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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雅听他话的意思,似乎是斯坦森博士决定要以陆弘成的命,来保全叛逃组织的自己。她固然可以活下来,只要她不把归墟的秘密曝光给社会,她的父亲,归墟组织的首席科学家,都有足够的人情让首领不认真的处罚她。
“……你是想让我亲口否认自己的信念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是我自己决定逃离的,和他没有关系。我已经受够了你们的……”
“哎呀,芙蕾雅大小姐,您可真是谨慎呢。明明首犯都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你还在害怕些什么呢?”刚才发言的人立刻阻止了芙蕾雅的话头:
“我懂了,你一定是害怕他还有从犯,只要您说出真心话,就会对您的安全造成威胁。如果您不放心的话,那么除了我带来的人,这辆车上的,所有人,我们都会负责处理掉,您看没问题吧?”
芙蕾雅浑身一栗,她知道这个组织手段有多狠毒,但那些事例只存在于别人的讲述之中。这是她第一次碰到归墟组织真正处理事情的办法:“你是谁?”
“我?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成员罢了。如果您硬要知道我的名号才肯放心的话,您应该听说过廷达洛猎犬这个分队,我只不过是姆西斯哈首领之下的一届小小的分队长罢了。”男子分明是笑着说出的话,却让芙蕾雅浑身如坠冰窟。
廷达洛猎犬,归墟组织的肃清部门。
只要敢背叛归墟组织的人,就会受到他们无情的追杀,而为了警示归墟成员,背叛者的死状一般都会极为凄惨,很少有能痛快地当场断气的。如果没有父亲的保护,此刻她已经成为了廷达洛猎犬的玩物,并被赋予最有想象力的恐怖作家也描写不出来的恐怖死法。
“小姐,您确定了吗?是要说真话,还是担惊受怕地继续流亡下去?如果你选择沉默的话,我们每三秒钟就会枪毙一名与我们组织无关的车上人员,以确保小姐能够做出不受干扰的正确选择。三。”
“等等。”芙蕾雅急道。她已经看见指向那名善良民工头顶的枪,随时都会发射出一颗足够夺走他生命的子弹。
“二。”
不仅被枪指着的民工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连坐在座位上的无辜员工们的身体也开始颤抖了起来。虽然还没有证据表明那把枪是真的,但他们可以本能感受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危险也是,并不是开玩笑那么简单。
“是我干的。”眼见廷达洛猎犬的人就要数出一来,无力地瘫倒在座位上的陆弘成,不忍心看到芙蕾雅含着眼泪,背弃良心说出违背自己信念的话,主动的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这四个字。
“哦?”请打洛猎犬的分队长,停止了倒计时,饶有趣味地把视线转向了陆弘成。
“你说什么傻话,不要……”芙蕾雅话音未落,就被陆弘成微弱地扇了一巴掌。陆弘成想竭力地装出怒气,但他本来就是一个,从来没有生过气的人,因此他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牵强:
“坏女人,我是你父亲的实验对象,我早就对你们一家子不满了,所以我用花言巧语把你骗了出来,想报复你的父亲。如今,我被你们组织逮到了,是我自己命不好,但我也会用尽我的生命诅咒你们,愿你们的组织彻底消亡,所有的罪恶都得到清算。”
“原来如此,那么大小姐您认同他的证言吗?”成达猎犬的分队长并没有就此罢休,他转向了愣在原地的芙雷雅,脸上类似神秘的笑容,分明写满了想要见证她的绝望。
芙蕾雅不怕死。在信念已被击溃,未来已经黯淡的前提下,死亡反而是她最佳的归宿。但是,如同陆弘成所说,她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却不能替别人放弃他们的生命。
即使她选择现在就死亡,那些无辜的民工也没有办法获得生存下来的希望。他们唯一活下来的办法,就是自己点头说,自己是被陆弘成诱骗出来的,把所有责任都推给陆弘成。
……可是,陆弘成会死。
约定好了,让他获得正常人的生活,让他有机会去欣赏他向往的美丽河川,甚至在内心的幻想中,她羞涩的穿上了白色的婚纱,与这个一脸什么都不懂的男子共同步入了回荡着圣洁钟声的教堂。她知道那只不过是不合事实的幻想而已,但是,希望的路并没有断绝。
一一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亲手斩断这条美丽的希望之锦,亲手送自己喜欢的男人去死。
要衡量生命的价值吗?一边是与她并不沾亲带故,但会为了她的危险而挺身而出的善良人们,一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男人。说到底,在把生命的价值放在心中的天平上时,她就已经相当于自动放弃了自己的信念。
并不是因为她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而是重新吞噬她的黑暗,并不容许一丝光明的存在。
“……我的确,没有想背叛组织的想法。”这是芙蕾雅一字一句给出的回答,每个字上都浸满了她的鲜血与泪水,因为每个字都与芙蕾雅这个存在背道而驰。
“是吗,有小姐这句话就好。”廷达洛猎犬怎么能知道?如果再继续逼迫芙蕾雅的话,或许会拼得个鱼死网破的下场。尽管很遗憾于不能彻底欣赏她的绝望,他还是选择尊重斯坦森博士的意愿,接受这一结果。
“快点把无辜的人都放了吧,我们的事情与他们没有关系。就算是为了妻儿,他们也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的。”芙蕾雅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但是她的努力并没有起到作用。
“这个自然,我们廷达洛猎犬虽然下手没轻没重,但是,只有守信用这一条是公认的。”分队长笑着拍了拍手:
“马上我们会进入一个隧道,想活命的人就赶紧站起来,拿好自己的行李下车。希望你们出去之后,管好自己的嘴,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否则我们组织的人分布在这种城市的各行各业,你们的妻女或许会因为你们一句酒后无心的真言,而以染红你们阳台家的鲜血,来迎接你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