床边回头不满的唤道:“邵析姑娘!”
邵析急忙回神,麻利得将床铺好,回头看着一直稳稳得抱着自家主子的沈瑄道:“好了!”
沈瑄让她的呆样逗乐了:“好了就让开,还愣着干什么?”
“是!是!沈公子您小心点!”邵析忙将身子让开,沈瑄将邵云舒慢慢放在床上,顺手还将她的头发理顺,又亲手给她盖好锦被,不理会一屋子或惊讶或阴沉的目光,对唯一还在状况内的老者道:“麻烦您给好好瞧瞧,为何她至今未醒?”说着抽身让开床头的位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