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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黎王的人知道他们在行宫争不过嘉王,又不甘心与皇位失之交臂,才连夜离开行宫赶往安。
只要能抢在嘉王前入安,就能凭借黎王堪比嫡子的身份得到安百姓的认。
因为要与嘉王抢时间,又不能被已经倒向嘉王的金吾卫拦住,支持黎王的人逃离猎山行宫时极为匆忙,就连皇都是御马而行,朝臣们全都将无法带走的家眷留在猎山行宫。
如今双方遥遥对望。
嘉王驭马立在浩浩『荡』『荡』的队伍前,身不仅有宗室、勋贵、朝臣和金吾卫,还有仿佛数不尽的马车。
黎王同样驭马在最前方却人疲马乏打不起精神。
他和身的朝臣、护卫被守卫安的戎广拒之,多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出言威胁都能打动戎广。
初从行宫连夜奔袭回安的心气已经消耗殆尽,完全法与嘉王身距离安越近越是兴奋的人比气势。
无需任何人开口,在场的人都明白,这轮又是嘉王赢的漂亮,黎王输的一败涂地。
短短几日苍老许多的蒋太师收回望着嘉王的目光看向黎王,“大王?圣人回来了。”
始终面容呆滞的低着头的黎王无声握紧抓着缰绳的手,久久有回应蒋太师。
“大王!”蒋太师再度开口,提醒变催促。
黎王眼中的惧怕更明显却不敢继续无视蒋太师,他狠狠的闭上眼睛,忽然跌倒在马下。
“大王?!”
黎王身的人纷纷出惊呼,尽数下马去查看黎王的情况。
嘉王身的人也面『露』诧异,黎王最好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否则对嘉王的声不太好。
司空驭马慢行到距离嘉王的马只差半个马身的位置,“陛下,让太医去给黎王看看?”
焱光帝年都是坐稳了皇位才开始杀兄弟,嘉王如今连安都进去,黎王和嘉王相争的势头又那么明显,如果黎王在这个时候有么好歹,就算嘉王真的无辜也免不了被口伐笔诛。
嘉王从善如流的点头,“松年,去......”
话音未落,不远处被许多人围在中央黎王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推开身边的人,踉跄的跑向嘉王的方向。
嘉王挑起眉『毛』,下马大步迎上去,“黎兄?”
黎王与嘉王擦肩而过,直奔焱光帝的灵柩,声音嘶哑悲伤,字字仿佛滴血,“阿耶,儿这就来陪您!”
嘉王目光追着黎王的身影转过身,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广袖上的褶皱,将双手揣到一处。
黎王在距离灵柩还有三步的时候被面无表情的莫岣拦下。
莫岣脸上的愤怒头一次那么明显,硬邦邦的道,“不要脏了圣人的棺木。”
黎王空洞的红眼眶中浮现仿佛实质的恨意,他声嘶竭的大吼,“我是阿耶的儿子,阿耶的子!”
所有人都说他继承皇位的时候,黎王不敢相信。
如今几乎以确定继承皇位的人是嘉王,黎王却因此感受到仿佛抽骨般的疼痛。
这应该是他的东西,他的!
嘉王凭么抢走他的东西!
莫岣眼中的愤怒黎王的恨还浓烈,沉声道,“但你不是公鸡。”
血染棺木,大凶,除非是公鸡血。
显然,黎王不是大公鸡。
“你竟然以畜生与本王相比?”
数日来接连受挫的经历几乎彻底压垮黎王,莫岣的轻视和侮辱为压垮骆驼的最一根稻草,黎王双眼一闭,软软的委顿下去。
莫岣肉眼见的松了口气,立刻放开抓着黎王肩膀的手,连连退两大步。
亲眼目睹这出闹剧的人朝臣们面面相觑,皆面『露』尴尬。
这种情况他们要怎么表现......
怒斥黎王?
人家都要『自杀』去陪焱光帝了,万一黎王醒来,听到他们的冷嘲热讽又要闹『自杀』,他们背负不起『逼』死亲王的声。
怪莫岣将黎王气昏?
