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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更背着一卷布料,身手敏捷地攀上附近一块巨石顶后,将其展开,却是一面中间有三道爪裂的灰色旗帜。他大力摇曳着这漏风的旗子,一边声嘶力竭地呐喊道:“兄弟——!财宝!!就在前面!给我全部杀光!抢光!烧光!!”
旗帜挥动下,以高更的吼声作为战斗的号角,一众流氓叫嚣着各种粗言秽语,亡命地冲锋陷阵。
在骑士们围守的车队阵前,卡斯如旋风般席卷而至,手执粗大的铁棒,轮起来就是一记横扫,将守在马厢前的两骑一并击垮在地上,人仰马翻,血浆涂地。扫清眼前的障碍后,他单手抓住车厢的门把,将其车门连同把手像剥橘子皮一样掰落下来,再随手将其往身后举剑刺来的骑兵当头一砸,探头进入厢内,对着满目琳琅的财宝堆就是一顿乱扒。
罪人窟的流氓们已争先恐后地从山坡上跑下来,唯恐车上的财物被他人捷足先登。灰狗还是一如既往地慢悠悠地出击,但他并不是最后的人,纳西索斯和他的随从站在山坡上,牵着马匹,只是望着山下的人群骚动,看样子是打算作壁上观。
卡斯势不可挡的压倒性暴力表演,像化作鸡血打入部下们的体内,瞬间使之迸发出一种癫狂的激情,人人双目红得发亮,仿似已从卡斯身上借得神力,化身嗜血的野兽,毫不畏惧地冲上去,仅凭血肉之躯与全副武装的骑兵们接锋交战。
灰狗目睹了这一切,一种久别重逢的情感在他的心底涌动,令他情难抑制,呼吸沉重,汗透脊背——是渴望!对生的渴望,对一切的欲求在这一刻被唤醒了!
卡斯从车里抓出满满的一大把闪亮亮的金银珠宝,宝石项链沉甸甸地从他的指缝间垂落,在耀目的太阳下,宝光四射,令人垂涎。卡斯将手中的财宝用力往天上一撒,抛至高空之上,须臾在现场顿时降下了一场金银雨。罪人窟的穷蛋流氓哪里见过这种奢迷人眼的场景,都发了疯似的,拎着破铜烂铁般的武器就向着落地的财宝没命冲锋。
“他们发了疯了!”这种罕见的凶暴让骑士们都心生畏惧,都不由自主地举起盾来,退守到车厢附近。流氓群手持残破如垃圾凶器,出手却如暴风骤雨般,敲得铁质盾牌当啷作响。
“狗屎在上!你们都他妈给我镇定下来!”领队的指挥官宝剑一挥,将一个流氓的头切下,熟练地插在剑尖上高举起来,让断颈处喷薄而下的血流染红其剑身,用嘹亮的喉音怒吼道:“我们是沃尔冈的骑士!敌人不过是一群被丢到垃圾堆的精斑!你们身上穿着盔甲!别躲在盾牌后像只龟似的缩头缩脑!把盾都给我扔了,举起剑来,给我他妈的进攻!给我将这群垃圾杀个片甲不留!谁要是后退半步,我发誓不但会摘了他的骑士徽章,我还要用剑捅烂他的屁眼,切下他的头做成他妈的口渎杯!”
