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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见他倔脾气又上来了,连忙搂着他,手在背后轻抚,顺着毛哄:“我们家阿玉说成了便是成了,只是过些时日回了南阳,还得再补办一场。”
最起码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嫁衣是别人穿剩下的,相熟的亲朋都不在,正式的婚礼环节也没有,甚至连三誓都是自己喊得。
玉琼琚点头算作同意,又看向笛飞声和方多病,揶揄道:“你们两位可都是家大业广得人物,到时候礼随少了,我可该写书谴责你们了。”
笛飞声和方多病互看一眼,还没从刚才的一幕回神。
我的劲敌\/朋友,刚刚在我面前拜了堂,并企图攻击我的荷包?
方多病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本想说这样太过儿戏,但又觉得玉琼琚可能也是闹着玩便不去惹他烦,顺着他说:
“行行行,等你二人成亲的时候,本少爷作为你的亲人出场,一定给你封个大礼。”
说着又怼了怼笛飞声:“你是李莲花那边的亲人,得随他的礼。”
笛飞声皱眉,但又没反驳,不知道在想什么。
玉琼琚点头记在心里,忽然想看看自己如今扮成个什么鬼样子,环视了一圈,有些疑惑:“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好大一间屋子连个镜子都没有。”
“没有镜子?”
李莲花也四下看了看,还真如玉琼琚说的那般。
那新娘的试衣和梳妆是怎么完成的?
玉琼琚想起上午摔倒的湖边有一面石镜,便提出去那瞧瞧。
四人一同走出待嫁房去了莲池,白日里不太显眼的镜石在月光下正闪着光,十分晃眼。
李莲花回头看了眼放着嫁衣的那间屋子和这镜石的距离,心中有了猜测。
“难道新娘每次都是穿着嫁衣,走到这里照镜子?”
笛飞声看着岸边的脚印和明显有人摔过的痕迹将视线移到玉琼琚身上。
玉琼琚摔了一上午算是长记性了,死死扒着李莲花的手臂不放,回他:“瞪两大眼珠看不见吗?我这个‘新娘’不就是因为屋里没有镜子,才穿着嫁衣跑到这来照的吗?”
“啧。”
笛飞声发现这家伙平时哪都挺好,就是嘴贱的要命,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哈哈哈,跑不掉了!去死吧!”
癫狂的大笑声突然传来,李莲花几人闻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身影从树丛里面飞身过来,正是那个傻子郭坤。
他一掌直朝玉琼琚打来,李莲花倏地眼神一冷,抽出腰间的软剑拦下他,笛飞声也同时出招。
玉琼琚穿着嫁衣行动不方便,担心再遇到危险,给他二人添乱,后退几步到一个安全区,刚站稳便听见上方“哎呦”一声,循声看去,就见方多病顺着下坡咕噜咕噜滚了过来。
“要命。”
右眼皮顿时狂跳,一种不美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玉琼琚本想向旁躲闪,但被那缀满银饰的窄裙困住了步子,到底慢了一步,被方多病撞倒一同跌进莲池里。
李莲花听到落水声回头看去,玉琼琚和方多病都没了身影,只有湖面荡起的涟漪。
“阿飞,他交给你了。”
李莲花也不等笛飞声应他,收了软剑跳进湖里。
湖水冷的刺骨,底下的泥沙也被搅起,浑浊弥漫,要在这里找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在心急之时,李莲花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的钝痛感,似有所感的朝着一个方向游去,那里隐约飘荡个人。
落水后,侵肌砭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腥臭混着水草的湖水从鼻腔、喉咙里挤进去,呛得玉琼琚生疼。
玉琼琚试图挣扎几下,奈何这身嫁衣连同银冠几十斤重,刚才滚下来的时候又被寿山石撞了头,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连意识都被撞得飘散,便任由自己沉下去。
身上的疼痛感渐褪,他开始想:自己是要死了吗?
好像也挺好的。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回家。
但他好像是身穿。
二姐说故事中一般身穿死了都是回不了家的。
要不争取活一下吧?
算了,不回家也行,爸妈也该适应了这些年没有他的生活。
有些牵挂的是李前絮,十八岁那年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到如今还没有送出去。
至于李莲花。
他也舍不得。
其实早在那些亲密无间的时刻,他的心早就预料到了分别。
那些短暂被热情止住痛的疤痕从未愈合,无时无刻不在暗处发炎。
他甚至很难概括在这段情感里李莲花给予了他什么,但想了想,爱与伤害并不相悖。
他就是爱李莲花。
所以就算被辜负被伤害也是他活该。
他不可以强求另一方付出与他等同的爱。
惋惜的是李莲花好不容易学会了如何爱人,他也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也好想带李莲花回家。
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他也愿意把两人之间的隔阂解开。
只是有些对不起方多病。
他要是真的死了,估计方多病也会自责一辈子。
就算自己的死因是这件沉重的嫁衣,而不是被他撞的那一下。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要死了还不让自己心安。
活该自己受罪。
可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要死也不应该死在这片泥泞腥臭的淤泥里。
这个结局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