是莫岣拦住想撞焱光帝棺木的黎王是功,对黎王说的话虽然难听了些,但也是实话。
若是让黎王撞上灵柩,且不说黎王不死,灵柩沾血也让嘉王头疼。
仔细斟酌,朝臣们又想起远明和尚被金吾卫折磨的凄惨模样,纷纷选择看看地,假装看到被莫岣丢在地上的黎王。
“您就由着莫岣如此欺先帝亲子?若是养他目中无人的子,等他也不将您放在眼中的时候,您要如何驾驭他?”蒋太师追着黎王跑过来却停在嘉王身侧。
嘉王面『露』微笑,“太师言重,岣兄乃先帝义子,如今先帝不在,他作为兄,见到弟弟们有不妥的行为,出手阻止才是忠孝之举,何必言‘欺’字?”
蒋太师闻言,眼中的晦涩更浓。
他竟不知道嘉王身边还有这等能人!
如果黎王不能登基,黎王就只剩下嫡子的身份以骄傲,在必要的时候,以凭‘兄’的身份制衡嘉王。
想到只是短短几日顾上猎山行宫那边,‘兄’就变了莫岣。
太医为昏倒的黎王诊治,立刻对嘉王回禀黎王的情况。
黎王是黎王郁结于内加上怒急攻心才昏倒,太医已经为黎王施针,能让黎王睡个好觉,等黎王醒来,最好喝些败火的汤『药』调养。
“陛下,您已经在此耽搁许久。再耽搁下去,恐怕要耽误停灵的吉时。”清河郡王沉着脸道。
“是黎王兄......”嘉王面『露』迟疑。
司空提议道,“不如请皇娘娘和蒋太师在此照顾黎王,等黎王醒来再带黎王回安。”
蒋太师顶着众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对嘉王揖,只是弯腰的功夫,再抬起头时眼中竟然浮现泪水,“黎王不愿见先帝回安时无人接应,才提前回安报信,还因此错过灵柩起灵的时间,万万不能再错过停灵,请陛下怜惜黎王的孝心,莫要让他再钻牛角尖,生出陪圣人离开的心思。”
嘉王笑不达眼底,抬手扶住蒋太师的手臂,“既然如此,就劳烦蒋家表兄背着黎王兄参与停灵。”
“陛下英明。”蒋太师连连点头。
蒋皇听到蒋太师唤嘉王为‘陛下’就知道皇位归属已经尘埃落定,心中的不甘和愤恨半点都不比黎王少。
有皇位,她这些年所受的煎熬还有么意义?
还不如年就随着她怜的孩子去了!
心中多痛苦,蒋皇脸上的神情就有多慈爱,她与嘉王母慈子孝的相互问候、关心,在众多目光的窥视中端庄从容的走向嘉王专为她空出来的马车。
她绝不能轻易倒下,现在倒下,才彻底一无所有。
原本对峙的双方逐渐合二为一,再次朝着安城的方向前进。
一行人刚好在午时到达安城下。
戎广已经带领安城内的京畿驻军和朝臣们迎出城,远远见到扶灵队伍就跪了下去,口称迎圣人。
嘉王一骑先,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悲伤,“诸卿请起,阿耶已经在猎山行宫停灵三,还要在安皇宫停灵十九,诸卿还有时间与阿耶告别。”
戎广抬头看向嘉王,哽咽道,“臣参见陛下。”
嘉王居高临下的将跪在地上的人都看在眼中。
戎广道陛下,早就暗中听他命令的邠州卫、华州卫和岐州卫立刻重复戎广的话,同州卫和坊州卫紧随其,留在安的朝臣却都是悄悄寻找过蒋太师和白千里的身影,才不得不与随着武将们呼喊陛下。
清河郡王利落下马跪在地上,高呼,“请陛下早日登基。”
嘉王身的其余人也纷纷下马跪地,重复清河郡王的话,就连蒋太师也有例。
蒋太师心中清楚,自从莫岣站到嘉王那边,皇位就差不多尘埃落定,他不甘心多年心血付诸东流,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笼络的朝臣倒戈,所以才带着黎王和朝臣们朝安奔袭。
来到安城下,刚好是蒋太师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守城的戎广以见到莫岣的信物为理由,拒绝让黎王和皇进入安。
那个时候,蒋太师就知道黎王已经输的彻底。
他冷眼看着仍旧不甘心的人对城墙上的戎广软磨硬泡,对京畿诸卫使出千般手段试图利诱,明知道不有任何作用却有阻止。
越是经过努却得不到的东西越是让人难以割舍,这些人今日越是为黎王奔波,来日嘉王登基的时候心中的不甘才越深刻,也能防止这些人见到黎王不能登基立刻背叛他。