“啊啊啊!!”骑士们齐声呐喊起来,纷纷掷下手中的盾牌,挥剑反击,抗住了他们疯子般的凌乱攻势后,训练有素的骑士们轻易将涌在最前方、身无片甲的贱民砍瓜切菜般杀伤一片,马上就打停了流氓群的嚣张气焰,快速且熟练组成进攻的阵型,攻守扭转瞬间完成。
无人指挥、气势顿挫的流氓群不过是一掬散沙。形势很快演变成单方面的屠杀。未受过训练、装备破烂的流氓群,在装备精良的皇室骑士团面前,攻不能,守不得,就像是一排练剑的木桩,毫无还手的余地。
“这些目不识丁的畜生是看不懂我们旗上的狼头徽记吧!真是可怜!”骑士一边调侃,一边追杀逃窜的流氓,像是一场休闲的游猎。
刚抵达坡底的灰狗停下了脚步,其目之所至,无不血腥四溅,头颅乱滚。狼骑士的剑似乎偏好从人的颈脖舔下,像切萝卜一样将脑袋削去,但若是稍为偏倚,就会往锁骨砍下,胸部的肋骨会卡住剑刃,就需要更大的力气去劈开骨丛,才能较为利索地收起剑来,再寻目标,但这花费的时间足以让同僚削下第二颗脑袋了。
灰狗看到同伴正鬼哭狼嚎、歇斯底里地要从骑士那血淋淋的剑刃下逃命。因惊恐而扭曲的情绪如浪潮般朝自己扑来。他的渴望消失了,内心的涌动冷却了下来。
卡斯的部下们在疯狂溃退,无人愿意白白送死;骑士们势如破竹,像豺豹游猎群鹿一样,提枪持剑猎杀四散奔逃的流氓;他们较劲攀比,希望自己能砍下比任何人都要多的脑袋;冷静的骑士已经跨上马背,提着滴血的宝剑,甩动着马鞭往逃窜的人群奔驰而去。
“要不我们也学学格雷贡族人那样,拿他们做个活人祭,做成血翼鸟人,让旗手在车队前面举着——手段原始野蛮,但很直观凑效——这样再蠢的地洞老鼠也能一目了然地知道,皇骑是不可侵犯的!”
与那些被派去追杀逃命流寇的同僚相比,奉命围堵长得比熊还强壮的流氓头子的骑士们只能绷其全身的神经,战战兢兢地与之对峙。十几对视线以半圆的阵势,一齐聚焦在站在圆心的卡斯身上,汗水渗过睫毛流入眼内,刺激得眼球瑟瑟发酸,却也只能强忍着,不敢闭目片刻。
他们以目标为中心围成两个圈,内圈由八个骑士持着大盾,成半月围势,将卡斯困顿其中。
“哈哈哈……这块头实在是大得惊人,形同怪物般的体魄……不立志报国,宣誓成为骑士,却自甘沦落为草寇,实在可惜了。”
卡斯挥起巨型铁棒,狠狠地往包围圈砸去,骑士架盾招架,铁器相撞,星火燎溅,大盾发出砰一声如敲钟般的巨响,却只是被敲凹了一小块,这铁铸的包围阵势纹丝不动。在盾与盾中间,精钢长矛插缝而入,在卡斯的大腿上捅出一个血口子后旋即抽回;矛头时而从东面伸出,时而从西面袭来,持矛手声东击西,神出鬼没,配合无缝。卡斯缩回到圆心点,稍稍远离了那些明枪暗箭,他握紧铁棒,卯足了劲,准备敲出全力的一棒时,忽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笼罩住,网线自四面八方一同收紧,卡斯一举一动顿时如陷泥沼。于此同时,一声令下,铁盾开始步步为营,慢慢向中心收拢。
“这比猎熊刺激多了!”
“好厉害的大块头呢,吃了这么多枪还没跪!”
“哈哈哈哈……这才有意思嘛,宰杀那群猪猡一样的渣滓毫无荣耀感可言!”他们在铁盾之外热嘲冷讽,高声对喊。
“你们猜猜他能坚持到第几枪?”
“三十枪内!我压十个沃尔冈金币!”
“你会输得裤衩不剩的!我赌五十枪……”
灰狗和所有同伙一样,在盲目地奔逃着。实际上,他只是单纯地追随他们的后尘,是跟随的惯性驱动着他,并非恐惧或是求生欲。他不是在逃跑,他仅仅是尝试跟随他们,就像离群的鸟渴求回到鸟群般,他对在身后手持利剑、策马追赶的骑士毫无惧怕,那致命如丧钟敲响的马蹄踢踏声,并不能让他心跳加速。
直到敌人迎头赶上,与他并行,其胯下的战马就在他左肩侧面,咧嘴龇牙,唾沫四溅,大口喘气,发酵的草腥臭味直扑到他的鼻孔。灰狗的内心仍没有被掀起半点波澜。
沃尔冈骑士手中利剑毫无怜悯、充满鄙夷地,望灰狗的后心,将其一剑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