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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轻女子抱膝坐在羊毛绒上,夜风裹挟着密集的雨丝。许是故意,窗户没关,不时有雨滴落在她脸上。
一室通明,她落寞靠着墙,浸在暧昧光里。因这一间没拉窗帘,从外面倒看的里面清清楚楚。
徐庭意本想回学校,在车里却收到蒋正南短信,与他本人一样,言简意赅几个字。
她也来了,可他呢,没个影儿。莫非又像上次一样,故意让她难堪?
也好,她现在挺怕与他单独相处,虽说只是假扮女友,转移媒体注意力。
她抿了一口红酒,想着明天这楼下,他一定会找来一帮记者,什么蒋氏之子疑似结交新欢,与陌生女子共度一晚……她嘴角浮出笑意。
把她推给媒体,满足大众好奇心。自然就少有人问津乔柔熙,为了他正牌女友,还真是煞费苦心!
也是,明天娱报杂志会八卦她这个“新人”,但她这个“新人”却是真正意义上旧人。所谓“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他现在也许在那个女人身边,宠溺她,爱护她,也许和那个女人在给即将出世的孩子挑婴儿服,置办婴儿床,做一切准父母该做的事。
无疑,乔柔熙出现得猝不及防。在徐庭意还以为自己是他唯一公主,以为他喜欢自己,只是不说而已时。
徐庭意想起那个下午操场上阳光,直喇喇那么刺眼。她看到了蒋正南温柔的注视,却对着别的女生。原来他们班里人都知道,只有她自己不知。
所以她才选择躲避,之后离开T市……而这么多年,乔柔熙却一直陪在他身边,替代了她的位置,且有后来居上之势。
外人只道这一对是青梅竹马,一往情深。却无人知自己和他最初故事。也许在他心里,自己只不过是过客而已。但对她而言,他却是独家记忆,不向人提及。
这些东西她从不愿追忆,尘封在心底,沾满灰尘。
一直以来,她告诉自己,已经这样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你得为你父母报仇,讨回属于自己东西。
连莫小满都惊奇这段时间,徐庭意竟然可以搂着砖头厚经济书坐这么长时间,头也不抬。而且还会在网上找那些成功讲课的资料。
在小满印象里,徐庭意活在古代,定是一文人骚客,无事吟诗作词,林妹妹一流。
用贾宝玉话说,治世经济再俗不过了,林妹妹从来不说这些混账话。
而今,徐庭意甚至还参加这方面活动。小满憋不住问她,她只笑说,以后想进外企,寻个谋生法子罢了。
然而她只是想拿回属于父母的东西,让许峰仪得到应有惩罚,而公司则是她这个舅舅的致命伤。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看了一眼墙上钟摆,十一点半。
她想,他是不会来了。就在他客厅沙发上凑合一晚上,明天下楼有记者拍就拍好了。
但这一曝光,岂不是学校里人尽皆知?人言可畏!她不是不知道……
更何况,蒋正难和乔柔熙的事虽未确认,但已是板上钉钉,若这时候他和自己假公开,岂不是落下“小三”名头?
她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但是小满还有室友,她们最忌讳痛恨此种行为,不是吗?
之前,她听说他“施以援手”的本意,过于痛苦,没想到这一层面。而且学校这段时间各种事情忙起来,没空想这件事……
现在,她坐在沙发上,后背有些发凉,酒也清醒大半。
“蒋少来了,好久不见呢……今天一位?”包房里,经理殷勤上前,瞪了一眼侍应生“还愣着干嘛?还不把蒋少存咱店里酒找出来!”
侍应生是新来的,心里好生纳闷,这人好奇怪,来了也不说话,就进包房,谁又不欠他的?
看经理对他这么小心,非富即贵的人物,自己道行还浅,多认认人。可别像今天再出差错,以后可得谨慎小心。
这经理是个察言观色的人,一看蒋少爷脸色就不太对。以往,他虽冷面但不至于如此冷峻,不说话间,那股子冷意从他身上凛然散发出来。
仿佛一开口,他就把自己宣判死刑,经理这样想道,真不知哪位敢惹蒋少?这可千万别把气撒到自己店里。
“蒋少,用我把鸢尾叫来?她前俩天还念叨,好长时间没见到蒋少您了。”经理小心翼翼问道。
蒋正南坐在晦暗灯下,看不清面容,衬衫最上面俩颗扣子解开,显出平日里难见不羁。
他点了一根烟,抬眼,不言语,经理许是默认。
叫鸢尾出来前,经理再三叮嘱她,蒋少心情不好,要她别怠慢。
鸢尾自是明白其中意思,镜子前,她对着耳边,细颈,腿内侧喷洒了香奈儿五号。她记得,玛丽莲梦露不是说过,只穿香奈儿五号睡觉。
她自知没有梦露那般风情,但对自己性感身体还是很自信。
光彩照人,眉目含情,鸢尾施施然地推开门,举手投足间,女人韵味十足。
蒋正南仿佛没意识到不大空间里多了这么一个人,继续自己喝着酒。
换作别的男人,还不像没头苍蝇围着自己转,可偏偏自己看不上,喜欢他这一款。
“蒋少,今天心情不好吗?”她自顾自倒了一杯酒。
蒋正南没理她,她聪明闭上嘴,有一搭没一搭喝着。
过了十来分钟,俩人还是没交流。鸢尾心里急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他了。好不容易见着了,就只是单纯喝个酒?
