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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从那一站下去呢？
虽然之前从袁成岗的口中，得知了叶素灵晚上会去碧山区的事，但碧山区面积可大着呢，因为几乎都是城郊地带，所以是申城最大的几个区之一，而且绝大部分地方都是农田、黄帝和现代化的村落。
光知道一个区域，却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指示了，自己就算是用地毯式搜索来排查，想要走遍整个碧山区，都需要至少两整天的时间吧？更何况现在黑灯瞎火的，袁成岗又说叶素灵似乎是去了荒无人烟的野地，那就更能搜寻了。
不过，都已经坐上车，向着郊区驶去了，即便现在下车，等赶回家里，也差不多快半夜了——既来之则安之，张克索性决定到处走走，哪怕是呼吸下新鲜空气，缓解下被各种信息量和情报充斥的大脑，也算是有所获得。
两侧车窗旁不断有车水马龙行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越发远离市中心的位置，路上渐渐连行人都开始变得稀少起来，偶尔经过的车辆也总是一闪而过，已经无法形成车流，这表明这辆公交已经进入了城郊。
夜色越来越浓，而车上的乘客也在不断地下车，却罕有上车，意味着终点站即将靠近。张克心想反正是找个地方散心，不如去得更偏远一点，所以决定坐到最后。
因为已经进入了乡村地界，所以许多公交站已经不是固定停靠站，而是有人在那，司机才会停车开门，让乘客上来的招呼站。
然而，就在这辆公交路过一处招呼站时，张克却看到只有一盏昏黄路灯的田埂边，正横躺着一个状况似乎不太好的女孩，嘴边像是有泡沫溢出，身体也在微微抽搐。
她虽然躺在招呼站附近，似乎是准备来乘车的，但因为某种因素，甚至已经无法维持站立，只能瘫倒在地，微微举起的手臂像是在求救，又像是落水之人的挣扎一般。
“快停车——那人好像出事了！”张克忙对着司机喊道，即便算上招呼站，这里距离终点站也只有三站了，车上几乎没什么乘客，十分安静，司机为了省电，连车厢里的照明灯都关了。
所以，张克的声音像是激起千层波浪的一块石头，被丢到了这平静的湖泊中，搅乱了原本宁静安和的气氛。
“你看这挺脸生，以前没来过这里吧？”司机仍旧没有要停车的意思，反而话里有话似的这么说了一句。
“怎么了……？”张克怪道，“难道你们认识那个女孩？但她明显看上去是身体出问题了哦，得快点送她去医院，至少不能让人家睡在路边吧？”
“小伙子，你不知道，这些人是咎由自取啊。”坐在靠另一侧车窗的一个老大爷，见张克一脸懵逼，便凑过来说道：“这种人就是癞皮膏药，我们管不了也没法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和他们扯上关系只会惹得自己一身骚。”
“到底怎么回事……那女孩看着也不像坏人啊？”张克透过车窗粗粗扫了一眼，虽然因为灯光昏暗，再加上躺下的角度问题，几乎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身上的穿着打扮大致还能摸清。
一身素净的连衣裙因为沾了尘土而不再洁白，但款式还是比较正常的，甚至有点学生范，不是烟花女子的那种香艳情趣的服装。
她的耳朵上有耳洞，但没有带耳环，手上倒是挂着一条手链，花花绿绿的像是塑料制品，不值几个钱。一只鞋子不知道被踢到了哪里，剩下的那只凉鞋的带子也断了一半，勉强挂在脚边。身上没有纹身，头发是浓密的黑长直，应该未曾染发烫发。
如果她是正常的站在路边，自己应该只会觉得那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稍微比同龄人爱打扮一点的花季少女。
“她之所以会这样，是吸了粉。”老大爷摇摇头，闭着眼睛用一种带些鄙夷的口气说道，“虽然我不认识她，但这一带吸粉吸high了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脸都不要了，大姑娘家就这么四仰八叉的躺在路边，看到有人经过就抓住人脚踝要讨钱，讨到钱了就再去买粉吸……跟这种人千万不要搭上关系，否则就像‘湿手搭上干面粉——甩也甩不脱’！”
老大爷最后甩出一句带着申城口音的方言，意思是一旦惹上这种人，麻烦就会无穷无尽的意思，张克虽然不清楚自己会说多少申城方言，但听到了还是能理解的。
“吸粉？难道是吸毒？”张克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的确，如果因为摄入过量毒品导致情绪过度高涨，神经却被强烈麻痹的话，的确会像这样毫无羞耻心的躺在路边，即便想要站起来也没法用出力气，只能在虚幻的快乐放纵中不断翻滚。
“但是……这人好像在抽搐发抖，有这种反应说明摄入过量，已经引起继发性的不良反应了吧，如果放着不管说不定会……”
“这种社会败类，你对他越好他就越肆无忌惮，他们这种人都是根子上就烂了，你救不了的。”坐在靠后排的一个阿姨也深恶痛绝的说道：
“就因为之前有一个卖粉的贩子逃到了这里，结果不但把很多老主顾都引到了这边，也带坏了这里本来的年轻人。而且这里地广人稀，黑灯瞎火，那些贩毒的还特别狡猾，都是流窜过好几个城市的老油条了，咱们这的警察好几次突击行动都没抓到主谋。”
“到了终点站，这样的人还更多呢，你等会儿就会看到了。”老大爷说道，“虽然不确定，但我听说那毒贩子的根据地，就在终点站再往后一点，因为那之后就是人迹罕至的荒地了，想藏想躲都很容易。”
“……”言语间，公交已经驶过了那个自甘堕落的女孩，渐行渐远，看不到了她的身影，只剩下不断划过视野的昏黄路灯，让人感到一丝沉重的惆怅。
不久后，终点站便到了，车上的乘客一一下去，而张克也看到了老大爷刚才口中所描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