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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雨在太阳出来之前就停了。这时候的雨已经是冰冷的了，墙角的枯叶上甚至会看见一层薄冰，就像叶子带着镜片。太阳出来时屋檐还在滴水，院里的地面湿漉漉的。
幸亏了那电暖器，不然那花是一定会被冻死的。它最靠近窗户的那一侧叶子显然已经被寒气所侵，整个都耷拉下来，而靠近暖气一侧的就还好。
庄子凡刚刚通过培训并且结业，再有一段时间就可以拿到结业证书，这也算是平庸生活中一个不小的收获吧。他想休息几天，最近总是上夜校，确实折腾的很。然后写写东西，不管是什么，也许用文字在这个冬天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选择。恰巧下雨了，这冷飕飕的天气真的很适合睡觉，不过他睡不着。他想起吴少远告诉他在文化宫那里工作，所以在这冷天他要去去看看。
出了家门，路过便利店门口，走不远就到了街口。本来他准备坐公交的，那样还可以一边欣赏沿路的风景。可是他刚到街口，就看见一辆的士停在身边。从车上下来两个女子，她们说笑着，满脸阳光。
他正要往公交站的方向走，那司机竟然放下玻璃问他：
“朋友，去哪？坐车走吧，今个这天可很冷哩？”
他犹豫了一下，感觉冷空气钻进衣服里，也就上了车。车上还留有浓浓的香味。
“去文化宫。”他告诉司机。
司机不慌不忙的加了一脚油，从后视镜里看了庄子凡一眼。
“今天文化宫没什么人，倒是个不错的去处。而且那里也还暖和。”
“哦”，庄子凡脑子里还在想象吴少远在那正在干什么。
“这地方什么时候供暖？现在真是遭罪啊，屋子里更加的阴冷。”庄子凡忽然问司机。
司机又看他一眼，露出无奈的笑。
“这可说不准，估计还得再冷点。每年都一样，怎么也得把人冻得直往被窝里钻，才会供暖，而且还要慢慢的热起来。”
车子停在斑马线前，刚好遇到了红灯。他拉起手刹，看看前方灰色的天空，
“等着下雪吧，雪来了供暖也就开始了。这几年真的好像就这样，你不是本地人吧？”
“对，这是我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冬天。这里的冬天和我们那里相差的很多，我家那里应该早就下雪了，这里居然还在下雨。”
庄子凡也望着窗外灰色的天空。
车子好像被灰色的冰包着，那种车子里很暖而外面又看似冷的要命的感觉，总会让人叹息，不免对那些骑着单车的人产生同情。他一时间又联想到公交车冰凉的扶手和座位，对刚才自己没有犹豫而上车感到庆幸。
又过了三个路口，车子向右拐了弯，前面不远就看见一个开阔的广场，正中的地方就是文化宫那像极了蛤蜊的建筑，还是从吴少远的口中听说的它是这个样子。现在看来他觉得它更像是半拉开的抽屉。
广场上只有几个小孩子在追赶嬉戏，登上台阶，又从小孩子的身边经过，他就来到了门口。庄子凡推门进去，只看见五彩布围成一个圈，旁边还有一个警示牌，写着“施工中，注意安全”。
“一定就是这里了”，不过五彩布挡着视线，他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不是？他只好给吴少远打个电话。没人接听，“难道今天他不在，早些打电话就好了。”他有些后悔来之前没能问明白。不过既然来了，也就可以四处看看。
他绕过那彩布，向里面走去。当时在一角放着几张球桌，只有几个初中生模样的孩子在锻炼，可能是天气的缘故，看不见成年人。成年人的出行或心情总会受到天气的影响。经过这一角，墙壁上挂着许多的字画，这倒吸引了庄子凡，他仔细地观察，在心里揣摩着那上面都写些什么。
这里确实很暖和，即便一样没供暖。庄子凡漫无目的的从一楼走到二楼，在窗前看了一阵广场上的小孩子，然后就准备下楼回家。这时吴少远打来电话，原来他就在下面，只是刚才没注意到电话。
庄子凡来到楼下，那时吴少远刚从彩布里钻出来。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与之前那个黑瘦的他一点都看不到联系。
“来，进来看看。”
说完他就要转身回去。
“可以吗，会不会影响到你？”
“不会，不只是我自己，还有我的同事。”
他并没有注意庄子凡动没动身体，回过头说完就钻了进去。庄子凡只好也顺着他出现的口子处跟着钻了进去。
他一抬头看见那一面石墙，已经能够看清它的内容，即使他不算懂，也似乎被里面的场景感染。在石墙的角落，还有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姑娘正在小心翼翼的用笔在上面画着各种线条，她的头发被简单的拢着。
吴少远来到她身边，这时她才抬起头，很自然的露出微笑。
“这是艾琳达，我的同事。”
庄子凡伸出手，有礼貌的问候。
“我就不和你握手了，你看这手上都是腻子。”
艾琳达举起手，又缩了回去。
也许是庄子凡的到来有些突然，或者是艾琳达腼腆的性格，她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影响了你们工作？”
“不会。”
吴少远倚靠在桌子边，继续说：
“你结业了？”
庄子凡笑了一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走进吴少远，悄悄地问：
“那就是让你烦忧又快乐地原因？”说完他就看向彩布外面。
吴少远叹了口气。他本来想将自己的苦恼向庄子凡诉说，但又害怕被艾琳达不小心听到，所以他欲言又止。脸上立刻浮现一缕忧思。
他们又闲聊了几句，艾琳达还是没有回来，吴少远也总会不经意的向外望。庄子凡识相的说自己还有事，有时间会再来。然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