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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卿扬将其中的利害一一给她讲清楚,时七也是点头应下,表示自己在洛闻生辰之前绝对不会私自外出,
时卿扬眼角带着慈爱的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还没说呢,你怎么到这来了?”
时七有些不好意思:“我在找老板,结果迷路了,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了,这里是我母亲的院子吗?”
听到她的话,时卿扬的眸子沉了沉,他轻叹了口气说:“是啊,之前姐姐一有时间总是带着我和阿闻在这里下棋”,
时七低下头不在说话:“她现在知道的记忆中对于母亲的印象几乎没有,可是心中还是会蔓生出一阵不知名的滋味,
悲伤吗?也算不上,但也说不上难过,就是一种很复杂的感受,
时卿扬摸着桌子,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随即又说:“都是旧事了,你没去他住的院子找吗?界主和父亲说完事就回他的住处了”,
时七:“嗯?他…不是说要很久很久吗?”
时卿扬:“…很久吗?我记得只有一刻钟左右,或许他…”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时七说了句“谢谢舅舅,轻轻姐,舅舅再见”,接着接提起宽大的裙子向她来时的路奔去,
“…还有其他事”,要说的话终于说完,看着时七的背影,时卿扬忍不住摇头轻笑,转头和时轻轻继续聊之前的事。
时七在前面跑,素娘在后面紧紧跟着,她虽然不太认路,但是对来时的路还是记得的,一路走的很是顺利,
一会儿的功夫,又回到当初给鱼喂食的地方,时七微微喘息:“素娘,从这怎么去老板的住处?”
素娘说:“主事,现在去恐怕不太方便”
“不方便?”时七提高音量:“你知道他在哪?”
素娘脸上带着歉意:“主事,这是老板的吩咐,素娘不敢违抗”,
时七轻嗤一声:“他不是说不会瞒我了,怎么现在又让你来支开我,带路”
“主事,不能去…”
“带路!”
时七这次语气中带了厉色,素娘身子微怔,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莫初颂,
她咬了咬唇,在前面引着时七向秦四语的住处走去,
秦四语住的地方离时七的住处相隔不远,只不过现在院门紧闭,时七伸手推开门,就看到百茗在院中守着,
百茗见到时七也是一愣,她看向时七身后的素娘,似乎在询问,
后者对她微微摇头,看来是没拦住,百茗疲惫地叹了口气,素娘还是太宠着主事了,
时七看到百茗看守,心中一紧,只有百茗一人在院中,年魂呢?
对了!还有黎叔,她这两天一直没见到黎壬,黎壬去哪了!一股恐慌感瞬间袭上心头,
不顾身后素娘的阻拦就向屋里冲去,百茗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主事,你不能进去,主事!”
“放开我!”时七抬手挣扎,百茗和素娘也不敢下重手,只能被动的阻拦,
时七闪身躲过百茗和素娘伸出的手,猛然撞开紧闭的房门,一股血腥味直冲鼻腔,时七黑色的瞳孔被眼前的赤红填满,
黎壬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在他身边还躺着两个人,那两人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属于秦四语的光刃正好划过他的肩膀,往日打理仔细的白胡子被喷溅上鲜红的血液,刺眼的红直直的扎进她眼中,
秦四语正慢斯条理的擦着手,低垂的漆黑眼瞳没有任何感情,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抬眼望去,恰好对上时七错愕的双眸,
他冷漠平静的眼中泛起点点波澜,又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慌张,悬浮在黎壬旁边的光刃失去主人的控制直直摔在地上化为碎光消散,
时七垂下的指尖微微颤抖,连带着声音都在发颤:“…黎叔”
她小心翼翼的将黎壬扶起来,颤抖的手指放在他鼻前,感受到微弱的呼吸,视线早已模糊一片,只剩下大片的血色,
说出的话中带着无尽的恐慌和颤抖:“素娘,救人啊!”
可是素娘只看了一眼秦四语,却没有任何动作,时七这才抬头将视线重新转到秦四语身上,
眼中蓄着的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她声音出乎异常的平静:“你做的?为什么?”
秦四语好看的唇微抿:“谁让她进来的?!”
“我在问你为什么?回答我,秦四语!”时七声音狠绝,带着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的执着,
“黎壬是你的下属跟了你千年,你还有没有心…”
秦四语眼眸微阖:“带他下去治疗”
他的话说完,年魂身子一动走上前,时七松开手任由年魂将黎壬带走,素娘微微低头跟着年魂离开这里,
百茗打开窗子,屋子里浓重的血腥气瞬间被冲散,但仍旧有淡淡的血腥一直萦绕在时七鼻尖久久不散,
秦四语蹲下,伸手想要将时七扶起,手刚伸到半空就被少女躲开,时七脚下用力向后移了移,手下是黏腻甜腥的血水,
时七竭力忍着翻涌的不适死死盯着秦四语,后者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蜷缩,接着慢慢收回手,
秦四语没有起身,他尽量和时七平视:“黎壬违抗主令,理应受罚”,
时七声音很轻:“他违抗了你什么?”
“手握晓门却不通要事,主上询问至死不答,每一条都是死罪”
“可是他跟了你这么久,你竟然不念及一丁点情分!”
“规矩就是规矩,这里的人都不例外!四门八星只是称号,而不是某个人,离了他们四门八星依旧运转!”
秦四语似乎觉得刚才的话过于冷厉,他缓声道:“黎壬犯的是死罪,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死不了”
时七突然笑了,她声音轻飘飘的:“是吗?这就死罪了,原来在这里不回答你的问题就要死啊”
“那我岂不是早就死一万次了?秦四语,你怎么不把我也杀了”
秦四语眉头紧皱,说出的话语气急促:“闭嘴!不许再说这句话!”
时七往日明亮的桃花眸中丧失了神采,她踉跄着从地上起来,双腿的无力让她猛然后退几步,扶着门框才站稳,
秦四语下意识向前几步,“阿七!”
手上的血迹沾染在木门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手印,时七稳了稳心神轻声道:“…不劳烦界主,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