听闻猎山行宫的人正在赶回安的路上,蒋太师立刻将以最大程度减少损失的方法告诉黎王。
错过了灵柩起灵绝不能再错过扶棺进入安,宁寻死觅活也要撕扯掉身上的‘不孝’标签。
蒋太师却告诉黎王,黎王按照他的吩咐去做,离皇位越来越远,朝臣们不能想要随时能寻死觅活的皇帝。
既然黎王已经无法登上皇位,蒋太师只有盼望能登上皇位的人坐不稳皇位。
只要弱臣强,皇位上的人不是黎王也有关系。
嘉王以靠武将登基却办法靠武将治政。
蒋太师与司空的人的想法一致,他不信嘉王登基能容得下莫岣,只要莫岣倒下,金吾卫必重新洗牌。
今的事,现在哪能说得准?
嘉王再次以老父尚未安顿,无心登基为理由,有应下众人请求他立刻登基的话,先扶棺进入安,将焱光帝的灵柩送到皇宫内专停灵的大殿内。
帝王驾崩不能只停灵三,按照旧例,焱光帝的棺柩至少还要在安皇宫中停十九日,然入已经修建多年的皇陵下葬。
纪新雪等人不必再回嘉王府,直接随着灵柩入宫,然被带去德妃宫中。
回到仅仅住了半个多月的地方,纪新雪竟然产生回家的错觉。
无论他的精神多亢奋,身体都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等纪新雪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始终留在安的晴云和彩石正守在他的身边。
“现在是么时辰?”纪新雪艰难的出干涩的声音。
彩石端着温水递到纪新雪嘴边,“过了辰时,马上就要巳时。”
纪新雪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他差不多是申时躺下,如今巳时......岂不是睡了至少九个时辰,差不多快十个时辰?
“灵堂那边......”
纪新雪的话还说完,晴云就道,“您放心,松年内监来看望过您,让您安心养病,不必去给大行皇帝哭灵。”
“松年有有说,阿耶么时候......”纪新雪竖起手指指着上方。
虞朝向来有新帝在灵前登基的传统,如今连蒋家都承认了嘉王的身份,嘉王登基已经有任何阻。
他宁愿去给焱光帝的哭灵,也要参加嘉王的登基大礼。
晴云和彩石同时摇头,脸上的急切半点都不比纪新雪少。
接下来的几,纪新雪大不出二不迈的在德妃宫中养病。
第三日,虞珩才寻出空余的时间来看望纪新雪,顺便给纪新雪带来最新消息。
回到安皇宫,蒋皇以正宫娘娘的身份日夜熬在灵堂陪伴焱光帝,只有用膳和更衣的时候才暂时离开。德妃不想在这点上输给蒋皇,便陪着蒋皇硬熬。
焱光帝宫最尊贵的两个人尚且如此熬着,其他人也不敢懈怠。
除了贤妃和苏嫔偶尔歇歇,其余嫔妃只能日夜不休的杵在灵堂中。
宗室家眷含泪向嫔妃看齐,唯有辈分大且年纪高的清河郡王妃和信阳郡王妃敢休息,如诚安县这等辈分大却年轻的人也唯有熬着。
每在灵堂中困的直打瞌睡的时候,诚安县都暗自悔,她在猎山行宫被刺客追杀的时候不该跑的那么快,要是挨上一刀,说不定能像宁淑县那样安心养病,不必来灵堂遭这份罪。
内命『妇』们尚且如此,命『妇』更有撤退言。
好在安皇宫的各项物资远比行宫丰富,太医院每日不停的往灵堂送滋补的汤『药』,才暂时有人熬倒。
皇和德妃带领命『妇』们疯狂内卷的时候,前朝也不避免的生这种情况。
首其冲的便是皇的养子黎王以及黎王的家眷,还有皇的亲女德康公。
这些人与皇一样,恨不得连吃喝拉撒都在灵堂解决,势要将‘孝子’两个字刻在脑上。
嘉王忙着接手皇宫,排查焱光帝和蒋家有有给他挖坑,每日只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在灵堂,嘉王府的其他人却要与黎王和德康公府上的人卷到底。
从最大的纪敏嫣到最小的纪宝珊都有回过德妃的宫中,偶尔熬不住的时候暂时离开灵堂也是在灵堂附近的宫殿中休息,以便能随时杀回灵堂。
纪新雪目瞪口呆的听着虞珩说灵堂内卷的惨烈情况,满脸复杂的道,“我现在算是因祸得福?”
