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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珩知修长的剑眉在扭曲之中一顿,痛苦的神经和身体在丧尸病毒的冲击之下撕扯着。
他痛苦的呜咽了一声。
“姜拂……”林珩知哽咽地呼唤了一声,嗓音嘶哑,带着克制的啜泣。
他可以忍着丧尸病毒发作的痛苦,但姜拂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崩溃了。
他只想要保护好姜拂……
“姜拂……”林珩知粗喘着气,脖颈抑制不住的抽动扭曲,五官狰狞,说话艰涩,“若是留在你身边……会伤害到你,我宁愿……离开……”
姜拂看着林珩知俊美的五官肌肉抽动不止,脸部青色的粗细不一的血管变成了明显可怖的幽绿色,延绵着脖颈。
哪怕是最细小的毛细血管也充斥着清晰可见的幽绿色。
在他皙白的肌肤上一层一层的交织,密密麻麻,显得狰恐诡异。
灰雾眼瞳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愫,带着疏离和淡漠。
姜拂如画的眉宇蹙起,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钝痛感。
他蠕动着唇瓣,还未说话,就先听到了林珩知宁愿离开,抛下自己的话语。
姜拂眼瞳狠狠一震,嘴巴发酸,连带着眼尾也滚烫发酸了起来,呼吸沉闷,声音带着沙哑和不可置信地质问:“你想要和我分手?”
分手两个字让林珩知灰雾的眼瞳放大。
姜拂透过头盔护镜,哪怕雨水淅淅沥沥地滴落模糊了他的双眼,他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林珩知的异样反应。
林珩知不想要和他分手。
也舍不得放下他。
姜拂双眸凝视着林珩知,眼眶染红了一片绯色,眼泪含在眼中。
雨水滴落在防护头盔的镜片上,汇集着,片刻就从防护头盔的镜片上无声地流下。
“林珩知,你敢离开,我就敢挖肉,现在的你根本无法抗拒丧尸的本能,闻到血腥味的你会乖乖地回来,对吧?”
姜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盯着林珩知,眼中带着一缕平淡的疯狂和偏执
询问的语气带着笃定。
林珩知看着倔强而又坚定的姜拂,他知道姜拂是真的做得出来这样决绝的事情。
“林珩知,你知道上一次你离家出走时我有多担心?”姜拂脸色苍白,呼吸沉重,嗓音带着脆弱和韧性。
“末世危机四伏,我怕你被其他丧尸吃了,我怕走丢了,就再也不回来……”
姜拂哽咽了一声,“而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我不是丧尸,没有敏锐地嗅觉。”
“城市的系统瘫痪,监控全无,你若是离开,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你知道吗?”
姜拂吸了吸气,“我也会不安,我也爱着你啊。”
姜拂双眸撞入林珩知灰雾的眼瞳之中,“所以别让我担心,你丧尸病毒发作的时候,告诉我。若是来不及,可以在座位上随意放一个东西,提示我。就在附近,记得回来,好吗?”
姜拂知道林珩知若是无法克制丧尸病毒,会独自离开,他才会不安。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们相伴才还没有一年,连一个好好的新年都没有一起度过。
林珩知看着患得患失的姜拂,泪水混合着雨水流下。
他从来没有想过姜拂对自己的感情竟然会这么深,深到患得患失。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胸腔里面满是苦涩在发酵发胀。
他现在多么的希望姜拂对他爱意能够少一点,这样姜拂也不会如此痛苦……
他曾经很庆幸着自己能够成为有意识的丧尸,在这满目疮痍,废土硝烟的世界里保护所爱之人。
现在却也因为这份能力,而无法与爱人相拥,如果丧尸病毒进一步恶化,他就必须离开。
他该拿他怎么办……
成为丧尸无法拥抱你,不成丧尸无法保护你。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丧尸病毒,哪怕成为丧尸可以拥抱你和保护你。
为什么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甚至不如原点。
他看着眼眶红红,眼尾濡湿着水光。
“嗬……”他本能先于大脑地发出一声很轻的声音,想要不顾一切的答应姜拂。
什么都答应。
但现在都成了奢望。
“嗬……”林珩知蠕动唇瓣,哀动地发出一声悲鸣。
姜拂……我爱你……
我想要……一直陪着你……
姜拂看着林珩知痛苦,挣扎,扭曲狰狞的面色,他不想林珩知如此痛苦,像是在一瞬间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气若游丝地开口。
“至少不要不告而别……”
林珩知不敢靠近姜拂,也不敢松开姜拂。
靠近姜拂怕会伤到他,不靠近姜拂,他怕姜拂会割肉伤害他自己。
握住姜拂的手不断地抽动折叠,却也不敢松开。
始终和姜拂保持一个距离,要是咬的话,咬住防护面罩,也能保护姜拂。
姜拂字字句句真切,他不愿看到这么痛苦的姜拂,感受到身体不再抽搐,丧尸病毒消退,理智回归。
那饥饿的丧尸疯狂本性也不在,他这才再也抑制不住地将姜拂紧紧抱入怀中。
姜拂……我该拿你怎么办……
怎么办你才能不痛苦……
我贪婪无耻的庆幸着你爱我比我想象的多……
对不起……对不起……
姜拂感受到林珩知身上的颤抖,耳畔传来细微压抑着的抽气。
雨水淅淅沥沥地滴落在他们的身上,无声却又安心。
姜拂的肩膀一沉,林珩知压在他的肩膀上,似乎被泄去了所有的力气,昏迷了过去。
姜拂扶起林珩知,将他背上后背,在雨中一步一步沉稳地离去。
林珩知趴在姜拂的肩膀,沉重的眼皮子固执地掀开。
将姜拂手腕露出的手臂衣服拨下,遮住皙白的手臂。
姜拂羽睫轻轻地翕动,没有说话。
同时林珩知也将手上被咬烂的皮质手套无声地摘下,拿着好的手套戴上了那只被啃咬撕扯的手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彻底的昏过去,失去了意识,头缓缓地磕在姜拂的肩膀上。
姜拂薄长的羽睫轻颤,如薄瓷般的眼尾莹着一层水雾。
将背上的人抱紧,接他回家。
回到车上,姜拂给林珩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林珩知的头发擦干,用湿纸巾一点一点地将他的脸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