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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莹芒闪烁,青天白日下,眼前似是有着一只只飞舞的萤火虫般,使人不由得心神沉静,陶醉其中。
墨村内,小墨阳手握阔刀,一步步踏上青石祭坛,脚踩一道道深刻其中的神异纹路,渐渐靠近那座神秘古老的巨鼎。
村落神异,比之其他部族特殊太多,饶是以空海和尚二人境界,对此完全看不透。
青石祭坛,则是墨村最为神秘之处,古鼎上曾映现出的事物,更是自万古前烙印,时至今日仍存,且蕴有难以估量的力量。
作为墨村中,与其中隐秘最为接近者,小墨阳很清楚,在这等情况下,去何处找寻大黄。
“抱歉了,打扰你沉眠修整。”小墨阳轻抚古鼎,喃喃道:“但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随着话音落下,少年猛地攥紧左拳,灵气激荡,全身气力汇聚一点,气势磅礴有如山洪倾泻,一拳递出,隐有音爆声迭起。
砰!
两者相击声沉闷无比,小墨阳足以崩山裂石的一拳,换来的却是古鼎的纹丝未动。
脚下祭坛似是有所触动,莹绿色光芒点点,自下而上飞舞升腾,遮盖满了方圆百里。
几息时间过去,再无其他异样,小墨阳挠了挠头,疑惑道:“嗯?没效果吗?那只能……”
他伸出右手,毫不迟疑发力,将那把阔刀当作长枪般掷出。
刀身笼盖的灵气薄幕翻涌,于沿途拖曳出一道眨眼功夫消逝的绚彩光痕,而后于鼎口处骤然间消散一空。
铮!
失去外力束缚的瞬间,阔刀铮铮作响,幽紫奇光乍现,光芒直贯天穹,充斥满整座鼎口。
“都到这儿了,还想扯虎皮做大旗?一缕分魂罢了,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大黄略显慵懒的声音传来,自四面八方回荡,轻微有如入梦呢喃,却使得小墨阳心神一振,嘴角不由得勾起。
“贼娃子,扰我清梦,若是出了大问题,耽误的,可就是你自己了……”一阵微光洒落,大黄小巧的身躯在光雨中渐渐显现。
压在小墨阳心上的悬石落地,此刻倒显得轻松不少,干脆一屁股坐下,背靠古鼎,阴阳怪气望着前者。
“呵,装模作样。你不知此处有变,需你出手平乱?明明自己心知肚明,还一副嗔怪模样……”
两者间亦师亦友,可谓无话不可说,相处十分随意,但接下来的损话顶到嘴边,却被小墨阳止住。
不为其他,只是,怕……这小黄狗不讲武德,冷不丁再扑上前来啃他一口。
若说心无敬意,那是绝无可能的,但比之同族来说,自年幼时相伴,大黄在他心中,则更像是一个完全值得依靠,可以随意撒娇的挚友先师。
哪怕后者身份显露,认真告诫不可轻信他人,但自幼时至今,陪伴自己最长时光者,唯有大黄。
见此,大黄原本稍显嗔怒的面容渐收,有些无奈叹了口气。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鼎口处七彩流光四散,那把阔刀再次崩碎,而后一分为四。
那块黑紫色残片冲天而起,径直冲向高空,幽黑发紫的光芒甚至压盖过了一切光彩,将天穹都映衬得深邃。
“徒劳无功罢了,你应该清楚,自踏入村子来,你已不属于自己了……”
大黄轻描淡写拂过一爪,扭曲湮灭了一切光亮,那块残片横飞而出,翻转不止。
但,它似乎陷入了一场难以言喻的变故,未曾就此远去,而是围绕着古鼎百米范围,不断绕圈。
大黄目光收回,转而望向墨阳,眸中隐有星辰流转,奇光闪烁。
“它不足为虑,再无任何威胁,至于上面那只,更不足为道。此间事已了,接下来,我必须沉眠了……”
小墨阳笑了笑,道:“明白,待你下次苏醒,我会更强!”