虞珩在纪新雪手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下,轻斥道,“福么?”
纪新雪自知理亏,双手合十朝着虞珩拜了拜,立刻转移话题,“阿耶怎么还不......?出问题吧?”
在行宫的时候不肯登基以理解,也许是怕黎王和蒋家作妖。
刚回安的时候不登基也能理解,越是距离达目的只有半步之遥的时候,越是要谦虚谨慎。
如今已经回安足有三,嘉王仍旧拒绝登基,让纪新雪委实有办法不着急。
难道嘉王准备等到焱光帝停灵十九正式下葬再登基,不怕焱光帝驾崩的消息已经传到各地却有新帝登基的消息,各地民心不稳吗?
虞珩回到安就被嘉王拎到身边,确实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消息,他对纪新雪解释道,“陛下正在找各地都督府送回安的折子,最新的折子都找到就登基。”
纪新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只要嘉王的皇位出问题,延迟几日也有关系。
提心吊胆的猜测许久嘉王迟迟不肯登基的理由,好不容易听到靠谱的答案让纪新雪狠狠的松了口气,也有心思去想别的事。
“阿耶登基,将先帝欠你的封号还给你吧?”纪新雪杵着脸望向虞珩,他虽然不出,消息却不闭塞,已经听说小郡王替新帝拉拢戎广的传闻。等虞珩回答他的问题,纪新雪已经气势汹汹的问道,“戎广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从来都与我说过?”
虞珩先解释他为么告诉纪新雪这件事,“先帝驾崩的第二夜里,黎王和蒋家人离开行宫,松年来找我,让我表陛下拉拢戎冲,许诺戎家好处,令戎广将黎王和蒋家人拒在安城。第二我找到与你单独说这件事的好时候,然......”
眼见虞珩的脸『色』逐渐沉重,纪新雪面『露』无辜。
他也想到,说这件事也提醒虞珩他在猎山行宫遇刺的事。
“然呢?戎冲怎么说?纪新雪迫不及待的追问,不给虞珩任何翻旧账的机。
虞珩顿了下才继续道,“戎冲带着陛下给我紫玉蝴蝶日夜不休的赶回安,戎广将蒋家和皇拒在安城却跪迎陛下进城。”
但戎广有将初作为口头婚约信物的紫玉蝴蝶还给他,他去问戎广的时候,戎广说已经将紫玉蝴蝶交还给陛下。
虞珩不愿意多说紫玉蝴蝶的事,转而提起纪新雪刚才的问题,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我不知道陛下么时候让礼部给我封号,但我知道陛下正在为皇子和公们选封地和封号。”
纪新雪眼中闪过亮光。
他这几在德妃宫中思考人生,经想过未来的路,有虎视眈眈的黎王和蒋家,还有仿佛不定.时.炸.弹的莫岣在,他八是暂时办法恢复别,只能继续女孩养着。
他也不是有别的路能走,比如假死离开几年再回来,但他舍不得亲人们的羁绊。
凭么他明明是阿耶、阿娘的亲儿子,阿婆的亲孙子,兄弟姐们骨血相连的兄弟,却要改头换面做个替身,以类似‘义子’的存在?
与其那样,还不如暂时保持现状。
管他是亲王还是公,能改变封号,还有获得封地的机,才是真实惠!
