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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力是好东西。
被幻化来幻化去,被提溜来提溜去,似六韬棋盘中棋子任人摆来弄去,又似涓涓溪水上的浮萍任由波动,最扰心的是有心无力的悲哀和无助,这不?自己又被丢到另一界域。
“仙子,人已带到。”
“有指犊吗?”
指犊,中指粗细长短的红色玉简,乃忘川之主闲王传达仙令载体,亦是忘川与其它界域间通信往来媒介。
“没有。”
“有幽明令吗?”
幽明令乃幽冥禁庭传达指令的黑色文书,实则是几任亡域冥境域王独有权利,已行驶权责十万载而不曾更改。界域中掌事者见到幽明令,必按令执行。
“没有。”
魔使仅执行各个界域间的仙令或魔令,口头传达和文令输送,对于魔使而言不影响遵令行事,而令及之处能否从令而行,与魔使再无瓜葛。
事做完,话说清,魔使消失。
“小诟带他进来。”
又入一门,空间布置又是一番风景。
相较忘川,这里简直是荒山野岭。
斜眼望去尽是石头堆积的小山,山腰间悬挂一座细木构建的茅屋,牌匾载着漫溯简舍,乃仙子栖息雅所。这里无水流,无树木,无花朵,仅有连绵不绝的小石头山,三块端立山下的椭圆形石头格外扎眼,不知作何用?
见一清冷高傲仙子从屋内款款走来,明眸皓齿,雪肌嫩肤,一身浅绿色长衫显得身姿细长柔美,一缕轻飘飘丝带缠绕芊芊细腰,一幅与世无争的寡淡清雅姿态犹如山间清泉素净明亮,柔嫩洁白素手捧着一白胖小雪球。顿然,那小雪球缩缩脑袋,小嫩抓扒着仙子交领,仔细端详,是一只白如雪的小狐狸,定是仙子宠物。
“皮皮,自己去玩。”
小家伙用脑袋蹭着仙子胸脯,发出嗲嗲叫声:“嗯嗯嗯。”
“跳下去。”
小家伙伸长脑袋舔着仙子脸颊,真是磨人的小妖怪。
仙子无奈,蹲下身姿将小家伙轻放地面,可它一步都懒得动。
“再不去玩,晚上没得吃。”
一听无饭吃,哧溜一下不见了。
“小昱,去把皮皮的吃食备好。”
“是。”
说了这么多,感觉自己是空气。仙子从内散发出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格外舒服,调侃:“本王还在,请尊重你的客人。”
小诟用鄙薄的眼光瞟了一眼,转向仙子,恭敬道:“他是凡人。”
仙子看了一眼宫不易,一言未表,中指和食指指尖扣成一圆形向天空投去,晕出一个不规整小洞,似碎石激水而泛开的涟漪,绿色边框,小洞范围愈来愈大,至十寸左右。
宫不易喜出望外,喊道:“姐姐在洞里?”
小诟训斥:“休得无礼。”
宫不易嗤嗤两声,默念:“高兴,还不让人欢喜一下?”
姐姐安详地躺在树藤编织的吊床上,一片绿叶落在身上,轻如鸿毛的重量只有仙子才能窥探。她睁开双眸,执起绿叶,说:“符叶收到,有何请教?”
“仙职所在,小仙不得已才惊扰仙子。”
小仙?比姐姐仙阶品轶低。
符叶是御灵界与其它界域间信息交流载体,是一片翠绿晶莹的嫩竹叶片,据说从招摇山上采取的一片灵叶,注入仙子仙法,便成御灵界仙器之一。
“他是凡人。”
“凡人?小仙未测出。你有事去问幽冥侯,小仙乏了。”
姐姐似乎不待见这位小仙,懒得看她一眼,双眸漂浮在忘川的美景上,并未怪罪她的言辞和行为,也与她未有言语的欲望,一挥手,一片指犊就到了她的小掌心,之后姐姐躺下懒懒散散的仙体扭了过去,继续傲娇地眯着双眸安歇。
仙子收了一枚指犊。距离较远,模模糊糊瞧见指犊上载入两字,具体是何内容,看不清。
“哎,怎么消失了?”又寻求:“敢问姐姐说了什么?”
这位小仙与姐姐从内向外散发的女人魅力完全不一,一个外表圆润凹凸,一个外象清瘦平坦,可一个内在活络傲娇,一个内在默然清冷,说实在,这位仙子倒是符合本王胃口。
姐姐身侧有妖魔精怪伺候,未见全部,而这位小仙身侧有两位十岁左右的小童相伴,感觉这里才是人呆的地方。
只是睨了一眼,未回应。
“小诟,带他到御灵镜下。”
“仙子太失礼,本王所问为何不答?”
小昱走近宫不易,礼道:“魔域阴令载明界域与界域间的信息传达须由统御界域的仙子才有权开启和观览,且密令的存在仅仅一刹那时光。若是仙子泄露密令,由魔域开始依照魔域阴令进行一层一层的指责和处罚。指犊和符叶的密令和文字仅有流霜仙子和兰蕊仙子二仙可预览,我们是看不见的,我家仙子不可能告诉你的。”
原来她叫流霜,唤作流霜仙子,符合她的模样。
小昱回来,跟忘川的幽灵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回头间就把本王吓了一跳。
小诟忠心护主道:“魔域之中每一位仙子都是秉公办事从不徇私枉法,一切事务一视同仁。退一步叙说即使你窥测指犊中密令,你能改变命运吗?”
