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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姜嬉笑:“这位乃是我请来的讼师,日后祖母若是有关于律法方面不懂的,可以向着宋讼师请教,免得信口开河,误导了别人。”
良文氏冷哼:“我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教训。”
“祖母千万息怒,我这可不是教训,而是摆事实讲道理,就是宋律咬文嚼字的,或许您听得不是很明白。
我再跟您重新说一遍,他啰嗦半天,其实就一个意思:这国公府,按理儿还是我和母亲的。”
良文氏指着她的鼻子:“我良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不孝的丫头!你就不怕遭人唾骂!”
良姜不急不恼,掰着手指头数:“我现在是卖国贼的女儿,被方家休弃的妻子,还有杀人凶手,这罪名数不胜数,也不差不孝这一顶帽子,最不屑的,也是名声。所以祖母甭想用这个绑架我。”
“姓冯的,你就在一旁瞧着不管吗?”良文氏呵斥良姜的母亲。
良姜笑着道:“我母亲眼睛不太好,操心不得,所以日后这国公府有什么事情,祖母尽管跟我说,别为难我母亲。”
良文氏紧咬着牙根:“也就是说,你们这次回来,就是想要霸占国公府,将我们扫地出门的?”
“祖母这话言重了,您好歹也是我祖母不是,只要您愿意在国公府住着,我作为晚辈,就要替父亲膝前尽孝,不会如此薄情寡义。日后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良文氏气得脑袋瓜子嗡嗡响,心口发闷,噎得直翻白眼。
良二爷慌忙上前,又是捶背又是抚心口,好言劝说:“母亲您千万别生气,再气坏了身子。
不论怎么说,良姜也是我大哥的亲骨肉,如今她无处可去,回到国公府来这是好事儿。咱还是一家子。”
良文氏“哎哟哎哟”叫唤了两声,见良姜与良夫人依旧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索性也就不再继续装。
“她是我嫡亲的孙女啊,我也心疼,巴不得她能像良苏那般留在身边。
可是你瞧瞧,她这一回来就跟我兴师问罪的,好像咱们都欠了她的似的,我能有个好气儿吗?”
良二爷从中打圆场:“她们娘俩儿好不容易回来,肯定也累了,我这就让人去安排住处。日后,就在咱国公府住下,咱还是一家子。”
良文氏叹气:“还是你深明大义,侄女不懂事,日后你要多担待了。”
母子二人一唱一和,良二爷便下令让下人去给母女二人准备住处。
良姜装作不知情:“二叔不用麻烦,我和母亲都住我们原来的院子就行。”
良二爷面上一僵:“你的院子,我想空着也是空着,于是就让良苏住了进去。”
“喔,堂妹住就住了,这都好说,唯独我母亲的院子,她与我父亲居住多年,感情颇深,还请二叔能尽快让人给清理干净,恢复原样。良姜在这里谢过了。”
说完深深一揖。
良二爷胸口起伏,使劲儿压下怒火,依旧赔笑:“这是应当的,你们暂且在客房委屈几日,我会命人好好收拾。”
良姜与良夫人见他做出让步,不再计较,转身出了良文氏的房间。
院子里,围了不少的人,见两人出来,便立即纷纷散开。
有国公府的下人,还有良苏与二夫人,以及侍妾乔娘。
良苏见二人出来,转身就走,二夫人一脸皮笑肉不笑地与良夫人打了一声招呼,便直接进屋去了。
只有乔娘,是真心实意地盼着两人回来,冲着良夫人与良姜行了大礼拜见。
起身时泪眼婆娑。
宋律自觉告辞离开。
良姜对着良氏族长再次深施一礼表示感谢:“劳烦叔公这么远奔波前来为我作证,良姜不知怎么感谢。”
良家族长叹气道:“良国公是我们良家一族的骄傲,你这些年里也为阜城百姓做过不少善事,我作为族长自然不能袖手不管。
这两年,叔公不知道你们母女二人乃是良国公遗属,未能多加关照,心里也有愧。希望你们日后能善有善报,顺风顺水。有空闲了多回阜城瞧瞧。”
良姜颔首,命人将族长送回阜城。
府上秦管事得了良二爷授意,给母女二人在府上暂时安顿下住处,并且安排了丫鬟婆子伺候。
自从良夫人离开国公府之后,陈伯自请去给国公守墓,府上换了新的管事,二夫人娘家表兄弟秦贵。
秦贵变着手腕地刻薄府上老人,所以,短短两年时间,府上老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秦贵那副耀武扬威的小人嘴脸良姜见过,自己若想夺回在国公府的主动权,此人肯定是不能留。
接回陈伯,除掉秦贵,这就是自己要走的第一步棋。
只是自己母亲不食人间烟火,这么多年,国公府都是靠祖母与二叔夫妇操持,她对于国公府的内外事务几乎都是一窍不通。
良姜不能冒失出手,要先摸清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母女二人刚安顿好,府上就来了访客,乃是怀远侯府的老太君。
两家原本交情就不错,老太君身子骨不太好,一直是良姜的母亲在给她调理身体。
前些日子病发,又是多亏及时买到了救心丸,方才安然度过这一劫。
听闻良夫人回京,侯府立即命人递上拜帖,请良夫人为老太君诊脉开方。
跟随老太君一起来的,乃是侯爷夫人,还有世子谢浮白。
国公府危难之时,怀远侯府挺身而出,这是恩情,良夫人自然尽心尽力,将老太君请进内宅,共叙别情。
谢浮白刚从护卫军回来,穿着一身银甲,听说要来国公府,立即自告奋勇,充当了车夫的角色。
其实心里有自己的一番小九九。他来国公府,是要找良姜算账。
良姜不在府上,哑伯说出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
他不方便进内宅,干脆留在府外,怀里抱着马鞭,坐在马车上,守株待兔。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良姜从外面采买回来,看门的哑伯上前迎着,接过她手里东西:“郡主回来了?”
正昏昏欲睡的谢浮白立即精神起来,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直接拦住了良姜的去路。
“你就是鹤雅郡主?”
良姜上下打量来人,自己并不认识,还以为是哪个府上的侍卫呢,竟然如此无礼。
不悦地蹙了蹙眉:“你是谁?”
谢浮白不答反问:“就是你,打了方乘煦三个板子?”
此人真是莫名其妙,而且傲慢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