纪新雪早就受够了他的县封号。
“知不知道阿耶为我们拟了哪些封号?”纪新雪眼巴巴的望着虞珩。
虞珩摇了摇头,他去求见嘉王时,刚好撞见嘉王提笔在舆图上圈地方,才知道嘉王正在考虑给皇子和公们的封号。
说完正事,嘉王就将他撵走了,给他继续看下去的机。
“似乎都在关内道?”虞珩竭回想时看到的画面,只记得在关内道的位置有不止一个画圈的位置。
纪新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关内道在环卫安的京畿道上方,算是距离京畿最近的地方之一,只要不是灵州、盐州、夏州、银州、胜州那等直接面对归顺异族的地方,都是给皇家亲王和公选封地、封号的好地方。
希望阿耶能给他选个好听的封号。
提起给皇子和公们选封地和封号,纪新雪对嘉王即将登基的真实感逐渐加深,不避免的想到仍旧在嘉王府栖霞院的钟娘子,忍不住和虞珩打听,“你有有听说阿耶怎么封妃?”
按理说王妃是皇,生下纪靖柔的郑孺人和生下纪宝珊的许孺人是妃,钟娘子毕竟有过生育,就算运气再差也是嫔位,运气好些昭仪甚至妃位也以想想。
但以王妃和钟娘子所做的事......纪新雪委实办法猜测嘉王的想法。
虞珩摇头,他虽然经常能见到嘉王,但大多数情况都是嘉王正好有事要吩咐他,或者让他给谁传话,并不与他说这些事。
纪新雪面『露』遗憾却觉得意,感叹道,“要是我阿娘能封妃就好了。”
只要能封妃,还有他这个‘女儿’在,就算再被禁足,钟娘子也不至于被宫人怠慢,妃位和嫔妃居住的宫殿大小和用度更是差地别。
晴云急匆匆的从面走进来,气还喘均匀就迫不及待的将她刚打听到的事告诉纪新雪,“皇着宗室女眷和朝臣家眷的面斥责王妃,说王妃不堪为!”
纪新雪和虞珩面面相觑,亲自为晴云倒了盏茶,“慢点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婆怎么说?”
晴云彻底说完已经处传开的消息,纪新雪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蒋皇不仅找王妃的茬,还捎带上了郑孺人和许孺人,就连仍旧在嘉王府的钟娘子都逃过。
德妃倒是有意护着王妃等人,但她然在身份上低皇半头,哪怕儿子即将为新帝也得看蒋皇的脸『色』。
而且蒋皇只是开了个好头,并不是要战斗。
有她这个做嫡母的人开口,自然有打算在嘉王登基送女儿入宫的人,乐得提前打压新帝院的老人。
虽然对王妃有意见,但纪新雪从未想过王妃无法为皇的能。
如果王妃不是皇,纪敏嫣、纪璟屿和纪明通怎么办?
连王妃都办法为皇,钟娘子岂不是更惨,万一连嫔妃都捞不到,肯定被以进宫的高贵女们压的喘不过气。
虽然皇是王妃的嫡母,但王妃是先帝赐给嘉王的正妃,按照旧例新帝登基都立潜邸正妃为皇,道理从嘉王这里开始改变......等等!
纪新雪突然想到更要命的问题。
除了开国皇帝,虞朝历皇都是皇帝的原配,所有的太也都是从皇变太!
武宁帝登基立亡夫为,其余人等皆是嫔妃。
她驾崩前却留下遗旨,封乾元帝的生父为继,称乾元帝是她的嫡幼子。乾元帝捧着武宁帝的遗旨登基,顺理章的封已经是继的亲爹做太。
乾元帝驾崩前也效仿武宁帝,专留下封福王生母为继的圣旨。
福王短暂登基的日子,继顺理章的为太。建兴帝生母早亡,并不在意侍奉幼弟的母亲,太也知道福王驾崩与建兴帝无关,从未兴起搅弄风雨的心思,几年就郁郁而终。
焱光帝登基时,他的生母也就是建兴帝的皇,理所应的为新太,快就被焱光帝『逼』疯了。
再往前朝数,好像有皇帝的嫡母和生母都活着的情况,但只有嫡母被尊为皇太,生母只是太妃?