强者手下无弱小,两个小童辩解的有理有据,有情有味,倒是自己无知无畏。
“本王乃一国之主,懂得规矩制度对一个王者,对一个国家,甚至对制衡百官和管理臣民的重要性,既然来了,说通俗就是客随主意,入山随猎,说官话就是入竟而问禁,入国而问俗,入门而问讳。总之,来到这里,本王就是一废人,你们做什么,本王根本不知,反正有一点本王清楚,本王不会有任何意外,仍旧会醒来,且是毫发无损的。”
“既然通晓,那就请吧。”
与之前的方式方法完全不一样,没有将自己幻化成一缕弱气,流霜小仙用法术将自己置于最右边的一个御灵镜中,悬在半空,对于文武双绝的自己来说没有任何负担,唯一不同的是不用自己使用武动内力,之后呢?本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其实自从成了一缕弱气,哪有什么武功内力,都是自己安慰自己,吓唬别人。
注入法术的御灵镜,颜色分别为粉色、灰色和绿色,分别窥探和记录四界之内所有妖魔精怪无穷无尽的轮回往事,自然没有生活在凡域的人族。若是粉色,那体质是神仙;若是灰色,那体质是黑魔;若是妖怪精灵,御灵境中一定是绿色。
灰色御灵镜没有任何灵气而空白一片,说明宫不易不是黑魔;绿色御灵镜也是空白一片,说明不是妖怪精灵;到了粉色御灵界,虽然也是一片空白,可唯一惊讶的是御灵镜中有微弱的灵气不断释放,极其微弱又格外稀薄,其中厉害之处稍稍强大,稀薄之处弱之又弱,可并不影响每一处的灵气。流霜用仙法将它们聚集而强大,又将他们充盈整个御灵界,弱气虽然散开,可施法召集,它们会慢慢靠拢又得以凝聚,这只能说明一点,宫不易乃一气化成,至于是以什么形式存在,就只能上禀域王裁定。
须臾,正如宫不易预料,自己醒了,什么都不知的醒了,不用问,本王便知是何结果?虽说无聊,不过有仙子相陪,倒是别有风景。
自打见到流霜小仙,宫不易倒是格外轻松,也许是被测试的麻木,遇到喜欢的风景,心情格外舒畅,卸下绷紧神经,显现无拘无束,说:“天机不可告,是不是用同样一句话答复本王将要提出的问题,对吗?”
“幽冥侯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就把我丢给你了。”
“不是妖魔精怪。”
“是神仙?”
“是仙。”
“仙官吗?”
“可能是,不过只能靠你自己开悟启灵。”
“怎么做?”
“不知。”
“那?那我该去哪里?”
“不知。”
宫不易颓丧,这里不留人,那里不留人,自己该去哪里?
突然冒出一句:“你是天维的仙子?”
小诟暴怒:“这话该你问吗?”
小昱:“仙子,不必理会。”
仙子未及时回应,但见冰冷脸庞刹那愁云密布,似乎陷入某种困境。
宫不易感受到流霜内心脆弱和惆怅,越是性格孤僻,越是绝缘旁人,她的故事一定痛得她难以启齿,只能把水珠留在心里。
原以为她会回避一针见血的胡搅,竟干脆利索道:“是。”
“归属天帝统管。”
“是。”
“为何不在天维,而在魔域?”
这话问到症结,又能如何?谁让自己本事不济,任人调配。
流霜定眼勾着宫不易双眸,犀利和冷峻,搞得人心慌慌的,她心平道:“在天维,亦或在魔域,有何异样?”
“天维是神仙,魔域是黑魔、妖怪、精灵和幽灵欲灵。众所周知,五界之内最毒辣最黑暗的就是魔域,名誉和声望不好。”
“做好自己,就是最好的。”
的确是仙子,挺通透的。
“御灵镜,灵吗?”
“开天辟地之迹,从天而降的几块灵石,后被仙师注灵开窍后成为御灵界仙器之一。自有亡域冥境就有御灵界,从未失灵和失误,除非是测试者。”
“本王为何丢失记忆?”
“不知。”
“兰蕊仙子告知若是本王知道自己是谁,也许一切记忆都会瞬间恢复。”
“欺骗总比告诉实话令人更加安心的话,你可以相信。”
兰蕊姐姐是天维仙子,流霜小仙是末位小仙,综合各项仙法,她落下风。要论起人品性情,姐姐还真有可能欺骗本王?
冷漠冰霜的人往往非常直白坦诚,热情活络的人吐出言语反而参有太多虚虚实实和真真假假。
“还请仙子道明其中玄机。”
“有的路是别人走过,有的路需要自己走,你的路必须你自己走,小仙不能擅自道破其中妙法。更何况小仙仙法卑微,仙域中修为仅为五品五格,天维诸多事务根本不知。”
“这一路走来,本王都是懵懵懂懂、晕晕乎乎的。没有能力知晓过往,可本王一直对待诸位毕恭毕敬。念在本王打躬作揖,俯而就之的一片真诚,能否透漏一丢丢,是仙子职位所能及的天维密事。”
“职责所在,对不住。”
宫不易哼哼唧唧后,长吁短叹,道:“算了,本王不强逼。”
忽然又唐突一句:“哎,你的真身是什么?”
“无可奉告。”
“那兰蕊姐姐的真身是什么?”
“她人之事,小仙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