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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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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二十号零点。

    官方网站更新出了一条最新动态:南城赛区海选赛结束,拿到晋级卡的学员共6名,待定学员15名,下一站,誉城赛区。

    号角声仿佛在城市上空吹响。

    这天,顾礼洲也早早地起床洗漱,问曹智恒借了辆车,准备亲自护送男朋友去海选现场。

    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钟未时叼着还没咽完的小笼包,跨进副驾,含糊不清道:“你还会开车啊?”

    顾礼洲的嘴角翘了翘,“我会的东西可多了,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意味不明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小暧昧,钟未时的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忽然浮现出之前和顾礼洲和他干羞耻勾当时说的话。

    “你眼光不太准,我会的可不止这样哦……”

    这话他记得清清楚楚。

    具体是什么,他能猜到一点,只是顾礼洲没有主动要,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一路上又去接了大非等人。

    海选赛在誉城体育中心举行,海报上说九点正式开赛。可当他们在八点半抵达比赛现场时,整个体育中心大门前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几支队伍犹如长龙,浩浩荡荡,从地下车库都能听见喧闹的人声和音响调试的声音。

    门口立着一张巨型海报,“偶像的力量”几个极具设计感的蓝色大字印在最中央。

    此时节目组的主持人正在控场:“各位稍安勿躁,评委老师们很快就到,请有序排队,右手边领取号码牌。领到号码的选手可以先到休息区坐会。”

    “失策失策,怎么人这么多啊。”强子从车库冲出来的时候有些崩溃,“早知道就不吃早饭了。”

    钟未时也很意外,他报名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么震撼的大场面。

    中途遇到好几拨插队人员,这一排,两个小时就过去了,钟未时取到的是288号。

    一个吉利数,似乎有着某种寓意。

    他嘴角的笑容不断蔓延。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意识到这场比赛的可怕程度,领取号码牌的已经超过了上千人,而誉城赛区的晋级卡只有10张。

    相当于百分之一都不到的机会。

    大概是料到参赛人数巨大,评委们也分成三支队伍,分别在三个房间里观看表演。

    就在主持人口中的数字快要接近288号时,他忽然宣布评委们需要用餐,海选半小时后继续。

    钟未时泄了口气,但那种赛前紧张感依旧在攀升。

    顾礼洲拉着他到车里休息:“时间还早,你先把东西吃了,饿着肚子比什么赛。”

    “我有点紧张。”钟未时叹了口气,“我刚才听到旁边几个人聊天了,他们都是戏剧学院的学生,各个长得都很出众。”

    “你也很出众啊。”顾礼洲揉着他的头发丝。

    小东西今天早上爬起来还特意冲了个澡,关在车里的时候,能闻见一阵淡香。

    钟未时垂眸抠着衣摆上的那张号码牌贴:“真的吗?”

    “当然!”顾礼洲笑着捧起他的脸,“你在我眼里就是最棒的那个。”

    这一声“当然”相当笃定,外加一个湿润的深吻,钟未时的血液再次起来。

    两颊烧得慌。

    “吃吧。”顾礼洲替他打开饭盒,“你最爱的牛肉锅贴,要我喂你吗?”

    “啊。”

    打情骂俏缓解下来紧张感在主持人宣布“287”号入场后又达到了巅峰。

    顾礼洲偷偷捏了捏他的指尖,“别怕,比不过也没事,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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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嗯!”钟未时用力点点头。

    顾礼洲想到什么,拉住他:“不准给评委抛媚眼。”

    钟未时扑哧一笑,迈开长腿,穿过人群。

    287号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钟未时就站在门外等待,能清楚地听见里面自我介绍的声音。

    一口有严重瑕疵的普通话。

    “额来自南城,额今年三十五岁,从小就喜欢表演,劳斯一直夸额有遗书细胞,但四夹里面比较穷,后来就桑工地搬砖辽。”

    “好,请开始你的表演。”评委也是个男人,听声音年纪有点大。

    “似这样哈,额今天本来想吹笛子,但是额的笛子在路上不小心被压断唠。”

    “啊?”评委讶异。

    “额准备唱一嗖《念爱百分百》。”

    钟未时听见里面选手用手机播放伴奏的声音。

    ——是蔡依林的《恋爱百分百》。

    他一皱眉,预感不妙。

    “没大碍没大碍真爱在拉,我的爱我的爱蓝岛是他……”

    噗。

    这一声“噗”是他和里面的评委老师一起发出来的。

    “叮叮叮——”评委没听下去,直接按铃。

    “不好意思,下一位。”