纪新雪生怕他平时对前朝史不关心,记错前朝皇帝的生母和嫡母,特意向虞珩求证。
他凑近虞珩的耳朵,声音低不闻,“前朝有有出现两宫皇太的情况?”
“么是两宫皇太?”虞珩满脸疑『惑』。
纪新雪见到虞珩困『惑』的反应就知道他有记错,前朝生过两宫皇太的情况,他咬牙道,“你觉得阿耶登基怎么封皇和阿婆?”
“按旧例皇该封皇太,德妃娘娘封......”虞珩脸上的困『惑』变诧异,他听懂纪新雪刚才问他‘两宫皇太’是么意思了。
“自古以来都有这样的先例。”虞珩为纪新雪举反面例子,“前朝帝登基时嫡母与生母同时在世,他与生母感情甚笃,想要废嫡母位尊生母为皇太,闹得差点丢了皇位。最还是只尊生母为太妃,尊嫡母为皇太,等嫡母薨逝,才又尊生母为皇太。”
纪新雪听了虞珩的话,反而又升起希望,“你也说了,帝是想废嫡母改尊生母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说的是两宫皇太,嫡母居东宫为尊,生母称西宫皇太。你去与阿耶提提这件事,要是阿耶不反对,你再去找阿祖。”
只要嘉王同意,这件事基本能。
皇出身蒋家,德妃基本等于娘家。
以崔太保为首的人如果想往嘉王的宫送人,肯定希望有人能抗衡蒋皇,德妃正是最佳的人选。
纪新雪惦记这件事,再也有心思和虞珩闲聊其他事。
虞珩知道纪新雪着急,离开德妃宫中,立刻前往嘉王暂居的清心宫。
他近日时常跟在嘉王身边,不必等金吾卫通报就能畅通无阻的去清心宫书房口等候召见。
守在书房口的梁太监笑眯眯的道,“郡王,陛下正召见群臣,请您稍候。”
虞珩点头,回想纪新雪与他列举的种种‘两宫皇太’的好处。
书房内忽然传出激烈的争吵声,还伴随着瓷器落在地上的声音,最皆化作‘陛下英明!’
不久,书房的打开,从书房内走出来的朝臣们神『色』各异。
有人满脸愤慨,有人面『露』愁绪,更多的人脸『色』极为复杂。
虞珩在鱼贯而出的人中看到清河郡王世子,朝清河郡王世子投去询问的目光。
清河郡王世子几不见的摇了摇头,径直随着朝臣们离开。
梁太监在焱光帝身边伺候多年,早就修人中精怪,小声问道,“郡王还要求见陛下吗?”
虞珩毫不犹豫的点头,“劳烦太监。”
嘉王不知何时就要登基,第一道圣旨肯定要尊皇太,然才能轮得到宫和皇嗣。如果嘉王对‘两宫皇太’动心,肯定要提前布置,时间紧迫,有浪费的余地。
梁太监快便从书房内退出来,恭敬的对虞珩行礼,“郡王,请。”
书房内只有嘉王和松年两个人,地上到处都是还来得及收拾的瓷器碎片,嘉王仍旧穿着亲王常服,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朝着虞珩招手,“来,别扎到脚。”
虞珩顺从的走到嘉王面前,“陛下”
“嗯”嘉王嗅到熟悉的熏香味,双眼微微眯起,“你去看望小五了?他怎么样,嗓子好些有。”
“阿雪精神好,说久话嗓子仍旧沙哑。”虞珩眼中浮现心疼。
你知道他说久话嗓子沙哑,为么还要让他说久的话?
