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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天风姤,殷商初见(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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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你看,这斜斜一圈断口,边缘早已浸满了血迹,唯有此处凸出来的一段弓弧,断口平齐有细小的裂纹,但奇怪的是丝毫不见血迹,这个说法或许不易解悟……”

    子余说得入神,陡然想到自己似乎在被考究,“咳咳~牟贤侄,老夫是这般想的,若真凶用它杀子峰,那平齐的这段弓弧,很可能原本是一段尖锐之形。就好像完整的骨,被斜削后,形成的锐刺。真凶或许还曾打磨过……待杀子峰后,子峰的血其实浸染了上端,尤其是斜削的断面,但真凶用大力将骨尖掰去,才留下了没有血迹的这段平齐断面。”

    听到这里晴姒眉开眼笑,她也大约懂了,兴奋道:“这么说我们真的找到凶器了!凶器既然在这里,不用说,定是巫冥那群巫士所为。”

    但子余依旧像老者一样捏着下巴,皱着眉头:“时辰对不上啊,能杀人的一个时辰中,每位巫士都与旁人在一起!是不是还有藏隐的巫士,不曾被查问?”

    晴姒闻言失望地叹气道:“先前你们也听到了,百夫长的意思,这边的查问是与守卫们确认过,从昨晚到今时,所有巫士都在,并没有中途离开王陵的。出事后,整个王陵也都被细细搜过一遍,也并未见隐藏之人。”

    那就是没有遗漏之人。

    心中想着,仲牟拿回兽骨用力攥了攥,兽骨异常坚硬,怕不是寻常牛羊,其色黄,像是放置了许久的骨。仔细看去,果然与子峰伤口中的骨碎同色,他十分信任自己如今的眼力,因而断定这正是杀人凶器。

    兽骨是甚么时候取走的,又是甚么时候放回来的,稍后问一问守卫或许能有发现。

    他转念又想:“其实也未必便是自这里取用的,只是这里最适合藏匿,我刚刚记起一段隐约是淳师说过的话,一枚铜贝藏在哪里最难被发现,便是藏在一堆铜贝之中。当然,淳师是没有算上我如今的眼力,有朝一日回到戎胥城,定要让他大吃一惊……这兽骨若随意丢弃,容易被守卫发现;若藏在身上,又可能被搜出……”

    他心中想着,脑海忽然闪过一段景象,“那是?”

    他急步走回刚刚穿过的血室中心,驻足中央回身问道:“之前百夫长是不是说算上巫冥大人,巫士总共有二十又三人?”

    “是二十又三!”晴姒尽力回想着。

    “不会又想到甚么?”子余急切道。

    仲牟低着头,嘴角难见的翘起:“我知道了……接下来,你俩要听我的分派,三王君去找滕老便这般说……晴姒去找百夫长,要如此讲……子峰的仇冤,就看你们的了!”

    听他说解的两人眼睛越睁越大,喜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

    祭宫的中室高敞,可容百人,是巫士贞人议事之地。

    此刻,已跪坐了数十人,低声私语。

    上首主坐的巫冥阴沉着脸,扫了眼自己一侧被召集而来的巫士,心中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同为主坐的商滕侧头瞥了他一眼,又不放心地看了看自己这侧下首的子余等人。

    巫冥敷衍地抱了抱拳,不耐道:“商老啊,这是看在祖神的名义和您老的面上,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有人诬陷我等,误了祭祀筹备,您老怕也袒护不住,到时莫要怪我。”

    说着他扫过几名为首的少年,子余等王族贵胄也就罢了,那戎胥甸家的孩童,他想着便在戎胥牟的小脸上狠狠停留了片刻。

    说也奇怪,仲牟自然感受到对方眼中的敌意和凶狠,但他心中却很平静,回想起周原时的胆怯和慌乱,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纳闷。都说天性难改,看看子期那怯懦的样子,自己也很难想象数月后,他能成为子余。会不会是与巫武的修炼有关,所谓身强而心强?

    巫冥和商滕的主坐对面,百夫长带着众守卫侍立,身前横放着子峰的尸身。但他却神情僵紧,不时瞥向子余等少年,心中暗暗祈告,担心事有不协,到时怕巫冥不会善罢甘休,真有被问罪之危。但每当又想到横死的兄弟和这可怜的侄子,便咬了咬牙。

    商滕当先开口:“既然所有巫士都在了,子余你们便说说看,莫让老朽与诸位大人失望。”

    子余也似乎不知道甚么是怯场,率先起身,来至中央,面对数十年长,躬拳原地转了一周道:“老夫,嘿~各位大人都不生疏吧,就辛苦老夫,先把凶事发生的这个时辰中各位的行踪复述一遍,也顺便认认人……”

    于是他一个个的说认,偶有错谬,自会被百夫长与众巫士更正。果然,与先前查问结果一般无二,并无人独处。

    就在子余侃侃谈问时,仲牟也没闲着,他起身绕着众巫士缓缓踱步,转了一圈,刚好看到子余投来的相询目光,遂点点头,好让对方安心。

    子余心中激动且又好奇,他接过晴姒递来的那段兽骨,将先前推断凶器之言说解了一番,才将兽骨递给巫冥和众巫士传看。

    商老和百夫长自是认同,先前为了得到他二人的首肯和相助,子余已将这兽骨的发现说清。

    倒是巫冥随意看了两眼,便质问道:“好,就算百夫长证言这兽骨粗细和断口,与那叫子峰的少年伤口相符,也有可能是个巧合,这等兽骨大差不差,何况骨尖已断,仅以伤口相符之说,怕难以令人信服。至于这块兽骨,在我看来,或许是刺牛刺羊留下的,刺尖断折,被丢弃罢了。”

    子余又道:“除去粗细大小,巫冥大人没注意吗,这骨碎之色也是明证,大人可细观子峰尸身,后心伤口中有两种不同色的骨碎,稍大偏白,易于看到的,自然是子峰自己的后心肋骨之碎;而细小黄碎,不易发觉的,便是这块兽骨刺杀中掉落。试问一处人骨,怎会有两色?而我等发现兽骨之处,其余兽骨也都与此骨之色不尽相同。”

    “哼,就算它是杀人的凶器,这也无法说就是我等这些巫士所为,三王子刚刚不也问过,你倒说说究竟哪个有出外杀人的机会?”巫冥冷哼道。