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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
温良捂住自己的额头,长睫颤成扑扇的羽翼,抬眼看向男人的目光里满是不解和紧张。
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恼意。
许恹干嘛亲他?
温良不由想起了江燃。
虽说主角受和原主没有血缘,但温良早已经把阳光开朗的江燃当成了亲弟弟,拿他举例子应该恰当。
心里翻涌起来的一点不安的浪花渐渐归于平静。
这或许只是一个带有亲情意味的吻,温良想。
少年放下捂着额头的手,偷偷瞥了眼许恹,发现许恹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看,又慌忙将偷看的目光挪开。
心里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不代表他的身体能接受。
但凡一点风吹草地都能把他吓的跳脚,事实证明那个缠着他不放的变态带给他的不只有恐惧,还有身体上显而易见的改变。
温良的每一个小动作都被许恹看在眼里。
可男人没有适可而止,反而又用指节刮了下温良挺翘精致的鼻梁,“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只是一个奖励吻而已”
许恹想一点点让陈小离习惯自己的碰触。
小家伙戒备心这么强,恐怕短时间内他是没法亲到人了,先收点利息也不错。
温良缩了下脖子,视线正前方看到了许恹手腕上的手表。
是他在商城用积分购买的那个手表。
这个手表外形有些类似机械表,和许恹的气质很不搭,温良有些意外许恹居然会一直戴着。
这种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一下子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温良自我谴责:大清早亡了,我是个什么封建余孽,亲吻又不是小情侣的专属,朋友、亲人都能亲....的吧。
身上的刺虽然收了起来,温良还是觉得有必要转移一下话题,他指了指许恹的手腕:
“这个手表哥哥居然还戴着,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
许恹抬起手腕看了看。
他当初把陈小离查了个底朝天,他知道了江燃的存在,知道两人相依为命,知道他们都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
为此许恹陷入深深的、深深的怨怼里,像个深闺怨妇,无数个夜晚里捏着少年的照片质问:
为什么不是他先认识的陈小离?
为什么和陈小离相依为命的不是他呢?
为什么陈小离为了他的那个弟弟,就可以抛下他这个哥哥!
许恹不肯承认他真的很羡慕江燃。
所以后来他把江燃打包送出了国,在他彻底得到少年前,江燃想见陈小离?想都别想。
这块手表更像是一个铭刻入骨髓的提醒,让许恹能时刻记得,当初自己满身狼狈的赶回家,迎接他的只有人去楼空。
提醒他的弱小和无力,他才能每每坚持不下去时,把当初那种酸涩苦楚拿出来再细细品嚼。
哪怕是品出一点点的甜,也足够支撑他继续义无反顾的往上爬。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你这个小骗子。
许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眸光波澜平息,深深的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少年。
他对少年说:“喜欢,很喜欢”
毕竟这是他最爱的人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
毕竟小骗子送完礼物就消失不见,他只能拿着这块表睹物思人。
温良不知道平静的湖面下暗藏着多么剧烈的翻涌波涛。
他反应迟钝的问886
【温良:喜欢就喜欢,他为什么看我?】
【886:他精神不正常,不用管】
温良:......系统好像也不太正常。
【温良:那个时空管理局派来了解情况的同事什么时候到?】
【886:任务已经进展到了90%,我催催他,他那边的系统006来信说很快就能到】
温良仿佛看见远处破晓的余辉在朝他挥手。
他的噩梦终于快醒了。
这么一想,刚好一年,又快到许恹和江燃的生日了。
温良不知道许恹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阴鸷心思,他眼里的许恹是能给他带来庇护的好人。
缺乏安全感就是会这样的,慕强又依赖强者。
少年悄然抿起嘴角,张开的大眼睛微微弯起来,笑的随意揉搓般的天真软糯。
他对许恹说:“今年的生日我给哥哥过,这次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走了。”
深夜的街道显得格外寂静,只有零星几辆车从身侧穿梭而过,街边的梧桐树被月光洒下一片银白,树影子绵长,光影在人心撩拨一样左右摇晃,仿佛在诉说着树影下的人动荡不安的心。
少年笑的好看,没有害怕、没有颤抖、没有惊惧的呜咽.....
他只是天真单纯的笑。
许恹被这明媚的笑容晃了眼,他有一瞬间怀疑他一步步的逼着少年走向他,到底做没做错。
只是一瞬,复被男人压了下去。
男人抬手轻轻揉了揉温良的发顶:
“这句话,如果你早点跟我说,我可能还会心软。”
心软的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可是已经太晚了。
温良眼睛被发丝刮蹭的直痒,他以为自己没听清,问:“什么?什么心软?”
男人薄削的唇抿起来,放下手,转身朝家的方向走。
边走边说:“我说就算再晚,宵夜你也得做,我不会心软”
身后的少年小跑着跟了上来,他笑了笑:“好”
路灯投下来两道影子,它们逐渐缩小靠近在脚下,又随着距离拉伸、分开。
就像两个灵魂,只是短暂的交错,最终渐行渐远。
-
负责将“抛锚”的车子开回公司的周错,被许恹一个电话赶去了超市买菜。
男人一副精英打扮,黑色呢子大衣,脖子上还有条深蓝色的围脖,金边眼镜严谨又古板,手里却拎着两大袋子的鲜鲜蔬菜,按响了许恹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温良。
少年整个身子都躲在门口,只从门缝里露出个小头。
但是周错一眼就认出了他。
老板这是打算下手了。
周错把手里的菜递了过去:“小陈少爷,这是你需要的食材”
温良害怕大晚上见生人,如果不是许恹在淋浴室里喊他去开门,他肯定不开。
他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周错镜片后的眼皮一跳。
他当然认识陈小离,可以说他每天都会看见陈小离的各种影像和照片。
许恹要求他将陈小离所有的事事无巨细的禀告给他,所以说他们是熟人也不为过。
但是少年不认识他。
“我是许总的助理周错,您喊我周助理就好”
听到他的自我介绍,少年卸下防备,从门后走出来,接过了周错手里的菜。
两袋子的菜不轻,温良差点没拎住掉在地上。
还是周错眼疾手快的托住了袋子的底。
温良露出个感激又不好意思的笑:“谢谢周助理,这么晚还麻烦您来跑一趟,要不要留下一起吃?我做菜很好吃的”
周错大多看见陈小离时,都是他被老板欺负的眉头紧锁,慌张害怕或者哭泣的样子,骤然看见这么明媚的笑,甚至有些哑然。
好似原本的绝色裹了一团疏冷的雪雾,现今终于在日光下露出了瑰丽的真容。
周错默了两秒钟,用疏离又恭敬语气拒绝了少年的邀请。
他想了想,最后直接把两袋菜接回来自己提着,错过身,朝门内走去
“我还有事要和许总汇报,小陈少爷您不必管我”
温良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点了点头。
想起周助理看不见他点头,开口说:“好,那我多做点,可以给你带回去吃”
许恹裹了条浴巾出来时,温良正在厨房忙叨,周错站在书房门外等他。
男人宽肩窄腰,水珠顺着线条明显漂亮的肌肉滑落,湿发遮在狭长的眼睛前,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他换上一套休闲睡衣,看了眼厨房里的温良,这才走进书房。
周错立刻将另一个小袋子放到了书桌上:
“这是您需要的退烧药.....但如果小陈少爷事后真的发烧,我建议还是请医生来比较稳妥”
男人用手扒拉下袋子看了看说:“这些可不够,再准备些别的”
周错身子一顿,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