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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头’一脸认真地盯着陈茉莉的药箱子发呆,不断地将箱子当中的药品拿起又放下,再拿起再放下,不断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而‘老将头’旁边的金雅妮却是截然不同,只见她用手撑着只见的额头,双眼紧闭着,那微皱的眉头充分彰显了她此时的不痛快。
坐在另外一边的梁依依同样一脸呆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眼神偶尔会望向舒俊和‘老将头’休息的房间。
舒俊从门外走进来时所见到的场景,就是眼下这番。刚刚洗完热水澡的他头发上还在滴着水,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和运动裤,走进来的时候身上还在冒着热气,就像是刚出锅一样。
“你怎么穿这么少?头发怎么还在滴水呢?要是感冒了怎么办?梨县村里唯一会一点儿医术的陈茉莉都死了,要是你感冒了我们去哪儿给你看病?你赶紧回屋里擦一下你的头发,穿一件厚一点儿的衣服出来。”
刚刚观察清楚几个人的舒俊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迅速反应过来的梁依依给大力推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后就像是自己的老妈一样,劈了啪啦地一顿说个没完,将另外一旁的金雅妮和‘老将头’的思绪都给拉扯了过来。
舒俊无奈,立马回屋穿了件外套,而后拿着一张毛巾胡乱地在头上擦了几下之后,立马迫不及待地就坐到了‘老将头’的对面,急切地问道:“怎么?有格外的发现吗?我看你刚刚一直盯着这个药箱在看。”
‘老将头’但笑不语,从药箱子里拿出两瓶药摆在舒俊的面前,而后才开口道:“这两瓶药,是治疗心肌梗塞的药。你说,陈茉莉在她随身携带的药箱子里为什么会放上这么两瓶药呢?”
舒俊愕然,愣愣地开口回答:“要么就是村子里有很多人都有心肌梗塞这个病,要么就是陈茉莉她自己有这个病需要长期药物治疗,这还能是为什么!”
‘老将头’闻言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有些高深地抚了抚下巴,与那些庙里自称是半仙的人相差无几,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舒俊不以为然地拖过药箱子查看,也学着‘老将头’之前的模样一一将药品拿起又放下,最后发现一无所获之后,复又将药箱子又推回了‘老将头’的面前。
送陈茉莉尸体回家的小胡和葛家生没一会儿也回到了落脚点,所有人在回到落脚点之后,无一例外地都是选择先行大幅度的梳洗。待所有人都安稳地坐回了屋子之后,农家大哥才眼尖地招呼着众人可以开饭了。
闻言后的金雅妮赶紧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迅速离开,人都已经出了屋子才听见她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今天晚上减肥,我不吃了,你们自己慢慢吃吧!”
‘老将头’好笑地看着金雅妮的背影,打趣道:“我看雅妮的反应和身手,其实还挺适合在刑警队发展的
,呵呵……”
小胡乐呵呵地随着‘老将头’傻笑,大家几乎都能够猜到金雅妮晚上不想要吃饭的原因,只是没人说出来而已,毕竟金雅妮还是他们这支小分队中唯一的一名法医人员,说出来多不好!
只是幸灾乐祸的小胡和葛家生在见到端上饭桌后的那些饭菜之后,他们的这种嘲笑心理却是再也无法腾升起来,取而代之的则是想要符合金雅妮减肥的想法,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尤其好看。
葛家生虽然在最初的时候没有太过仔细观察陈茉莉的尸体,可是就在不久之前他可是亲自将陈茉莉给抬回去的人,这下子见到了桌上那一盅乳白色的甲鱼汤之后,那种隐忍的感觉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捂着嘴,葛家生脸色发白地狂奔出了屋子,跑到院外哇哇地狂吐了起来。他这一发来得太过陡然,惹得一旁的小胡也坐不住了,待葛家生逃离了现场之后,小胡也忍不住狂奔了出去。
葛家生只是将陈茉莉给抬回去就反应成这样,那就别提一下午都在给陈茉莉拍照的小胡了,而他也恰是抬陈茉莉回家的当事人之一。
葛家生和小胡一前一后地跑出了屋子,这下子饭桌上清净了,就只剩下了舒俊、‘老将头’和梁依依三个人。
舒俊瞧着梁依依那张惨白惨白的脸,猜到对方可能也不会在这饭桌上停留太久,不免开口道:“要是你们都需要减肥的话,我不介意一个人独享这只甲鱼。”
不说还好,舒俊这一说,梁依依也受不了了,端着饭碗就跑了,剩下舒俊和‘老将头’大眼望小眼地看着彼此。
‘老将头’摇摇头冲着舒俊说道:“我老头子不减肥,可以陪你吃。但是这甲鱼汤嘛,本来就是我向村长要来给你补身子的,你想啊,今天那么冷的天气,你还独自一人下水打捞陈茉莉的东西,可不得好好补一补吗?所以啊,你还是一个人独享这盅鱼汤吧,我老头子就吃点素菜就好了,素菜。”
说完,‘老将头’还得意地冲着舒俊眨了眨眼,而后慢腾腾地夹起一根青菜,细嚼慢咽起来。
舒俊失笑地看着‘老将头’,‘老将头’虽然看着淡定,但是从他细嚼慢咽的动作来看,只怕是内心的澎湃不会少。
舒俊是不知道今天陈茉莉那具被噬咬过后的尸体对他们造成的冲击有多大,只是对于舒俊自己来讲,从前在追击逃亡罪犯的时候,曾经见到比这惨烈不止十倍的场景,虽然那个时候他也很难受,但是也不至于吃不下饭啊,尤其是还是这么可口的鱼汤!