嘉王目光深沉的凝视虞珩,将桌面上的唯一一份完好的折子甩进虞珩手中,言简意赅道,“看。”
虞珩依言打开奏折,是军报。
昔日归顺虞朝的南诏叛变,共有二十州叛出虞朝,重新以南诏自居。
虞珩看向墙面上的舆图,虽然是二十州,却与北方靺鞨攻下的七座都督府管辖的面积差不多。
最是奏折出的时间......居然是一个月前。
那个时候,焱光帝甚至还离开安去行宫避暑,但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消息。
嘉王被虞珩难掩震惊的模样勾了下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除此之,我还找到汇报吐蕃截断玉关内的联系,肃州已经无法接收到整个陇右道消息的奏折和突厥效仿靺鞨南下频袭关内道北方诸关的奏折。奏折呈上的日期都在先帝驾崩前。”
虞珩想了想,心悦诚服的道,“陛下英明。”
若是嘉王登基才找到这些奏折,肯定有人将边境惊变算在嘉王身上。
嘉王点了点头,满意虞珩一点就透的聪慧。
他想要提拔虞珩,也要虞珩能拿得起来,否则终究难大器。
边境动『荡』不是近一两才有的事,嘉王虽然愤怒各方都督府和节度使的无能,却明白是焱光帝的种种作为催化异族的野心才导致今日苦果。
从某种意义上讲,嘉王甚至能称得上幸运。
若是这些奏折面附注的日期再晚个几日,是焱光帝驾崩才写下,或者是嘉王登基才被现,诸地频频生叛变的黑锅就扣到嘉王头上。
嘉王『摸』了『摸』袖袋中的紫玉蝴蝶,满脸冷漠的开口,“事去灵堂『露』个脸,别总往宫跑。”
“我只有今日得空去看阿雪。”虞珩一本正经的解释,与嘉王提起他来书房的正事,“陛下有两宫皇太的想法?”
嘉王自动忽略虞珩的前半句话,注意都被半句话吸引,喃喃道,“两宫皇太?”
虞珩立刻将纪新雪告诉他的理论尽数告诉嘉王。
奉嫡母为东宫皇太,生母为西宫皇太,两者并尊,以东宫为先。
翌日,各地急报逐渐传入民间,百姓们皆知焱光帝缠绵病榻的消息泄『露』,导致南诏叛变,吐蕃隔断陇右道,突厥频频北下。
尚且有被边境突然变化的形势影响的百姓,皆希望新帝能早日登基,千万别让族继续侵略国土。
已经被影响生活的百姓希望新帝尽快登基的心思比前者更迫切,他们盼望着新帝能让他们恢复从前的生活。
三日,嘉王在群臣的见证下在焱光帝灵前登基,仍旧以焱光为年号,明年改元。
新帝登基的第一道圣旨,不出意是尊先帝皇为皇太。
原配王妃王氏为皇、孺人郑氏为端妃、孺人许氏为容妃、娘子钟氏为淑妃,其余无出娘子皆为贵人。
纪敏嫣赐关内道庆州怀安为封地,食邑三千户,封号怀安公。
纪璟屿赐关内道灵州安乐为封地,食邑五千户,封号灵王。
纪靖柔赐河东道蒲州宝鼎为封地,食邑三千户,封号宝鼎公。
纪明通赐关内道延州金明为封地,食邑三千户,封号金明公。
纪新雪赐山南东道商州为封地,食邑三千户,封号安武公。
纪宝珊赐河东道慈州吉昌为封地,食邑三千户,封号吉昌公。
皇子皇女皆在封地兴建王府和公府。
跪着听旨的纪新雪敏锐的察觉到众人封地和封号的不同。
纪敏嫣和纪璟屿、纪明通的封地都在关内道,看似纪璟屿占便宜,食邑几乎是纪敏嫣和纪明通的双倍,但纪璟屿的封地灵州要直面突厥且有城守卫,随时都能为第二个黎王的封地......黎王的封地现在已经是南诏的地盘了。
纪敏嫣和纪明通的封地却有这等烦恼。
纪靖柔、纪宝珊和他的封地都在临近京畿道的富庶之地,唯独他的封地有些奇怪。
为其他人宣旨时,都明确的说出以哪道哪州哪城为封地,到他这里只有山南东道商州,说是哪个城池,安武......商州好似有为安武的城池,倒是分别有安业和武关,难道阿耶为他选了两处封地?
纪新雪收敛心思,恭敬的从清河郡王世子手中接过圣旨,悄悄看了眼上面的内容,果然是安业和武关两处,三千户食邑都在安业,但他以调动武关的兵马。
所有圣旨宣读完,清河郡王和信阳郡王忽然离开群臣肃立听旨的地方,言先帝德妃孕育新帝有功,仅太妃之不能体现帝王生母的尊贵,请新帝尊德妃为西宫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