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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兰殿,如今的主人已经是独孤心雅了。
独孤心雅老早便得到了独孤心馨生下皇子的消息,她也知道,太子之位与自己的儿子无缘了。但是听说孩子患有先天疾病时,她的内心又起了一丝波动。
独孤心雅虽然十分敬重独孤心馨,但是,对于儿子的未来,才是她最关心的。
侍女道:“皇后与太子的身体不好,太医那边也是束手无策,据说陛下已经派人去请张仙人了!”
独孤心雅一听,有些失落,道:“张仙人仙术高强,当年赵王也是身体不好,被其诊治之后身体好转,如今更是一员猛将,看来皇后与太子有救了!”
这时,独孤心雅的贴身侍女小琳道:“娘娘,据说太子是先天不足,这种病极其难治,更何况太子还这么小,根本用不了药,就算张仙人来了恐怕也无济于事!”
独孤心雅一听,她心中再次燃起了一丝希望,若是太子早夭,而独孤心馨的身体已经无法再生育皇子了,按照立嫡立长的原则,自己的儿子就很有可能登上皇位。想到这里,她倒是希望这个孩子活不下去,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椒房殿内,大批的太医在殿内忙碌着,独孤心馨母子的情况很不乐观,由于孩子太小,根本没有办法用药和仔细诊治,整个太医院都是束手无策。
张逢一直陪伴在独孤心馨身边,他安慰道:“馨儿,你不用担心,只要张仙人过来,咱们的孩子还有救,你现在要做的是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独孤心馨的身体已经虚弱无比,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根本没有办法好好静养,她明白自己的情况十分危险,但她更担心她的孩子。在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虚弱的微笑,她轻声说道:“嗯,我相信你,咱们的孩子一定会活下去的,咳咳咳!”独孤心馨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
张逢立刻安抚她,道:“好了,你现在不要多说话,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办!”
独孤心馨留下了一行清泪,道:“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好好对待心雅,佳儿她们,你也可以再找其他女子,你也可以叫明儿娶回来,我不会怪你的,只怪自己命薄!”
张逢握紧了独孤心馨的手,道:“傻丫头,我说过,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答应我,你一定好好活下去!”
独孤心馨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的,那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也要好好的!”
张逢强忍着泪水,道:“嗯,咱们一起面对,我相信,一定会过去的,咱们还有更加美好的明天。”
独孤心馨苦笑道:“也许一切都已经注定了,还记得,当年在御花园中那昙花一现的美景,你用了许多时间,就为了给我准备那一瞬间的美,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注定了我只能像昙花那样绽开一瞬间!”
张逢心中十分的无奈与悲愤,为什么会这个样子?自己身为天子,却无法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坐上这个位置还有什么意义吗?
这时,太医突然跪地痛哭道:“陛下,臣等无能,太子殿下已经归天了!”
张逢的心中好像扎了一根刺,痛,非常的痛,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独孤心馨也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臣等无能,请陛下恕罪,陛下节哀!”众人纷纷跪下请罪。
张逢无奈的闭上眼睛,长叹一声,道:“行了,天意如此,朕不怪你们,现在想尽一切办法治好皇后的身体!”
“臣等遵旨!”
张逢急忙抓住独孤心馨的手,道:“馨儿,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伤心,好好活着,咱们还有好几个女儿呢,她们不能没有娘!”
独孤心馨点了点头,道:“嗯,放心吧!我没事,我会乖乖的休息,吃药!”
张逢十分痛苦,他立刻下旨,追封张磷为“殇怀太子”。
长乐宫中,得知张磷夭折之后,李太后并未有太多的感触,后宫之中,皇子早夭是常事,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此次夭折的是中宫嫡子,务必会对政局产生影响。
独孤凯伦道:“母后,这件事情众人都无能为力,实在是没办法呀!”
李太后道:“此事过后,你千万要盯紧后宫,这件事情影响非常之大,事关国本大事,你要多提点一下陛下!”
独孤凯伦道:“母后放心,我自有分寸,当下之际,您也要保重好身体!”