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舒俊也不客气,径直将桌上的那盅甲鱼汤端到自己的面前,开口道:“既然你们这么谦让,那我就不客气啦!”
说罢,当真当着‘老将头’的面呲溜呲溜地喝起汤来,那美味的模样看得‘老将头’都受不了。
放下碗筷,‘老将头’一不好受了之
后,就不想要别人好受。点了支烟,‘老将头’幽幽地开口道:“知道吗?其实甲鱼的新陈代谢很慢的,它们这几天啃食的陈茉莉的腐肉,应该都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成营养,所以你的这锅汤里搞不好还有陈茉莉的味道。唉!”
说完,‘老将头’背着手、叼着烟就离开了,剩下舒俊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锅白花花、香喷喷的甲鱼汤,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吃着没有啊!再说了,做甲鱼应该是要掏干净内脏的吧!就算是甲鱼没有消化陈茉莉,那我也没吃着陈茉莉呀!就算是我吃着了陈茉莉,我也消化得了!
嗯,对!他们这是嫉妒我能吃!”
说罢又开始埋头苦干,不消一会儿就已经有半只甲鱼下肚了,汤也干了一半。
先前先后跑出去的葛家生、小胡和梁依依三人最后在院外聚首了,三人劳作了一下午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怎奈瞧着桌上的那盅甲鱼汤之后,却是没有任何悬念地想起了今天下午陈茉莉的场景。
三人你安慰安慰我,我安慰安慰你,就这么一顿饭的功夫就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情了,待稍微缓和了一下之后,三人下定决心要回饭桌上随便吃点儿什么填饱肚子。
带着这样的心情和决心,这个三人小团体很快就回到了屋内,可是当他们三人刚刚回到屋内的时候,就看见舒俊一个人在饭桌上正在对着那只啃食过陈茉莉尸体的甲鱼大快朵颐,好不快活!
一个人吃着独食的舒俊在见到去而复返的梁依依三人时,颇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停了下来,双手提着他正在啃的甲鱼招呼着对方:“呵呵……我以为你们都不吃了,所以就……
呃,对了,你们吃吗?我只啃了这边,另外一边还是完好的,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那什么,我就……”
话还没说完,梁依依三人就受不了再度捂着嘴跑了出去,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舒俊,嘴上还沾着厚厚的一圈油水。
其实三人早在进来见到舒俊正在啃食甲鱼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而后对方居然还提溜着那只甲鱼让他们啃另外一边,关键是舒俊说了那个‘啃’字,让几人不自觉地又想到了陈茉莉。先前几人在院中的相互打气算是白费了功夫,被舒俊这么一下子给打回了原形。
第二次四散逃开的几人这回再也没能再度聚首,梁依依直接跑回了房间关上门不出来了,连先前端在手上的饭碗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去了。
晚间待到落脚点的农家大哥来收拾桌子的时候,舒俊已经被撑得站不起来了,只能斜斜地挂在椅子上。
农家大哥看着那盅已经被喝得干干净净的甲鱼汤时,也对舒俊表示了万分的敬意。在他看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吃得下东西的人,一定是条汉子;而发生了这种事情,还吃得下吃过人肉甲鱼的人,一定是汉子中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