她坐不住了,悠悠起身,坐到了他身边,见不反对。又离的近些,微靠在他肩上,海藻般头发散落在他白衬衫上,黑白分明。
她继而小女人般娇嗔道:“蒋少,你今天都不理人家……”
纤纤玉手在他背上画着圈圈,若即若离。他一把抓住她不老实的手,她心里一喜,嫣红嘴唇送上去。
他反客为主,侵入她嘴里,却不带一丝感情。
鸢尾被吻的有些疼,她以自己柔情回应着,当她想继续再深一步时,他却推开她。
“蒋少?”她眼神迷离望着眼前心仪的男人,尾音勾人。
男人站起身,兴致乏乏,似乎厌烦了周遭一切,包括身后海棠花乱的女人。
他毫无眷恋之意,推开包厢门就走。
冷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却浇不灭他心底怒意。
他竟然会为徐庭意那样一个女人生气?难道不是,无缘无故喝这么多酒。
徐庭意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栀子花女孩儿了。她为了争夺财产利用自己,甚至答应那样条件,如果不是他愿意帮她,那她是不是去跟了别人?
今天是她的生日,仿佛已成为一种习惯,在她离开日子里,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
本想刻意忘掉,却还是记起。
晚上给她发短信时,她说在画室。他没说要去接她,但车上放着牛皮纸袋,里面装着一个紫色丝绒盒子。
那是他亲自挑的礼物,以往给女人送东西这种事,他都交给林秘书处理。
蒋正南到了画馆外,正准打电话,想给她一个惊喜。却见她和一男人言笑晏晏地打把伞走出来。
外面雨很大,车窗前的雨刷来回摆动,伞微微挡住,不甚清楚。但依稀见得她和那男人靠得那样近,动作亲密。
他一把挂了未拨完的电话,“扑通”——将副驾上牛皮袋直接扔到窗外。
于是,他独自喝酒。即使怀里红玫瑰娇艳欲滴,他却想起她的面庞来。
他是有多久没见到徐庭意笑了。对着别人,竟然可以笑的这样开心——原来如此。
头有疼,他摁了密码锁,推开门,手臂上随意搭着西服。
“啪——”他打开客厅一处暗灯,给自己接了杯水,正要坐到沙发。
突然,发现一个女人窝在沙发,他吓了一跳。
是她,侧身窝在沙发里呼吸浅浅。暗黄光里,她侧脸温柔,仿佛一切都安静下来。
他想起,自己扔了东西之后,确实气得让她来这里。
要不然,还和那男人一起!
他不愿再多看她一眼,正转身要走。
“正南哥,别走!”她脱口而出,坐起身来。
他回过头,深深看着她,带着探究意味。
她一时情急,竟还像小时候称呼他。其实在他开门进来时,她已经醒了。只不过一直不好意思,就装睡着。但他就要走,再不说就没就会了。
在他注视下,她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蒋先生……”
“怎么了?”对于她反应他看在眼里,面上仍是淡淡的。那个久远的称呼仿佛在心里不起任何波澜。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她鼓起勇气。
“先说说看,我再决定答不答应。”他一直冷冷的,不愿多说一个字。
他的态度让庭意简直没有说下去的欲望。
“我想……明天如果有狗仔拍照,可不可以不露……我的脸?”
“不露脸?”他走到她面前,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徐庭意,你既然这么排斥和我扯上关系,当初为什么要答应!”
“我是怕……”她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说怕背“小三”黑锅,他该笑她自不量力了……
“怎么?说不出来了?”他轻蔑笑道,“用我帮你说吗?是怕那男人看到,不要你了?”
“你胡说!”她愤愤道,“我没有男人!”
“呦!”攫起她下巴的一只手,顺势上抚过她白瓷般脸蛋,“要不是我今晚所见,我都要相信你了!徐庭意,可惜了啊,你内心可没脸蛋那么清纯!”
“你凭什么跟踪我?”她打下他的手,退后一步,刺猬一般戒备眼光看着他。
无疑,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他。
“唔……”猝然不及,她被他狠狠吻住,比起之前,这次是龙卷风铺天盖地地袭来,带着盛怒,仿佛是为了惩戒她,势必搅得她内心狂乱不已。
“疼……”他嗜咬她柔软的下唇瓣,不带一丝怜惜,她拼命推开他。
一强一弱中,他反而一只手固定了她的后脑勺,让她无处可逃。
“你放手!”她反咬他一口,趁他吃痛,急于挣脱,“别碰我!”
“别碰你?那个男人就可以了?”
一想到,她和那男人依偎在一把伞下,靠的那么紧……他眼神暗了下了,深不见底。
她急力闪躲,却不知反而激起了男性意识中的轻度施虐顷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