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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此后,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或许一直到女老板搬走吧,男人总会风雨不误的来接送她。也许最开始他们都没注意,而凭着自己的需要履行着自己的角色:小蓉为此不必忧心忡忡,她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以及她的生活;而他则是让自己更加的自信,好像这件事就是他负责任的标志。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这种自私的心理感受正慢慢发生着变化,那是无论人或动物长时间的相处而莫名产生的习惯的情节,继而演变成一种依恋。这种依恋若是产生在男女之间,最终就会上升到更高级的情感。
他们因为客观因素,开始时不得不假扮成一个角色,而在逐渐的接触之后,无论是身体上不经意的触碰,还是精神上的深入的了解,他们似乎忘记初衷,将现实中的自己和所扮演的角色合而一体,并且一步步沉迷其中。
最开始的时候,小蓉还会认为这是否又是一次不怀好意的接近?他是否是披着羔羊皮的豺狼,而自己又在逼不得已的情形下亲手把他带到身边,所以每次当他第一次在早晨独自来到自己门前的时候,她还是会在门后暗暗思忖一会儿,她担心会是那个阴影,那时她的肩头的重负还没有放下。
她的担心,犹豫现在还记忆犹新。
她打开门,看见他站在门前,竟然还有些惊讶。她们就像已熟识很久一样的一同下楼,胖姑娘小艺总会很开心的和她打招呼,追着问他们的情况。甚至连公寓的老板娘也会惊讶又失望的和她们说话,他总是能够让大家认为她们的关系不容置疑,也总会和她们谈笑风生。
这样反倒让她有些后悔,这样的方式像极了她很早之前经历的手段,她甚至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虎口。
他和她挤着公交车,她记得那班公共汽车总是会挤上很多人,每次他们都要费上很大力气才能上去。她跟在他身后,就像靠着一面墙壁,那时她也会产生错觉:认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时间久了,故事就发生在了眼前,演戏的入了戏,演员脱去自己的戏服,接着这故事发展继续的往下演绎,有些之前刻意的言行举止,现如今却都发自肺腑了。
日子从春天走到夏天,他们彼此的顾忌和最初的自私都已消失。时间的流逝让他们的棱角得以磨合而契合,彼此之间的好感得以沉淀,一种微妙的必然会产生的东西正在生长,在一个夏天的傍晚蠢蠢欲动。
若不经过内心深处最悲凉的交流,即使身体已如此接近,灵魂之间还是有一条河无法使之交融。
那是怎样一个炎热的傍晚,天空一片云都没有,路边的树都想躲到自己的影子里,它们微微蜷起叶边,以防止水分过多的流失。那些能看见屋顶的房屋在升腾的热浪中摇晃着,晕晕的似要倾塌。一只小猫躲在门后的阴影里,懒懒的眯着眼。斜阳西下,树的阴影一点点的变换,猫伸了伸腰,将整个身体拉长,睁眼看着门外。热浪正渐渐散去,或者变成了风,空气中的燥热也一齐被吹走。街边的行人变得多了,仿佛都在伸展着身体,就像猫一样。
他们并肩走着,踏着温热的风。女人淡粉色的纱衣一角随风摆动,整个身体呈现着优美的曲线,她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她自有自己的一套审美观,不算妖娆却足以吸引过往人的眼球。在这几个月里,从最开始的陌生、无助、迷茫、惶恐到现在,她已经从一个生涩的农村姑娘变成了历练的城市职员。这仅仅是她社会身份的改变,而更重要的是她不再为曾遭遇的惨痛经历而痛不欲生,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她意识到过去的一切都不该成为对未来向往的障碍。如果那曾经的阴云笼罩在她的世界,现在也变成了晴天,而且阳光愈加的灿烂。她依然憎恨那个人,但这样的恶劣情绪也影响不了她的美丽,时间也会慢慢愈合她的伤口。
他们在公园旁边的咖啡厅坐下,屋里没有几个人,而且还很凉快。他们找到靠窗子的位置,这里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公园一角的一个人工湖,湖边的柳树枝都垂在湖水里,风一刮,应该会搅起一波波的涟漪。
女人捋了捋散落的头发,她的嘴角微微翘起,淡红的嘴唇像刚出水的樱桃。她双手拖着下巴,眼睛偶尔望向窗外,黄昏的余晖照在她脸上,她白皙精致的脸上便泛着金光。
“和我讲讲你的妹妹?你好像很不愿意提起她,难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好?”
她将糖块放进杯子里,搅拌着,她不习惯咖啡苦涩的味道,即使后来它会变得浓郁。
“不”,男子急忙否认,他的琢磨不定的眼光落在她的脸上。
“我们感情一直很好,不比任何人的差”,他继续说到。
“当然了,亲人之间不管怎样都是最亲近的。”
“她并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小蓉很惊讶看着目光闪烁的他,她很好奇。
“所以你不愿提起?就因为这个。”
“不”,他很紧张,也很犹豫,他不知该怎么说出口,但现在他觉得有必要将这些告诉她。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便她和我没有血缘,可是她很小就来到我们家,我的父母爱她胜过我,而我也一样。从另一种意义上讲,我们就和亲生的没任何区别。只是——”,
他唉叹了一声:
“只是长大了,女孩子就有了心事,你知道?到了一定年纪都会有喜欢的人。”
小蓉点点头,“她喜欢上了别人?这也没什么错,到了年纪,这是很自然的事。”
他有些坐立不安,把嘴边的话硬是又收了回去,
“叫我怎么和你说。”
他的脸被自己压抑的通红,然后不停的喝着咖啡。
小蓉没再追问,她觉得彼此之间的时机已经成熟,有些事是一定要说出来的。她正准备开口,这时却听见他说话了,
“她是被遗弃的,在福利院长大。一直到被领养来到我的家,所以我的父母总是告诉我要担待她。她那时候很瘦小,看着就像有什么大的疾病。我呢?忽然有个妹妹,刚开始觉得新鲜,后来也就越来越喜欢她,就像所有的兄妹一样,她总是粘着我,而我也习惯了被她粘着。我们一起上学回家,过的很开心。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她会很在意我和别人交往,就只能陪着她。当时我以为她可能在没到我家之前受过什么伤害,所以她会这样,我的父母也这样的劝我。为了顾及她的感受,我从未交往过哪个女孩子,我想等到她有了喜欢的人就会忽略对我的依赖。可是她长大了,有一天忽然就对我的父母说,说她要嫁给我。”
这时候的小蓉已经听呆了,这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她相信他不会编造这样一个谎话,
“虽然有些难以相信,不过这还是合乎情理的。”
他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开始有些不能理解,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而小蓉似乎也看到他的疑惑,她继续的解释:
“这很正常。她被父母遗弃,她需要亲情,所以等到她长大后她就把关于爱情的情节也强加到了亲情上,至少我觉得这样她的缺失的亲情就不会因次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