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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声声,彩旗飘飘,舞狮队伍沿着整个县城街道游行,后面是长长串串看热闹的市民与小孩。
“听说了吗?城里东街开了一家银行,叫丰众银行,杭州过来的,说一个铜板就可开户,还能中奖。”
“每天新开户的储户,第二天早上摇奖,中奖者有十块大洋呵。”
“……”
经过二个多月的筹建,浙江丰众银行长兴县分理处在东街开张。
当地县知府,许多达官贵人都前来剪彩祝贺。
陈天华作为总行下来的全权代表,自然是站在分理处前庭迎接贵宾,共同剪彩,出席庆祝宴。
今天,新军驻吴兴军营,出了整整一个排,前来现场维护秩序。
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家所谓的民营银行,其背后站着的是军方。
这谁惹得起?
这也是陈天华故意在长兴县,高调亮相的一个方式。
九月底他从上海胜利返回杭州之后,跟岳丈李存智合计,启动预先设置好的计划。
得到了盛宣怀的承诺和支持,安徽广德牛头山煤矿,将在年后开春动土,同时进行征拨土地,全面勘探等时宜。
目前,正在筹办广德牛头山矿业公司等一切手续,包括股东单位或个人,股本金等等。
初步股本金方案是:丰众银行出资银洋一百万,盛宣怀出资八十万,李经方五十万,盛泽许氏二十万,李存智个人出资十万,共计二百六十万。
后需资金,汇丰银行承诺,给予授信额度三百万两白银。
这一切都算是彻底解决了。
分理处开张,陈天华忙得不可开交,中午自然是宴请各方来宾。
待到下午,把客人们都送走之后,他才放松下来。
“李官带,今后湖州这方面的保驾护航,要全部拜托给你了。”陈天华对着一位军官拱手施礼。
“那里那里,今后有什么事,三姑爷尽管吩咐,继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官带一个站正,昂首挺胸回复。
这位叫李官带的青年军官,他叫李继堂,天津武备学堂毕业,安徽人士,现在是浙江新军第一协驻湖州的最高长官。
他跟陈天华应该叫不打不相识,他是一年多前杭州运河码头驻军的那位队官。
这事说起来,陈天华还得感谢他。
当初要不是李继堂把陈天华的几条船给扣了,他还不会遇上李淑贞,后面一系列传奇故事就不会发生。
现在,李继堂被李存智擢升为驻湖州营代理管带,这其中也有陈天华的功劳。
李继堂是个明白人,他自然明白知恩必报,所以他这在湖州绝对是视陈天华马首是瞻。
“这样李管带,你回吴兴之后,派一个整队到长兴来,最近我有用途。”
“明白了三姑爷,我即刻派第一队过来,听你调遣,我这就先回了。”李继堂敬礼之后,骑上马带着二名亲兵返回吴兴军营。
“李管带慢走。”陈天华送到门口。
湖州驻军原来只有一个队的驻军,一百多条人枪。
这次突然扩充至一个营,近四百人枪,兵力增加三倍,自然是为了陈天华的整个计划服务。
自从丰众银行的正常运行,煤矿将要成立并开采的情况下,李存智的底气足了。
他现在调兵遣将无需再看地方衙门脸色。
湖州驻军的扩充,不足军费一切由陈天华负责。
而陈天华呢,他当然不会从丰众银行里来支付,他早就盘算好的。
……
“刚子,我们去耀金矿业集团驻地遛弯儿,看一下那边情况。”
“好嘞,大少爷!”
左刚响应着,突然他想到什么,“哦对,我也去咱长兴的丰众银行开个户,把身上的五百块银洋存了,回家去的时候再取,放在房间里很不安全。”
“当然啰,别人都在开户存钱,你竟都不知道到丰众银行存钱?”陈天华呵斥道。
这五百块银洋,是这次陈天华从上海归来之后,给左刚的一个奖励,对他跟随自己下煤山镇出生入死,并能服从安排,当然得以资鼓励。
当然,这五百块银元只是从贺老六那里缴获来的一个零头而已。
但左刚高兴的屁颠屁颠,想想他一个小兵,跟着主人出行,虽说冒了些风险,但主人甩手就是五百大洋。
这个数,他当一辈子兵都赚不到。
他准备过年回去一趟,给老家爹娘兄弟姐妹们建一栋好房子,买头耕牛,再买几十亩田地……
左刚昨晚都没睡好觉,一股脑儿在盘算着,这钱应该怎么使用。
当然,还得讨一房媳妇,这才是根本的。
俩人出了酒店,沿着街道一直徒步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东街丰众银行办事处了。
办事处为二层楼房,一楼即为营业大厅。
目前整个长兴县就一个网点,开春之后准备再开设二个营业网点。
“就在这里,自个到柜台去存吧。”
陈天华远远地坐在休息区门口位置,背对着营业窗口,是不希望员工们发现自己。
左刚就到现金柜台那里开户存钱去了。
其实,他对开户存款并不陌生,杭州丰众银行那里他同样开设有户,每月一点军饷省吃简用的,他都存了些。
丰众银行私人开户,一般是存折和印章,可普通老百姓连字都不识,那有什么私人印章?
没关系,如你自己提供不了私人印章,丰众银行给你免费提供一枚。
所以,陈天华在丰众银行每个分行,支行,直到分理处这一级,他内部设有一个刻印点。
服务工作这东西一定要无微不至,做到家才是。
丰众分理处的马路正对面,有一家酒馆,陈天华见门楣上写着光耀酒馆。
门口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小青年。
突然,从酒馆里面走出一个青年男子,右手腕上的整只手没了,头顶上乃至后脑勺辫子上一片花白头发,尖嘴猴腮的贼样子。
这不是数月前,在东城门小吃街,巴老头馄饨摊位收‘保护费’的花辫鬼吗?
陈天华对这厮印象太深了,烧成灰都认得。
右手腕被捏碎,右手就废了,应该是截了肢,而头发上那片花白特征,绝对错不了。
冤有头债有主,他这次来正准备找上门去,今天碰巧了。
机不择时,咱就从这里开始吧。
只见陈天华倾刻间脸色变得凝重,他起身向银行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