李太后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药石可医病,却救不了命呀!凯凯,你必须要做好准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我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同时,以馨儿的身体状况来看,恐怕也是撑不了几日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把握好局势,询儿走之前,曾经跟我单独谈过,他让我尽量教会你处理好所有事情。未来的天下,还是要靠你,你不单单要掌握好后宫,朝中的事情你也要多上心,皇帝年轻,许多事情他还是不明白,很容易干出一些冲动的事,你这个做母亲的避免不了给他善后。记住,只又掌握好权力,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
独孤凯伦点了点头,道:“母后放心吧!一切我都明白,我会处理好所有事情的!”
李太后道:“好了,我自己休息就好了,你去看看皇帝,他现在心情一定很难受!”
“嗯!”独孤凯伦帮李太后盖好被子,便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逢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他期待着张仙人的到来,只有他,才能救独孤心馨。然而,独孤心馨生产时元气大伤,再加上丧子之痛,更是雪上加霜,这几日,她已经无法进食,每日靠着人参强行续命,真正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原本优雅华贵的她,如今已经憔悴无比。
这天,独孤心馨早早醒来,今天的她仿佛浑身充满了力气。
宫女见独孤心馨醒了,十分激动:“娘娘,你醒了,我这就去叫陛下!”
独孤心馨道:“等一下,不要叫陛下,你扶我起来将我那件青色的衣服拿来,帮我梳洗打扮!”
“是娘娘!”
坐在铜镜之前,望着镜中憔悴不堪的自己,独孤心馨一时间百感丛生,她今年才二十二岁呀!自从五岁那年起第一次见到他,他们俩就绑在了一起,十七年的相伴,八年的婚姻,他给了她一辈子的爱,这爱是短暂的,甜蜜的,但是却如昙花一般说没就没了!
很快,独孤心馨梳洗打扮完毕,望着镜中虽然虚弱但娇美的自己,她十分的满意。
独孤心馨露出一丝微笑,自言自语道:“至少他看不出来我憔悴的模样!”
“陛下驾到!”
见到张逢过来,独孤心馨急忙起身,对张逢露出了一抹微笑,“阿逢,你回来了!”
张逢见到独孤心馨这般打扮,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以为独孤心馨已经恢复了。
张逢笑道:“馨儿,你今天真美!”
独孤心馨露出了一抹微笑,道:“就会说好话,今天我想出去走走!”
张逢道:“好,我陪你,你想去哪里?”
独孤心馨道:“就去御花园吧!那里是咱们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
张逢道:“好,一切都依你!”
御花园中,张逢与独孤心馨相互依偎在一起,两人没有说一句话,他们在一起感受这恬静的气氛,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独孤心馨道:“真是希望时间可以定格在这一刻,回想着那个下午,我真的好想回去!”
张逢笑道:“放心吧!以后我会每天都陪你来到这里,就这么坐着没有任何人打扰我们!”
独孤心馨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是,张逢并没有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越来越冷。
突然,起风了。
张逢急忙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独孤心馨的身上,道:“你看看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呀?会着凉的咱们回去睡吧!”
并没有人搭理他,望着紧闭着眼睛却露着一丝微笑的独孤心馨,张逢顿时摇了摇头。
“馨儿,馨儿,别装了,快起来吧!馨儿…”张逢的呼唤着她,他以为独孤心馨在故意戏耍他,希望她赶紧答应自己。
但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在这个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结束了她的一生!
“馨儿,不,馨儿,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会离开我,你说过的,为什么?为什么?”张逢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撕心裂肺的呐喊着,他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够醒过来,他希望这一切不是真,这只是一个梦,一场噩梦。
在风的作用下,落花,落叶纷纷从天而降,落在他们二人身上。张逢抱着独孤心馨的尸体痛哭着,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帝王,他哭的像一个孩子,她只希望她能够醒过来,能够继续陪在自己身边!
明圣二年五月,皇后独孤心馨崩于洛阳,年仅二十二岁,谥曰“贤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