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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老钥匙在森林里生活了太久,这使他的生活习惯悄然的发生了改变。
在面对伊利亚关于猎人一家是否安全的提问时,他只剩一半的说话技能也丢失了,他在习性上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松鼠,他默不作声的把猪肉一片片切割下来,专注的用火烤熟,他还放弃了之前兴致勃勃要尝试的,讲究的包生叶吃法,只是把熟肉麻木的不断的往嘴里塞,一面咀嚼,一面存储,把两个腮帮子鼓得像被吹涨的猪膀胱也没有作罢。
“如果我现在走出森林,去他们的家,我是看到空荡荡的房屋,还是一家子人?”伊利亚在继续质问。
老钥匙停止了进食,机械的把小刀放在猪肉上,一条条的划线。伊利亚留意了一下,老钥匙不是在肉上面写字。
“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钥匙?朋友?村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钥匙把小刀插在肉上,小刀没有插稳,啪叽的一声倒在了肉上。
“抱歉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不,是无意中听到了你的自言自语。”团长乔劳尔从森林中走出,坐到了篝火前,他灰头土脸,一身土灰,“和半截说话,看来你外貌的优势,远远大于你的头脑。”
团长乔劳尔将就用眼前的小刀,切割着一块块的大肉,不过火,直接生吃,把嘴巴弄得血腥而野蛮。
“既然你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那我的问题对你依然有效。”
团长乔劳尔的举动和老钥匙一样,不过他的吃相更加嗜血,仿佛本来就是吃生肉的物种。
“我在问你话。”
一块被完全咬住的肉长在了乔劳尔嘴边,过了好久,团长才意识到这块肉不属于他的身体,他的头和手向两个方向用力,撕扯掉了肉,嘴里的肉也不想咀嚼,在反胃的驱使下,吐进了篝火,带着血腥和唾沫。
老钥匙转身站起,把头靠在了离他最近的一颗树上,变成了支撑树的木桩。
火焰中出现了焦肉的香味,哀愁的饿人觉得这个味道不合时宜。
“没有了。”团长的声音很冷酷。
“没有了?”伊利亚用更加冷酷的声音回敬。
“不止是你说的那个猎人之家,所有,在城外的,门前挂着松鼠尾巴的家庭,都没有了。”
松鼠团,一支罗德城的叛逆团体,只要家中的成员有人加入松鼠团,都会在门前挂上一条松鼠的尾巴,逃难的团员可以进入任何一个家门前有这个标志的家中,受到亲人一样的庇护,而松鼠团也必须对这样的家庭提供保护在必须以性命来抵偿重税时,终结收税者的生命。
“昨晚的事情?”伊利亚问。
“对,昨晚,发生了一次单方面的屠杀,城内屠杀城外。在我们正在筹备的屠杀还没有开始的时候,罗德城就知道了外面的事情,很显然”乔劳尔停止了说话,火焰把木头烧得啪啪作响,他的眼神很平静,像在己方士兵仍在冲锋陷阵时,会毫不犹豫大喊“放箭”的将军。
乔劳尔直接把手探进了火中,拿起外壳已经烧焦成碳的野猪肉,“这肉不吃太可惜了。”
伊利亚不太清楚乔劳尔为什么要感叹,只听见团长把碳肉咬得如吃豆一样脆响。
“很显然,奥诺玛默的丑陋的外貌蒙蔽了我,他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笨。”
乔劳尔感觉不到火烧一般,又从火中拿起了一颗红碳,红碳在他嘴中响起如同嚼骨的声音。
这个嚼骨声听起来永远不会中断,是罗德城外的哀嚎,是准备复仇的前奏。
“这么精确的袭击”伊利亚推理着事情的原委。
“消息暴露了。”乔劳尔起身,碳灰跟着上扬,是落魄的尘,还有燃烧殆尽的希望。
昨晚,在团长乔劳尔和长鼻毛韦恩砍倒急于回家的橡树后,橡树的落地声敲响了罗德城的大门,一场战争吹响了号角。
乔劳尔看见了森林外的火焰,听见了呼天抢地的救命声,松鼠团从睡梦中惊醒,冲出森林应敌。
输了,绿林中的散兵无法打败装备精良的正规战队?不是!乔劳尔的队伍把松鼠尾巴绑到后脑勺冲到战场后,发现在黑夜的庇护下,眼中根本分不清人头乱窜的人中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对手,最令他们震怒又无奈的是,杀戮村户的人和他们有着一样的装扮后脑勺中系着一条的松鼠尾巴。
在乔劳尔唯一的儿子被海盗吊死在那棵橡木上后,他曾经发誓,要成为罗德城的守卫者,每一次,在海盗袭击时,他都在这颗树下祈祷之后再去作战,作战完成后他第一时间是向橡树下埋葬的儿子汇报战果,即便邀功的事情总是被他人捷足先登,乔劳尔也无所在意,毕竟在意的,已经离开。
当整个罗德城变成了奥诺玛默的私人领地,他也发誓,要为这些遭受不公的百姓讨回正义,命运太作弄他,乔劳尔发誓守护的都丧命在了他的眼前。
冒充松鼠的人,杀进了松鼠的窝,当假冒松鼠的人杀气腾腾的闯进房屋,说不定还得到了友善的接待,最后才是突如其来的屠杀。
乔劳尔的队伍冲入战争的中心地带时,杀戮都快结束,有命悬一线的村户爬到了乔劳尔脚边,用一种习惯了被背叛的眼睛盯着他,只问了一句,“你的选择还是是那边?用我们的尸体开门?”乔劳尔看清他的脸庞时,才发现那是老猎人尼尔,他的父亲。
“你认为是谁暴露的消息?他们太懂这里的情况,一定是潜伏以久的人。”伊利亚问。
“一定是潜伏很久的人。”乔劳尔重复了一次,“虽然我曾经也认为那个间谍是你,但是我最先排除了你。”
伊利亚脚踝上的脚环一紧,好像一颗全知的眼睛连接了他的大脑,他陡然的说,“是那个私生子。”
以伊利亚的性格,他绝不会在没有求证的情况下就说出猜测,但这个不是猜测,是明确的看到大下巴的私生子用飞鸟把信息事无巨细的传递。
这句脱口而出的话甚至都不是他说的,在他说完结论后,还观察了四周,看到同意的眼神才知道这个陌生的声音出自他口。
“的确是那个私生子。”乔劳尔木讷的又重复了一次,“一个姗姗来迟的警报告诉我了。”
一个被捆绑的人被押送到了伊利亚眼前,伊利亚认出了这个人,他老了很多,但是眼睛中的睿智和善良没有减弱,散发着比以前还要明澈的光芒是神父西奈,曾经赠送他琥珀的那位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