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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和十二年,隆冬,大雪。
霜城城外,雪花漫天,血流成河,一对男女用他们血迹斑斑的身体守住了城门,终于为霜城等来了最后的援军。
霜城有望,两个人却倒了下去。
“阿霜,我应该听你的,先成亲再……”
“无,碍,来世吧。”
女子疲乏的挤出笑容来,转瞬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阿霜!”男子惊呼一声,艰难的掏出了一颗黑色的果子,爬了过去。
“不要过来了,另外一颗,我,我已经吃下了。”
女子用尽全力,往后挪动了一下,但转瞬,便趴摔在地,再无动弹。
“阿霜!”
男子痛喊一声,用早已经磨破皮肉的胳膊肘发力,向女子靠近,直到挨着了:“阿霜,我怎会相信你吃了,你这个,小骗子!”
男子咬下一半重生果,俯身将另一半喂给了女子,顿时,天光乍现于他们身上,一道蓝光一道红光。
男子适时闭上眼,同生共死,也许就是如此了阿霜。
“呃,”一支流箭刺穿了男子的身体,男子重重的趴倒在女子身上,磕上了眼。
阿霜,若有来世,愿天下太平。愿,我早些遇见你。
……
太和八年,春,谷雨。
盛京,将军府,将军夫人门外,聚集了一群人。
一眼看去,没一个女的。
秦家三脉单传,到了秦老将军、秦岩将军这两代,还是这样。先皇为秦家操碎了心,担心秦老将军老矣,秦岩会站死沙场,容易断后。
给秦岩夫妇网罗了不少送子汤药,这结果就导致了将军夫人一连生了几胎,胎胎都是儿子。
先皇走时非常满意,不愁没人替他儿孙打天下了。
但是秦老将军父子却是高兴不起来,男娃娃都是要上交给朝廷的,他们只想要个女娃娃在身边疼着护着,特别是京城里的人都笑话他们秦家生不出女娃来,只能给军营充数。
这秦老将军和秦岩,就盼着将军府能有个女娃。
但大家都说这胎还是个儿子。酸儿辣女,将军夫人这怀孕期间可是吃了不少酸枣,酸葡萄,酸梅……
弄得整个将军府的人都觉得心酸,这胎又无望了。
“哎,”秦老将军叹了口气,瞅一眼秦岩,“这胎生了,让你媳妇儿别生了,我们老秦家啊,注定跟女娃娃无缘咯。”
秦老将军无奈的看着门口说道。
门内,将军夫人段蔚叫得死去活来。稳婆连连喊着,“快了,快了,”可就是还没有听见娃娃哭的声音。
秦岩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方面为自家媳妇儿着急,一方面对老爷子这话感到汗颜啊。
围着秦岩站着的秦家六子,也是叹了口气,他们难道真的不会有又乖又粘,温柔漂亮的小妹妹了吗?桑心。
“啊!”门内传出段蔚撕心裂肺的一声叫喊。
同时,一道红光笼罩在了将军府上空,将整个将军府都衬成了红色。
紧接着,是稳婆高兴的声音,“生了,生了。”
秦老将军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红色发愣。
“哇哇,哇哇哇……”婴儿的哭声响起,红光渐渐淡去。
秦岩忍不住冲了进去。
“哎呀,将军你不能进来啊,将军,”稳婆抱着孩子,和婢女一起将秦岩轰了出来。
秦家六子凑到了秦岩身边,秦老大扯着秦岩的衣角说道,“父亲,不过是个弟弟,没什么好看的。”
秦岩瞪一眼秦老大,“谁要看你七弟了,我去看你母亲!”
“对,母亲,母亲。”
秦老大跟着秦岩,父子几人往里面冲。
“哎呀将军,不是七弟,是七妹啊!夫人生了个女娃娃。”
挤进去跑到一半的秦岩、秦家六子顿住了脚,秦岩转过头来,“什么?女娃娃?”
还是秦老大反应最快,跑上前,“妹妹,我有妹妹了。”
秦岩一把将秦老大提着扔到后面,“不要跟老子争。”
秦老大摔了个屁股墩儿,幽怨的瞪一眼秦岩,爬起来继续跑。
“不要跟你老子争。”
秦岩跑过去,秦老将军已经先下手了,一只手托住了小娃娃,一只手掀开了小被子,“哈哈哈!”
仰天大笑三声,片刻,低头又是老泪纵横,“呜,女娃娃,是女娃娃,我秦威终于活着看到老秦家有女娃娃了。”
“爹,您别这么说,”秦岩宽慰着老爷子,一边偷偷的试着想要抱过自家闺女。
“滚一边儿去。”秦老爷子一脚踢了去,秦岩被踹在了地上。
秦老大“不计前嫌”的扶着秦岩站了起来,心里可解气了,父亲扔他,自有爷爷踹他,打平了。
“小七别怕,爷爷带你进去看看你母亲啊。”
秦老将军哄着襁褓里闭着眼睛的白白胖胖的小七,心都融化了。他家小七好可爱啊,比这六个瘦竹竿儿好看多了。
秦家六子明显感觉到了来自老爷子的嫌弃,然而他们什么也不敢说,只能跟着秦岩,屁颠屁颠的走在后面。
“是,是女娃娃吗?”段蔚满头大汗淋漓,虚弱的问道。
“儿媳妇儿辛苦了,是女娃娃。”秦老爷子将小七抱给了段蔚看。
段蔚看一眼,激动的流泪了,连连说道,“女娃娃好,女娃娃好。”
秦岩赶紧上前替段蔚擦了擦眼泪,“这是好事,你哭个什么。”
“你懂什么,我,我是高兴的。”
“就是!”秦老爷子想到自己刚才老泪纵横,也凶了句。
秦岩怂着点头,“是,是。”
段蔚又是瞅了一眼小七,肉乎乎的,不哭也不闹,只是小嘴哈着气,像只小鱼,可爱极了。
段蔚忍不住伸出手去拉了拉小七的小藕手,小七忽然睁开眼睛来,圆溜溜的大眼睛转悠着,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问号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