    钟未时进门才知道里面原来坐着五位评审,三男两女,看起来都有点年纪。

    其中最年轻一点的那个女人还算有亲和力,看他进门时微微一笑,其他四个都是僵尸脸。

    “做下自我介绍吧。”年轻女人说。

    “我叫钟未时,今年23岁,男……不是……”他被僵尸脸盯得有点紧张,差点闪了舌头,“23岁,来自誉城。”

    其中一个男评审总算笑了笑,“小伙子,你别紧张,我们不吃人的。”

    钟未时深吸一口气,重新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评委转着笔,“好,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钟未时握着身前的话筒,闭上眼,他看见顾礼洲抱着胳膊坐在他对面。

    眉眼带笑,背后是阑珊公寓斑驳的墙面,耳边时不时地有微风掠过。

    他的呼吸放缓。

    再往上,漆黑的夜空星光璀璨。

    钟未时走出来时,腿都是软的。

    他不太记得自己的表现如何,只记得评委老师按响台铃后,让他再说一段自我介绍。

    那时候他完全搞不懂评委们的意思,也不确定什么该说不该说,磕磕巴巴地聊了一下最近的经历。

    评委们眼神传递一番。

    最后由坐在最中央的那位男士递给他一张晋级卡。

    “希望下次能看见你更精彩的表现。”说这话时,僵尸脸的嘴角都浮起了笑容。

    居然有点慈祥。

    他喜极而泣,冲出门之前又返回,给五个人大大的拥抱,边抱边喊:“谢谢评委老师!——我会努力的!谢谢你们愿意给我机会!”

    顾礼洲看他红着眼眶从后门走出来,还以为是被OUT了,垂眸瞥见他右手颤抖着攥住了那张晋级卡。

    攥住了那百分之一的机会。

    现场人太多,不能拥抱不能接吻。

    顾礼洲忍下一切冲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家休息了,强子他们都等你半天了。”

    海选不限制选手的才艺展示方式,强子和伟哥还妄想以组合的形式出道,合作表演,对口相声。

    结局如顾礼洲所料,才艺展示不超过1分钟就被OUT了,那1分钟恐怕都含着同情因素。

    强子对失败原因一通分析:

    “我觉得主要问题还是在于我们自我介绍太长了,可能耽误到了表演时间,我看大家进去都是五分钟左右。我们光讲故事就四分钟没了。”

    “可他们也没让我们停下来别说啊,说明他们对我们的身世还是很好奇的。”

    顾礼洲一撇嘴:“或许他们以为讲故事就是你们的才艺表演吧。”

    “喔——”强子和伟哥对视一眼,恍然大悟。

    大非拿到的是一张待定卡,也就是说,如果有更优秀的选手出现,他有可能会被踢出去。

    晚上一帮人依旧聚在301吃饭,为钟未时和大非庆贺,强子买了好几份炸鸡,说是要在食物中寻找安慰。

    大非和钟未时在厨房忙着倒腾晚餐,顾礼洲下楼去买酱油。

    他想起家里沐浴露快没了,就顺着洗发水那排货柜一路往前走。

    沐浴露没见着,倒是先看见了一排润滑液。

    他毫不犹豫地往车里扔了一瓶,又在套套区停顿下来。

    超薄,螺纹,情趣,冰点这些关键字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

    他以前也没具体研究过这些玩意儿,只看见盒子底下还有口味可以挑选。

    草莓,柠檬,菠萝……

    小朋友喜欢什么口味来着?

    他好像不挑食。

    边上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口气要了五盒。

    顾礼洲像是得到了某种鼓舞,每个口味来了一盒。

    排队结账时,刚巧程越打了通电话过来,问比赛情况如何。

    “海选过了,你没让评委故意放水吧?”

    “要是放水了我还需要打这通电话么?”程越笑了笑。

    “那就好。”

    两人闲扯了一会,快挂电话时,程越还是犹豫着提醒道:“其实干这行真挺累的。”

    顾礼洲笑笑:“嗯,我当然知道,哪行不累,他喜欢嘛就先试试。”

    程越继续说:“很多人刚开始满怀信心地冲进来,可才一两年的时间,所有的热情都被各种精神压力消耗光了。”

    “而且他将来要面对的,是他现在完全无法想象到的一些事情。有好的,也一定有坏的。”

    顾礼洲虽然不是圈里人,但也能听懂他这话背后的含义。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世界,艺人是替公司挣钱的,想要挣钱就要有牺牲,还要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去面对铺天盖地的议论。

    其实各行各业都有艰辛,只不过资金流转越多的地方,利益之争就越是灰暗。

    俗话说得好,钱难赚屎难吃。

    话粗理不粗。

    当一个人的自由空间不断被压缩,言行举止被无限放大,看透了人性,认清了现实。

    钟未时还会是原来的那个他么?

