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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风宴放在了后花园的八角湖心亭,四周挂起了鹅黄色的曼莎,八个亭角下放着不一样的花,在亭里也能闻到阵阵花香。亭里灯火通明,男女分开而坐,男桌上首坐的是王敏成,左侧王敏深右侧王敏杰,再是王敏顺再下面是几个哥儿。女桌上首自然是王老太君而后依次是姚大太太、方二太太、肖四太太、林五太太,再就是姑娘们。男女桌没有隔帘布,毕竟都是家里人。
王家没有要媳妇布菜的规矩,王敏成举起杯说:“今日五弟归家,让我们满盈此杯子中酒为五弟接风洗尘。”说完一饮而尽,大家也纷纷喝完。
“我与夫人多年不在家,家中都是老太君与哥哥们照应,老太爷走我们也没尽孝道实在是不该,怎耐皇命难违,四丫头自小长在京中,全靠老太君与哥哥嫂嫂们看顾,哎。”王敏顺说着停了停继续道:“我们夫妻二人敬老太君与诸位哥哥嫂嫂,谢过这些年的帮忙。”
林五太太和五房两个孩子一起站了起来,举杯敬了诸人。
饮完,王老太君说:“本就是一家子骨肉,谢来谢去做甚。都坐下吧。”就过三巡,老太君有些累了,由田妈妈扶着先回去休息了。
王敏成说:“我看宴会差不多了,五弟随我到书房坐坐喝杯茶,也好醒醒酒吧。”王浩德听见了忙上前扶了王敏成,王敏顺应了声带着王浩亮告辞了众人去了外院书房。之后二老爷王敏深与四老爷王敏杰都离了席。
肖四太太见了暗自咬了咬牙,转头对着林五太太笑着说:“我这两日有些不适,今日想先回去了。”林五太太笑着与她行了礼。肖四太太就带着王云微和王浩博回去了。
方二太太也笑着说:“弟妹回来了,咱们往后有机会亲近,今日我着实有些累了,就不多待了,先回去了。”林五太太笑着点点头与她见完礼。方二太太就离席了。
姚大太太看着她们一个个走了,与林五太太说:“我想着你的贴身丫鬟应该都够,就只在院子里加了些粗使的婆子。你看看要加人还是减人都行,我给你安排。”
林五太太笑着说:“大嫂太费心了,都好。”说着起身朝姚大太太行礼说:“这么些年四丫头都是仰仗大嫂周全。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了。”姚大太太见了连忙拉住她,不让她行礼。
“哎,当年走的急,我们老爷说不能带四丫头,我这心犹如一根针扎进去,疼得狠了。刚走时整天整天的睡不着,后来收到信,说是大嫂把她接过去带着,我真是放下好大的心结。那时大姐儿也不大,你还有一大家子要操心。真的,我这心又是感激又是愧疚。”林五太太拭着泪说。
王云娘第一次听着母亲披露一些当年的事,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眼泪也流了下来,王云容走过去坐在她身旁轻轻搂着。
姚大太太也是唏嘘不已,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好了,你们回来了,孩子也都大了。四丫头我们也能安心交给你们了。”
说着手一挥,像是要赶走那些不好的事一般。眼泪含着泪笑着说:“你们回来,我们也都安心。她大伯,还有我,真是撑的好累了。”
林五太太眼角的泪没有擦拭,只是看着王云容和王云娘笑。
书房里,四人都落了坐。研墨上了今年的新茶。王敏成端起茶笑着对王敏顺说:“你尝尝这茶,是前不久圣人赏下的西湖龙井。”
王敏顺端起来闻了闻说:“这茶香扑鼻啊。”细细品了后,赞叹道:“御制的茶果然不一般,常听人说‘甘香如兰,幽而不洌,啜之淡然’今日一品,果然甘香之气弥漫齿额之见,久久不散。”
王敏成笑着说:“果然我这茶是等对人了,听着你要回来,我就将这茶放好,二弟和四弟他们哪懂得这些。”
“还是大哥厚爱与我。”
“咱们是兄弟,不说这些。”
一轮茶过后,王敏成说:“明日你要去宫里复命,我上次听圣人的意思是让你接了都察院佥都御史一职?”
王敏顺说道:“圣人之前的旨意是这样安排的。”
王敏成没有继续接着问,只是执起了茶盏,过了好一会才说:“你,这些年的事,可还顺利。我看圣人的样子像是很顺利。”
“是,虽说不是一帆风顺,也是吃了些亏,但总算是教了满意答卷。”说完长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与圣人很早就认识,家里不知道罢了。那时我姨娘犯错,父亲虽没有责备我,可我总觉着丢人。后来家里决定让她,让她自去。我知道都是她自作孽,可到底,哎,是我姨娘,我心里真真的难受。”
“这些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是她起了歪心思害人不成反害己,这些我们都分的很清楚,与你无关,她做下的事你并不知情。”王敏成安慰道说。
“嗯,那时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也愧见家里所有人。在外头浪荡了许久,贩夫走卒常待的地方我也去,纨绔子弟落脚的地方我也流连。直到遇到了彼时还只是太子的圣人。”王敏顺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王敏成没有打断他,对于王敏成来说这个五弟自从他姨娘出了事之后就越来越神秘,行踪也越来越飘忽不定。现在王家这个情况,加上有大姐儿的事在这里,更需要知道老五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立了什么功,还有最重要的他在圣人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只听见仿佛遥远的远方传来的声音,“那是场诗会,是众举子下场前的一场诗会。我本不想去,但无奈好友想去,我便陪同他。但我到底不是那块料,那时无知看着举子们觉得可笑,圣人也是那时注意我的,后来几次认识了才知道是太子。”
“我还记得我到时新出炉的题目是《春夏秋冬》,虽然题目简单,但要在各地举子面前脱颖还是很难的。这题的魁首最后是华阁老家最小的公子,年仅十五岁。华阁老真是无愧文坛领袖,家中子弟各个都是出类拔萃。”王敏顺说道与圣人相识的事简单带过,转了话题。
王敏成见他不想深谈,就顺着诗会的话题接着说:“可不是,到底是三朝元老,华家旧朝时就一直是书香门第。家里规矩甚严,子弟也多是上进的,学习之风盛行。这点值得咱们很多家族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