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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贵满心不服,看也不看那账簿一眼,梗着脖子:“我是二爷请来的,我只对二爷一人,你没有资格审问我。”
良姜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账簿:“我没有资格,衙门总有吧?宋律,按照他贪墨的数额,会判什么刑罚?”
宋律不假思索:“没收所有贪墨银两,处以杖刑,监禁或者充军流放。若是再加上国公府纵火,兴许就能掉脑袋。”
良姜摆摆手:“原本还想念在半拉亲戚的份上,私了得了。既然如此,那就将他送去衙门,让衙门审问吧。”
秦贵一听,竟然还有转圜的余地,慌忙告饶:“有话好好说,我承认,我的确是贪墨了府上一点银子,都在我外室那里存放着。我愿意全都交出来,向着郡主赎罪。”
“一点?”良姜冷笑:“一两万两巨款,你竟然说是一点,好大的口气啊。”
秦贵一愣:“你血口喷人!我充其量也只是克扣一点月银,勒索供货商一点好处,所有的家当都在我外室那里搁着呢!”
“所以说,这么多的银子去哪儿了?被谁吃了?”
秦贵眼睛一转:“你想让我栽赃给二爷?那怕是要让郡主你失望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说?”
“是没有!你少拿律法吓唬我,也少危言耸听。我抠搜这点银子顶多就是挨几板子。”
良姜微微一笑:“除了贪墨,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做过别的,对不起本郡主我的事情?”
“没有,绝对没有!”秦贵一口否认:“我跟郡主您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害你呢?”
“确定没有?”
“确定!”
“好,”良姜起身,挥挥手:“送去衙门里,让他好好反思几日,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让宋讼师转告我。”
玉覃玉琪二人听令。
秦贵依旧嘴硬:“我该招的可全都招了,没有的事情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更不会背信弃义,诬赖二爷,你死了这条心吧!”
良姜搁下手里账簿:“我知道,秦管家一定以为,我一个孤女,无依无靠的,衙门的大牢或许关不住你。所以,你不肯对我实话实说。
我也只能用事实来说话,等你在衙门大牢里多住几日,相信就能说实话了。”
玉覃玉琪将秦贵带下去,良二爷自然不答应,带人堵在院子里,怒声责骂良姜。
“秦贵是我的人,即便真的犯了什么错事,是否追究也是我说了算。我倒要看看,今日谁能将他从府里带走。”
秦贵的妻子此时也不计较他养外室之事了,拽着秦贵坐在地上,寸步不让。
“今日谁要是敢将他带走,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有了靠山,秦贵顿时也嚣张起来:“我的银子那都是二爷私下里赏我的,你凭什么要将我送官?真是冤枉啊!”
良姜知道,能否在国公府立威,将掌家的权利攥在手里,此事绝对是关键。
环顾四周,沉声一字一顿道:“我是国公府的主子,你贪墨的乃是我的银子,我就有权追究。今日谁若是阻拦,便是同谋。”
二夫人怒声道:“你要抓,就把我们全都抓起来好了!这些年,国公府可是多亏了我们给你支撑着。你一回来,就要卸磨杀驴,赶尽杀绝啊。
当我们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忘恩负义,见利忘义,就连亲情都不顾了啊。”
府里所有下人全都围拢在跟前,议论纷纷,对良姜自然颇多指责。
正僵持之时,下人慌里慌张地跑进来,磕磕巴巴地回禀:“二,二爷,宫里来人了!”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诧异地询问:“这是干嘛呢?怎么这么热闹?”
众人纷纷扭脸,来人一身圆领青衣,头戴纱帽,一手高举黄绫圣旨,一手怀抱拂尘,踱着方步,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
良二爷忙不迭上前,满脸陪笑:“林公公,这是哪阵香风,竟然将您吹来了?”
来人正是皇帝跟前最得力的太监总管,寻常传旨跑腿儿这种小事儿,都是打发底下小太监出宫,自己很少亲自出马了。
林公公环顾四周一眼,细声道:“奉圣上旨意,前来传旨。”
顿时,所有人全都“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良二爷更是满心忐忑:“臣良守成接旨。”
林公公将目光锁定在良姜的身上。
这人乌泱泱的虽多,但是适才良姜立于人群之中,气质清雅脱俗,就如鹤立鸡群。
林公公阅尽千帆,见的人多了,几乎一眼就认定,她就是良姜无疑了。
“哪位是鹤雅郡主?还请鹤雅郡主上前接旨。”
良姜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圣旨竟然是给自己的。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慌忙上前,重新跪倒在地:“臣女良姜接旨。”
林公公正色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召良国公之女鹤雅郡主三日后进宫,贺太后花甲之寿,钦此。”
良姜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谢恩接旨。
众人平身,良二爷殷勤地请林公公入内吃茶。
林公公看一眼被五花大绑的秦贵:“看样子府上似乎有事情需要处理。”
良二爷讪讪赔笑:“下人做错了一点事情而已,鹤雅郡主执意要送官。
我良家一向讲究宽厚待人,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不起了一点争执,让林公公见笑了。”
林公公看一眼良姜,不悦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实属不容易。良二爷能有此等胸襟,实属不易。”
良二爷面上一喜:“多谢公公您夸赞。”
“不过!”林公公话锋一转:“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假如有那刁奴阳奉阴违,仗势欺主,也当严惩不贷,杀一儆百。不知道他所犯何罪啊?”
良姜抬手一指被火烧毁的窗子:“此人在国公府做管事这两年里,借职位之便,贪污银两,克扣下人与店铺伙计月银,全都有账簿为证。
他为了销毁罪证,适才竟然趁着我们核算账簿时,带人纵火,想将我们一并烧死在帐房之内。”
林公公顿时沉下脸来:“贪墨是小,故意伤害郡主此乃谋逆大罪,岂能私了?
良二爷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竟然纵容偏袒底下奴才对郡主如此不敬?其他下人若是争相效仿,鹤雅郡主在国公府里如何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