    深奥的哲学问题被收银员妹子的声音给打断了:“这个买两瓶赠送一瓶噢,请问您还需要再多拿一瓶吗?”

    顾礼洲一愣。

    她手里拿着的正是他刚才扔进去的滑滑液……

    一串英文脏字在他脑海中飘过。

    顾礼洲的身后还有几个排队等结账的,他们都用一种复杂而又好奇的目光凝视着妹子手里拿瓶东西。

    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不用了。”顾礼洲万念俱灰地把它装进袋子里。

    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快烧起来了。

    以后还是网购好了。

    回到公寓时,强子还以为他买了什么零食,一大包,非要上手抢,被顾礼洲勒住脖子往后一带。

    而眼尖的曹智恒已经透过半透明的包装袋,看

    到了“超薄,贴合”这几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字眼。

    这个传统老男人心里“卧槽”一声。

    晚饭过后,天上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强子他们赶着回家,把曹智恒家里的雨伞都借光了。

    钟未时把一桌餐盘端进厨房,抬手将衬衣衣袖卷到最高,露出紧实的臂膀。

    衣服是顾礼洲的,他洗完澡打开衣柜时随手捞了一件。

    顾礼洲肩宽,尺寸也比他大一个号,放在衣柜里看着没多大区别,但穿在身上显得略微宽松了一些。

    他的衣领没扣好,半截锁骨若隐若现。

    顾礼洲从背后圈住他,下巴垫在他的脖颈处,能感觉到微微突起的骨骼,嘴里嘟嘟囔囔:“未时。”

    钟未时愣了愣。

    顾礼洲很少这么称呼他,平常不是喊儿子就是小畜生,亲热一点的时候喊宝贝。

    “未时”这个称呼一般都用在比较正式的交谈之前。

    “干嘛?”钟未时擦干手,回身环抱住他,两人晃晃悠悠地倒回客厅。

    顾礼洲的后背抵在沙发靠背上,嘴唇碰了碰他温热的耳垂。

    窗外的雨势逐渐变大,玻璃窗上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顾礼洲臂弯收紧,又在他嘴唇上亲吻一下,“就想抱抱你。”

    “有屁直放啊。”钟未时说。

    顾礼洲在他嘴唇上亲了亲:“你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这行吗?”

    钟未时淡淡一笑,“其实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有点好笑,刚开始是觉得,上了电视出了名,或许能找到我爸妈,我就想出名,后来慢慢地就发现了拍电视的乐趣,原来生气可以用那么多种表现形式,不同的人说同一句台词,是不一样的效果,在这行里每天都能学到很多东西,比如拍宫廷剧的时候会好奇地去查当年的历史,拍武侠剧能吊着威亚在天上飞!”

    钟未时眉飞色舞地描述着自己的经历,“总之每天都很有意思,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的职业了。”

    “听起来每天都很新鲜啊。”

    “那当然了!”钟未时说,“而且我的目标一直在变,死尸演腻了,就想做文替,文替做多了,就去尝试有点技术含量的武替,再是有台词的配角,再然后是主角……如果你尝试过,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舍不得放弃了。”

    顾礼洲很想说你没必要那么紧张,也没必要那么拼命。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可看着他灼灼发亮的眼睛,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钟未时说的这些他都感同身受。

    他曾经也一样,精神抖擞地期待每一天。

    因为有目标,有期待,有动力……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进步,那种满足感是花再多钱也买不到的。

    每一行都有不为人知的灰暗面,可每一行都有各自的乐趣。

    他不能用自己的眼光去衡量钟未时眼中的世界。

    自己的经历和看到的一切,也不是钟未时听两句话听几个故事能真正感受到的。

    人活着总要有点盼头,酸甜苦辣也只有亲口尝过了才知道味道。

    开挂玩游戏获得的快感一定没有亲手练级强烈。

    如果问他,当年后不后悔执笔写作?后不后悔签约星河世纪?后不后悔放弃自由而全身心投入创作?

    他的答案都是不。

    那时候的他,会对未知满怀期待,为理想变得勇敢,为收获惊喜万分。

    明天代表了无限可能。

    他想,十年后的钟未时,一定也不会后悔自己现在所做的决定。

    为热爱的一切,没什么好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