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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巷时,奥尔罕本想做出一种老练的态度来服侍梅菲斯特,用来显示侍从这个位置他足够担任。
可是,当梅菲斯特背贴上立柱,用手势向他发布命令后,茫然而焦急的侍从就算额头的排汗堪比冰酒杯外的流水那么激烈,都还是解读不了梅菲斯特的意思。
梅菲斯特看出了奥尔罕的不解,比决斗被不可抗力的外力阻扰的战士还要扫兴的拉下了兜帽。
随后,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塞万诃德背后的跟踪者,最后又指了指奥尔罕和塞万诃德后,立马变成藏在森林中的小草,隐遁无形。
街巷在常规的热闹之后,陷入了无常的热闹。
正要给乞丐施舍的商人,发现自己少了好几个钱袋,变得比乞丐还要贫困。
已经把喉咙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状态,准备一展歌喉的吟游诗人,发现鲁特琴被手拨动之后不能发出美妙的音律——琴弦比遥远的她还要决然的断裂。
还有准备买肉肠和黑面包的顾客,发现自己在掏口袋时只翻出破口的裤兜。
......
街巷热闹起来,比盛大的狂欢还要沸腾。
“美德官!美德官,有小偷!”
“美德官!我的鲁特琴被割断了!”
“美德官!我的项链!”
“美德官!有人偷了我的——”有一个人突然就想加入这个偷盗的狂欢中,他摸了摸全身可能会有藏匿东西的地方,然后比谁都要高亢的大喊,“有人了偷了我一件我拥有,但是我不知道的东西!”
街巷的被盗者们听到这句话反而欢乐起来,星落城似乎此刻设立了另外一个节日,在今天只有被偷盗的人,才能得到暖阳和富裕祝福,能在往后的日子得到比今日的被偷盗品价值超过十倍的回馈。
“我丢了力气!”
“我丢了儿子!”
“我丢了爱人!”
“我丢了职务!”
“我丢了前途!”
“我丢了时间!”
无数多的贪心者把街巷变成了剧院都无法编排的闹剧。
跟踪塞万诃德的人也受到了闹剧的影响,因为他的愿望太隐秘,他没有大喊自己遗落的东西,于是成了全身都是跳蚤的乞丐,不断搜索着全身。
懂了!
奥尔罕总算明悟过来,梅菲斯特在创造让跟踪者转移注意力的机会。
梅菲斯特走进了发呆的塞万诃德,而奥尔罕也三步并两步走到了她身边。
当跟踪者还在物品有没有丢失上费心时,这两个人一左一右抓住了塞万诃德的手,把这具人性雕刻拖进了人群。
“去哪里?”就算在星落城扎根的奥尔罕率先失去了主见,“主人比我想象中魁梧。”
“去马厩。”梅菲斯特更像是看见过星落城的几个纪元的变迁那样轻车熟路,在人群中矮小得不应该能看到道路的她熟练的左拐右闯,真的找到了一家酒馆的马厩。
奥尔罕拖着塞万诃德,痴痴呆呆的问,“现在呢?”
“把他扔进去。”
“这——可我——”
奥尔罕被凌厉的眼神直视着,他扛起了塞万诃德,把主人尽量平稳的放进了马厩。
“他真的比我想象中的更重。”奥尔罕捏着肩膀说。
“那是因为他现在呆了——快进来。”
梅菲斯特招呼着奥尔罕走进马厩,而她则细心的为塞万诃德盖上稻草,重新装扮成了父女的模样。
“躲过去了?”奥尔罕张大嘴巴用气声在说话。
“只要你不做出这么惊慌的表情,他们只会把我们当成没钱住店,只能在马厩买一个位置的乡下人——而事实是,我们本来就是这样。”
奥尔罕听完后僵硬的保持了镇静,他强行要求自己坐在塞万诃德的另一侧,他目测了下距离,又挪开了些,正好在距离梅菲斯特一臂的距离。
“他给我讲过,如果遇到不能明言的危险,要先拉扯三次兜帽对同伴做出暗示,然后装作不认识往出现在左手边第三家旅店去,装作落魄的旅客,住进马厩。”
“这样就行了?”奥尔罕及怀疑又相信。
“只要你不要一直问,只要你把背驼下来,落魄的人不会有你这么自信的脊梁,只要你从现在起不断咳嗽装作重病,如果你能做到,没错,这要就行了,或者你告诉我,我们还能做什么。”
“咳咳,咳咳咳。”奥尔罕用拳捂住了嘴巴,绅士的咳嗽,没有随地吐痰,没有用手当方巾,擦去鼻涕。
梅菲斯特失望的看着这种不该在马厩中出现的礼节,“保持沉默。做得到?”
“做得到。”
奥尔罕担心塞万诃德呼吸不顺,想用这双善于服侍的巧手摘去主人头上厚重的头盔。
他观察了一会儿梅菲斯特的动态,女孩此时恢复了娇弱,关怀中夹带着无时无刻的疲惫。
“那个——”奥尔罕做了一个摘头盔的动作,希望得到梅菲斯特的允许。
梅菲斯特眼如毒妇,厌恶的撇了嘴。
“嗯——我在想——”
“你最好一直这么结巴,思路太灵敏,太能言善辩,这样的人明显就接受过教育,不会让路人对我们蔑视。”
“蔑视?我们为什么要让他们蔑视我?我们的努力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够在这个环境中值得某个位置。”
“我们在躲避跟踪,侍从,我要告诉你,这位先生也时常对我说,蔑视是能够掩盖一切智慧的情绪。”
梅菲斯特说完话,把身体全部埋进了茅草堆,奥尔罕随着女孩谨慎紧张的眼睛看去,那个在偷盗盛宴中,差点就用原地弹跳来确认物品有没有遗落的跟踪者,在仔细的打量着人群,他迈着缓慢的步伐走过了马厩。
奥尔罕捏住了鼻孔,头部在暗暗的用力,要把自己隐藏,而这个时候,梅菲斯特却蹦出了草堆,她对着那位跟踪者大吼,“你在找我们?”
追踪者还不明白梅菲斯特的话是在针对他,仍然在街巷上意图明显的搜寻。
“梅菲斯特!”奥尔罕语气急促的提醒着。
“那个你,裹上黑夜的你!你是不是在寻找一位骑士!戴着厚重头盔的骑士!”
梅菲斯特从马厩的栅栏下爬出,站到了路中间,兜帽被撩到了脑后,她的头上爬满了顽皮的茅草。
“就是你,转身,我在对你说话,”星落城遗落在街巷的星光指着塞万诃德在说,“你看看你是不是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