而后,少年顿了顿,笑容敛去,正色道:“那位先祖,你可知名讳?”
“他吗?我记得,是叫做……宴仙,墨宴仙。”
大黄沉吟,语气稀松平常,眼底却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哀色。
宴仙,那个名字稍显秀气的孩子,曾是那一代中天资绝伦的领军者。
那张在岁月中模糊的面容,此刻渐渐清晰,随之而来的,是一句自过去而来,现今仍久经不散的豪言壮语。
“他日遂志踏青天,敢以凡躯宴群仙!”
当年的它,亦曾苏醒过,虽说不过是它万古岁月中的匆匆百年,但亦见证了墨村数代人的成长,指导不少后辈修行。
那时的墨村,远非今朝这般没落,说是人才辈出亦不为过。
少年的资质,哪怕在它看来,亦可称之为人杰,不过百年时光便成就一番巨擘,傲视同辈无敌手。
他们之间的关系,远非今朝墨村这般疏离,存在一层无形且坚实,名为敬畏的心墙。
那一年代生人,与它亦师亦友,大多受过其点拨教诲,尤其是墨宴仙,可以说是记名弟子亦不为过。
大黄至今还记得,那场生灵浩劫末期,两者之间的对话。
墨宴仙身影挺拔,屹立于昏黄的残阳余晖之下,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
“老家伙……不,师父!你与先祖万古前的因果,我无从知晓。但,我很庆幸,庆幸生在这个年代。”
“能够见识到你这位,只在村落古史中隐现的先贤,且拜于门下,哪怕你从未言明,认我为徒。”
“可在我心中,你已是除却父母外,对我影响最为深远之人,当之无愧最敬重之人。”
“其实,我真的很想,很想陪伴你,追随你,去看一看你心心念念的神体,去看一看,千百年后的大世……”
“可……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我们可以躲在村子里不问世事,但不能使后人生生世世困顿此地!”
“更别说,先祖曾留下的训诫。于公于私,此战,我墨村绝不可免!”
墨宴仙那张硬朗阳光的面容,此刻仿佛散去了一切温暖,变得有些麻木,更有些迷茫。
“我曾远远望见过他们,此战,不知我墨村能有几人还,但愿……”
大黄经历过太多血与火,目睹过无数的战与乱,破天荒的郑重开口道:“不敌,可速退!若遇到无法解决之难题,可引于村落。他们,还翻不了天!”
“好……”墨宴仙点了点头,轻道:“记住了,我会转达亲族。明日一早,我们便会奔赴西域,如今也算,来向您告别了……”
大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静静望着那座逐渐熄灭的大日,不知心中所想。
后,因种种原因,大黄不得已再次深度沉眠,待再次苏醒,墨村已是物是人非,过去不知多少代,曾经的辉煌消逝。
取而代之的,是传承的断绝,是外界的打压,是接踵而至的各种窘境。
它始终不曾露面,除却一些无可避免的特殊情况下很少插手,亦见到了很多意气风发,却无奈倒在各种困苦下的后辈。
就这样,时而清醒,时而沉眠,熬过了万千岁月。
“嘿!你说,等你苏醒,还能不能准确寻到先祖埋骨之地?”
思绪被拉回,大黄有些失神望着眼前人,这种情绪波动它太久未曾出现了,一时间更显得有些虚幻。
“不行……”大黄摇了摇头,道:“其余人尽皆不在东荒,我无从感知。”
“这样啊……好!日后我行走外界,也算是多了一目标!”
大黄静静望着眼前这个时而精明,时而又显得些许幼稚的孩童,不由自主流量出一丝笑意。
“好了,就不打扰你清梦了!日后见!”
“日后见。”
自此过后,这座清雅祭坛旁,多了一座与周遭房屋材质相异的祠堂。
那是以墨村所有珍惜材料汇聚,而后祭炼而出的先贤祠,其中不存有排位,不存有任何名号,唯有常年的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